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乾恢复意识的时候,用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出了什么事。
只是,她看着周围昏暗密闭的空间,紧紧皱着眉头。
她一定是被绑架了。
可是,为什么?
她虽朋友不多,可与人为善,也无金钱纠葛……无仇无怨,谁要对付她?
她试探着动了动,声音很响,头顶有一个气窗,对面一扇铁门——周围全是铁皮围起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
韩乾心如擂鼓,敲了敲,外间空旷,铁皮也不厚。
声响没引起任何人的警觉,没人过来。
但韩乾还是小心得,没有大声呼救。
手脚能动,没有被捆上,好半天才能自由活动,不再酸麻。
“有没有人?”她轻声问道。
回应她的,是闷闷的回响。
这里空空当当,还有回声,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韩乾索性歇了,不再挣扎白费劲。
既然绑了她,早晚会露面,当务之急,是养好精神,接下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形。
她喘着气,空气污浊,人也有些思绪飘散——为什么要绑架她?
劫财?
她没有。
色?
她近三十了,大街上多的是年轻小姑娘,怎么也轮不到她这老黄瓜瓤子吧?
结仇了?
她做财经版面的,又是社会与现实,哪里那么多恩怨情仇。长这么大,连和人红脸的时候都少,怎么会有仇家!
而且,她就在沈峰身边的时候被绑架,这群人,简直太嚣张了。她相信,不管怎样,沈峰总会派人来找一找。
只是,苏奕辰……他会吗?
韩乾使劲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发花痴,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外面忽然一阵响动,有人来了。
韩乾一下子戒备起来,听声音,少说三四人。
她害怕的闭上眼睛装睡,就听铁门咔嚓咔嚓一响,有人隔着小铁窗,说话道:“不对,不是她。”
又是一阵咔嚓,另外一个气急败坏:“把人看好了,妈的,这些娄子可大了!”
似是随手一丢,饭砸在地上,几个人渐渐远去,边走边骂。
韩乾终于确定,原来,他们是绑错了人——只是,他们要绑的,又是谁?
当时她和沈峰在一起……天,该不会是宋晓琳?
宋晓琳可还怀着孩子,这一通折腾,孩子哪还保得住,这群人简直疯了!
韩乾一面庆幸被绑的是自己,一面却又隐隐担心。
这群人绑错了,那么,自己对他们就是无用之物……会不会被撕票?
沈峰,不会袖手旁观吧?
还有苏奕辰,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韩乾暗暗给自己打气,抓起地上已经脏了的饭拼命往下咽。
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得先拼命养足体力。
……
舒缓的音乐伴着月光流淌,艾莎品着82年的拉菲,小醉微醺,对月独酌也难掩兴奋,正要去浴室泡个牛奶浴,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喂,不是说好了,别老给我打电话?”她声音颐指气使,发脾气的时候,素日端庄温婉的脸上只余狰狞,细纹也都跑了出来。
“不好了,绑错人了!”那边慌慌张张汇报,“绑的不是宋晓琳!”
“什么?”艾莎手中的酒杯一下磕在了桌几上,殷红的颜色流淌一地,好似鲜血,“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蠢货!一群蠢货!”
“现在怎么办?”那边静默一顿,复又问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绑了哪个?”艾莎横眉冷竖,“难不成,是那个记者?”
她当时真该看着宋晓琳晕倒再走的,那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简直废物,这么一错眼的功夫,居然也能绑错人。
“那个记者,不是你前女友吗,居然也能绑错?”
“我哪能出面?手下人去了之后,只按着你的吩咐,把沈总身边的女人给绑来了,我一看,就知道错了。”
“算了,算了,看着点人,先别弄死,我再想想法子。”
艾莎暴躁,宋晓琳是一定不能留了,不然,阿峰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边连连称是,艾莎扔掉手机,把桌上酒杯、红酒砸了个稀巴烂仍不解气。
……
韩乾昏昏沉沉中,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还是一片黑暗。
这里没有光,没有钟表,凭着感觉也想象不出时间。
她身上粘腻的难受,有股发咸的湿气,不知道这铁皮盒子里,以前放过什么。
四周锤锤打打,只余铁门一条路可走。
可门上有锁,她得想想法子,怎么才能出去。
这地方静极了,除了偶尔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隆声,再不闻其他。
这感觉,可真不好。
黑暗,潮湿,委屈……情形是那么的相似,像极了她在孤儿院的岁月。
忘了是什么时候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在她有限的童年记忆里,就是孤儿院的阴暗地下室,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有记忆起,好像就在被欺负。
院长妈妈是很好的人,但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想到孩子,就想到宋晓琳。
幸好,被绑架的是自己,不然,一个孕妇,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该是多张惶。
蓦地,她听到外面似有动静,终于有人来了。
一个蒙面的男人透过铁门的小窗看进来,迎上了韩乾的视线。
这个人,就是当初给水杯里下药,又打电话叫救护车的那个服务生——耗子。
一切进展顺利,唯独绑错了人。
“看什么看,臭娘们儿!”
泄愤似得踢了踢铁门,后门一个气急败坏:“没用的东西,居然绑错了!”
耗子耷拉着脑袋:“老大,谁知道他们还约了别人。”
骂人的那个冷哼一声:“把人看好,找人查查这女人是什么背景。”
他们还猜着,能和沈峰坐在一桌的人,应该有些背景的。
可惜……
韩乾心内直叹气。
“你们到底要什么?钱?”
耗子隔着门板恐吓:“叫什么叫,再叫你要命!”
韩乾手被捆着,脚却没有,狠狠踢上铁门:“你们这是犯法的,警告你们,放了我,否则沈氏的总裁可不会饶了你们。”
外面嗤笑一声,谁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韩乾竖着耳朵,听外面脚步咄咄,好似上了楼梯?
这么说,自己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