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狂捋捋胡子,怎么觉得顾美人这语气里有一点不太又好啊?
生气了?吃醋了?
“陈哥去相亲了?”顾霖梦问。
她这样理解?这死小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瞎说,他怎么会去相亲?别听那帮小兔崽子乱说,别信他们的话。”刘狂急急的纠正道。
顾霖梦更是疑惑的看着刘狂,今天他怎么这么不对劲?
“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办公室了?”顾霖梦问。
刘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嗯嗯,去吧,去吧。”顾霖梦刚走出几步后面刘狂的声音又跟过来:“别多想啊顾美人,陈锋没去相亲。”
顾霖梦回过头向刘狂摆摆手,带着一个诡异的微笑,走进了办公室。
她一反常态的将桌子前面,几乎没怎么碰过的小镜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这自己映在镜子中姣好的面孔。
其实她在十二岁之前跟本就没有美的概念,她只知道,小的时候,经常会有阿姨夸她可爱,抱在怀里亲亲脸蛋,逗逗她她也不介意,毕竟那是阿姨亲热的表情。
后来她上小学,刚入的小学,就像很多小孩一样很喜欢玩,那时候学校要搞文艺汇演,文艺汇演上需要主持人,升旗手这两者都会在学习前几名里挑。她看着自己倒数几名的成绩摇了摇头,可就在第二天,班主任就让她做了主持人,她穿着一漂亮的白色裙子站在台上,整个灯光都照在她身上。台下无数的闪光灯不住的闪烁,她听到无数的赞美之词从他们嘴中传来。
后台的老师都在感叹着为她鼓掌,她扭过头朝着老师笑了笑,同时看见全年级第一的孩子坐在后台不住的擦眼泪,看着的眼睛都是讨厌,她委屈了一下,是老师让自己当的,又不是自己要来抢你的位置的。她已经忘记有没有和那个年纪第一话,只记得那是一个黑胖的小女孩,当时那件白色的裙子她穿上应该不好看吧,不,她能不能穿上还是问题。
之后她发现她的所有事情都来的很简单,就像国旗手的竞选,班委的竞选,甚至与各种文艺汇演,有时候她站在上面还怎么讲话,票数都已经蹭蹭的往上涨。
一起去春游她几乎不用拿东西,一路上总是有不住的男生或者想要和她亲近一点的女生过来给她送零食礼物。
及至到了初中,她是在建江读的寄宿制学校,一周回家一次,学校是初高中连在一起,人多的厉害,不仅要自己去买饭要自己去打热水。
对于很多女生来说都是挺痛苦的两件事,但对于她来说?顾霖梦随着镜子笑了笑,她永远没有这些烦恼,还没到吃饭时都有人提前买好了饭,占好了座位,甚至还为了接她在返还回教学楼,再陪她一起去。至于开水,只要她拎着壶出来自动就人接过去,一路上她只要笑几下就可以了。
早上有早自习,很多人没有时间吃饭,她的桌子里除了书本便是吃的,但没有一个是她自己买的。
从男生的殷勤与女生嫉妒的目光中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很漂亮,以往她还会傻傻的觉得那些帮助自己的人都是好人,乐于人而已,要是换了别人也会去帮忙的。但事实并不是那样,食堂的阿姨见了她都想给她多加两块肉,忍不住的说句:“俊头,瞧瘦的,多吃点。”
只可惜等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女生越来越排斥她,不住的说她怎么怎么,今天和这个吃饭,明天和那个饭。水性杨花,暧昧不清。甚至她自己经过好好的努力考第一名她们都会说,“哦,也许她和老师睡了,哈哈哈。”
她开始不喜欢自己的样貌,总觉得妨碍了她的发展。她一次次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花瓶,不是金丝雀,不是靠脸的。
但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得,这世间有一条很奇怪的规则,那便是:别人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就像侦破案件一样: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是自杀的,所以他就是自杀的;因为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凶手,所以他就凶手;因为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好警察,所以她就是一个好警察。
所以每当她回忆起自己的小学生涯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怀念的,她只是觉得害怕,都是那般小的年纪,世界里已经那么明显的美丑之分了。果真是天使亦是恶魔。
她折着胳膊,斜斜的靠在桌子上,脑袋放在胳膊上,将束着马尾的皮筋扒拉下来,比瀑布与银河还要美丽的发直泄下来
她开心的对着自己笑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蛋,很漂亮,她自己也这么觉得。长得好看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她想。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常国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顾霖梦又将发束好,拿了一身衣衫,便往外走。
才是清晨的光景,安陵墓地寥寥无人,昨日的雨水刚过,城市还未从潮湿中苏醒,空气总还带着几分湿易。
顾霖梦在车里换了一身白色的吊带裙,其实她一直没有说,她心里也有一个假小子的梦,她也梦想着将头发剪得短短的穿一身酷酷的工装,脚踩板鞋,在晴好的天气里,顶着一头湿漉漉是头发肆意奔跑。
但她从小到大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裙子,很少有裤子,她的母亲是旧时候的大家闺秀,一言一句,一动一行都要她合乎数,大方而又优雅。
那时候她没有权利去自行选择衣服,等她大了一点,又有无数的男孩围着她转,他们总是说:“你穿裙子的样子真好看就像天仙下凡一般。”诚然,她不是天仙,凡人的七情六欲她都有,夸赞的多了,她自己在逛街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买起了子。
看吧,这个世界不仅别人说什么你就是什么,而且啊,别人要你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可怕的厉害。
顾霖梦慢悠悠的在那块刻由“西西”二字的墓碑前停住脚步,一停住脚步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