“事实而已。”
汤菱埋怨了几句,又变成了那没有梦想的样子。
她浮在车里半空中。
“唉,我还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做一些死前没机会干的事,现在一看根本没有意义。”
她现在是切实地体会到生命的重要性了,果然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然死了啥也不是。
“想去做就有意义。”
秦酒酒单手撑着脸,难得说了句能听的话。
“你居然会说人话?”
汤菱有些震惊,稀奇地在秦酒酒眼前晃荡。
“我是人,不说人话难道说鬼话?”
秦酒酒有些无语。
“嗐,我觉得没有意思了,等老汤头点香后,我就彻底消失了。”
汤菱苦笑了下。
或许她并不是想体验那些新奇的东西,而是希望能跟家人一起。
“他还没有点香?”
“没有啊,他再不点,说不定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汤菱有点着急。
秦酒酒则是陷入沉思。
……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铃声将汤局长从工作中唤回神,他皱着眉将手机拿起来。
私人电话上是陌生号码,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就在他打算扣上不管时,脑中浮现昨天那个清秀的小姑娘。
鬼使神差的他接了起来。
“是汤局长吗?”
“对,请问是哪位?”
“我是昨天给你线香的人,我打电话只是为了提醒你,如果不快点点香,可能会失去最后看自己女儿的机会,记得是睡前点。”
秦酒酒说完后,没等对方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汤局长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只剩下嘟嘟声。
捏了几下鼻翼两侧的睛明穴,缓解了些眼部的酸胀。
他觉得这就是个骚扰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放在抽屉里的线香。
看起来跟普通的香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只有一根。
他拿起来掂量了下,又放了回去。
晚上睡觉时,汤局长在床上辗转反侧,自从汤菱走后,他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入睡,就在他起身拿起安眠药时,突然想起那根线香,还有电话中的那些话。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将安眠药放回去,点起了线香。
点都点了,汤局长也没熄灭。
线香缓慢的燃烧,一股让人放松的清香袭来,缠绕在身上的疲惫感消失了些,汤局长眼皮越来越沉,还没来得及上床,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等到线香燃尽后,汤局长的眼角已经盛满了泪痕。
……
秦家别墅。
汤菱托梦完后,蹲在墙角默默哭泣。
秦酒酒坐在一边啃着苹果看着她哭,直到对方受不了她弄出咔滋声。
“你能不能出去吃?”
“不能。”
这是她家,哪有她出去的道理。
汤菱抹开眼泪,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我,我不想死,我爸没有我,谁给他养老,他就我一个女儿!”
屋里满是来自汤菱的埋怨,秦酒酒啃着苹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说。
“我是不能帮你复活,但是可以帮你下地府转世,只不过丢了魂魄下一世可能会有情感缺失,到时候看看地府能不能帮你补一下吧。”
说着秦酒酒又拿出香炉。
“我不去!”
汤菱赌气似的喊道。
“……你自己考虑清楚。”
秦酒酒失望地放回去,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想清楚了,抱怨一下还不行吗?我也算为自己报仇了,开始吧!”
她将自己几近透明的手伸过来,秦酒酒咬苹果的嘴都停顿了。
“你确定不再等等?”
“等什么,只是徒增悲伤罢了,我私房钱放在哪里都给老陈说了,也告诉我爸给他买了几份保险,这还有什么好等的。”
汤菱说的决绝,秦酒酒也不好多说什么,将符箓拿出来,还被对面的鬼埋怨墨迹。
“磨磨唧唧地干什么,能不能快点?”
“……好。”
秦酒酒紧抿着嘴,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最后还是将符箓递了过去。
只不过在汤菱将手放上去时,她的缠绕出一丝白色的灵气。
到该做出实事的时候,汤菱没有纠结,她感受到自己被符箓吸了进去,最后一半脸进去时,她冲秦酒酒莞尔一笑。
“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原本类人型的灵体消失在眼前,秦酒酒的瞳孔有那么一刹颤抖,但她没有磨蹭,手里的符箓飞上半空,从半开着的窗户飞出。
秦酒酒站在窗户边缘,看着符箓飞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蚀骨的冰冷。
秦家主宅二楼。
秦瑶儿从入夜眉心就一直在跳,不安在心里蔓延,但这种不安的源头根本找不到。
守成那个大麻烦已经失踪了,放假后也没怎么跟秦酒酒碰面,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威胁到她。
她目光扫到不远处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正是原本身体的骨灰,她攥着手里的瓶子,里面正是浓稠的灵魂精华。
用这些生魂浓缩出来的精魄,说不定能让她的躯体重新复活。
就在秦瑶儿打开盖子要将其捯进去时,身后的落地窗发生巨响,嘭的一声,好像重物撞击,她迅速转头。
眼前的场景大概他一辈子也忘不掉,一个人趴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正睁大了眼睛往里看,外面的月光出现,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正是冷着脸的秦酒酒。
秦瑶儿往后一退,不小心撞到桌子,差点将盒子里的骨灰撒出来。
她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思想刚到,她就已经动手,快速抱起骨灰盒,用尽全身力气往外跑。
秦酒酒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秦瑶儿还没跑出两步,身后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巨大且刺耳。
无数的玻璃渣子在身后飞驰,少女立在外面,黑发飞起,动作迅速没有半分多余,一把将秦瑶儿之前刚做好的头发拽住,声音森冷。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酒,酒酒,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大伯要是知道可怎么办?把窗户都弄坏了……”
秦瑶儿吃痛,但还不忘装傻。
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秦酒酒手劲极大,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