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来了。

“大管家谬赞了，本庄主可没有做什么，或许我谢家唯一做的就是修筑了柳河河道，但这也是为了绿柳山庄的产业。正阳县百姓有现在的好日子，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勤劳，绿柳山庄和谢家有能帮什么忙呢？”绾绾说道，“百姓总是这样淳朴，他们竟然给我立了长生牌位，我倒是今天才听说，真是让本庄主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庄主做了有益于百姓的事情，百姓当然不会忘了庄主的功劳，庄主就不要自谦了。而且，就小人知道的，绿柳山庄的产业原料首选就是正阳百姓的产出，有了绿柳山庄南来北往的商队，这些年正阳百姓的日子才会比从前好上百倍，很多人家才能娶妻生子。如此而言，百姓还不知道感恩，这样的人也就没有帮助的必要了。”

“大管家严重了，我的商队不过就是正当买卖，真的算不得什么。哎呀，大管家一来就如此称赞于本庄主，弄得本庄主都有些汗颜。”绾绾不想再继续这个称赞的话题，转移话题道，“本庄主和清雅姐姐京城一别就是几个月，多日不见，不知清雅姐姐近来如何？还有老夫人身体如何，不知我上次送去的山参可还喜欢？这些日子我的商队从北方带了不少山参还有其他珍贵药材回来，都是对老人家身体好的东西。到时候烦请大管家带回去，寥表我对老夫人的关心。”

大管家知道绾绾不想再提正阳县百姓的事情，果断就选择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毕竟有些事情他这个做管家的只能敲敲边鼓，真正需要谈判的时候还是要乌家掌权的主子出面。

“多谢庄主惦记，老夫人和小姐都很好。大小姐从京城回来就接手了瀚海城的海事力量，这些日子更多的时候都在军营组织练兵。每年开春，海边的海盗就要出幺蛾子，大小姐也是没有办法。大小姐还让小人带信，说等海事平了，就来绿柳山庄住着日子。”

“至于老夫人身体安康，最爱的就是听小辈们弹琴。不过她总说小姐少爷们弹琴比不上庄主你在荷花晏上的琴声，说听过庄主弹琴再听别人弹琴，那些人弹地就是垃圾，根本不能入她的耳朵。老夫人知道这次我来绿柳山庄，还特意把哦叫过去吩咐，说是想请庄主什么时候再去一次瀚海城，她老人家非常欢迎庄主。”

“老夫人和清雅姐姐安好我就放心了。至于去瀚海城的事情，倒是方便，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一些，我倒是想去瀚海城看看。蓝天白云，海边的风光，一直是我神往的。”绾绾笑着回答。她和乌清雅说过女权的合作，她当然要去找乌清雅商量一些事情。

“如果庄主年后二月十二海龙节的时候不忙的话，却是可以去瀚海城看一看。一是可以欣赏瀚海城盛大的祭祀海龙王的活动，二也是可以观礼我瀚海城确定少城主的仪式。”说话间，大管家就吩咐身后的仆人把一个做工精致，图样华美的帖子送到了李莫云手上。李莫云接过，确定没有问题，又才双手送到了绾绾的手上。

“这是……”绾绾好奇的问，“乌城主正直壮年，怎么就想着确立少城主呢？难道是……乌城主有什么隐疾？”

绾绾这样说也是源于瀚海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赵国有好几座城都是和瀚海城一样，城主是世袭的，城主确定下一个继承人，然后只用给皇上一道折子，老城主死后，新城主就自动继位，也不用去请示朝廷。如此制度下，有些成为少城主的人就盼着他父亲早死，然后好继承他的位置，甚至有些丧心病狂的人竟屠杀家中所有亲眷，就为了早点成为城主。

为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还有就是免得被自己的子孙弄死了，甚至也有不让自己的权利流失的计较（少城主的权利几乎和城主一样），这些城主们往往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向朝廷请封少城主的。他们就去皇帝老儿一般，看着自家孩子你争我夺，争相讨好他，就为了他的城主位置。

所以，晚册封少城主是惯例。而这乌城主这突然的举动就让绾绾忍不住多想，是不是乌城主觉得他不行了，所以要赶紧册封瀚海城的下一个主子……

大管家不用问就知道绾绾心中想的什么，因为每一个拿到那张帖子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派人大厅乌城主是不是就要不久于人世。没办法，谁让约定俗成的规矩是那样，乌城主突然打破规矩，被人怀疑也是正常。

“多谢庄主关心，我家城主身体很好。至于说这样早就册封少城主的事情，哈哈，又没有人说不能早一点册封少城主。那些城主之所以拖到最好才下绝对，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势，以及想挑选出最优秀的孩子继承城主的位置。可是我们都知道，兄弟相争后，往往活到最后的是最奸诈的，或者是最蠢笨的，根本不堪大用。所以，这少城主的选择其实不用等到最后，只要老城主不是贪图权势的人。”

绾绾点点头，她很同意大管家这话。不说什么例子，就是皇帝家吧。皇位相争之时，宽厚仁德的皇子总是最先死去，然后就是那些不受宠爱的、没有母族背景的死得多。但是最后幸运活下来的很有可能也是那种不被大家注意的皇子，有可能是韬光养晦，更有可能他就是蠢。所以，除了开国的几代皇帝有做为，后面的皇帝总是昏庸无为的君王居多，这个“优胜劣汰”起了很大的作用。

对乌城主这个聪明人的选择，绾绾很赞同。早点选出继承人，早点断了很多人的念头，即最大限度的保住了自己孩子的性命，也是放其他子孙一条生路，说不定他们不往城主位置是使劲儿，他们还能再其他方面有成就呢。

绾绾对乌城主的选择有些好奇，能被如此睿智的城主看中的肯定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吧。绾绾忍不住回想再瀚海城认识的乌家人，想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绾绾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请帖。帖子上每一个字绾绾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绾绾就觉得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乌清雅会成为瀚海城的少城主呢，不是说做官的只能是男的吗？城主管着一城的政务，肯定是官员啊！

“清雅姐姐成为少城主？！”

“是的！”大管家坚定地回答，“乌家先祖为了不让子孙后代自相残杀，早就规定了，做城主的只能是正房的孩子，男女都有同样的权利。如果妻死留下儿子，则续弦需嫡子十岁以后方才能进门，进门当日，嫡长子无错便成为少城主。前妻无子，守丧三年娶续弦等同嫡妻。嫡支终无子，女子同样有继承权，长为先。嫡支无子女，城主府一支进长老院，长老院于族中下一辈选出聪慧之人成为城主，成为城主府新的一支。”

“乌家的规矩历来都有长老院严格执行，没有任何人能够违背。我家城主和夫人感情和睦，育有两子一女。小公子天花早夭，大公子多年前死于海盗之手，如此大小姐才立志要踏平海盗。于是，这城主最后的继承权就落在了大小姐的头上。好在大小姐从小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平日就帮助城主处理政务，又武装更甚红装，是瀚海城所有人都称赞的女英雄。所以，城主向长老院提出由大小姐继承城主的位置，乌家族中也没有一个人不服气。”说道乌清雅的事迹，大管家就如同说道了自己的女儿，一脸的骄傲。

“而且，城主府这一支的人对大小姐执掌瀚海城只会提供帮助，除非他们想被长老院降为乌家普通的族人。所以，大小姐虽然嫡亲的兄弟姐妹没有，但是却有着城主府这一支所有的支持。小人相信，凭借大小姐的本事，和大家的支持，她肯定能够把瀚海城治理地更加美好。”

绾绾没有接话，她想到了当时在京城乌清雅自信地说她能够组织足够让她们在乱世安生的武装力量。当时绾绾不信，问她的自信从哪里来，乌清雅当时只是神秘一笑，没有解释，估计那个时候乌清雅就知道她要做瀚海城的少城主吧。有瀚海城的少城主身份，乌清雅手中招揽精兵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绾绾也没有生气当日乌清雅没有告诉她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下结论就存在各种变数，乌清雅当时不说也是正常。不过现在知道乌清雅即将成为瀚海城的少城主，绾绾还是很高兴的，有这样一个战斗力爆表的姐妹，绾绾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不过再看大管家，绾绾就很是怀疑大管家说这些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三城都在争取正阳县的靠拢，故意把乌清雅成为瀚海城的消息告诉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再选择的天平上更加侧重瀚海城。好吧，绾绾承认大管家赢了，如果乌清雅真的成为瀚海城的少城主，绾绾不介意让正阳县和瀚海城站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