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且压抑。
宁抬头看着这片时隔万古的苍穹,宁知道,他又一次降临到了这个诡异的幻境之中。
那第二次降临的远古神殿,远古城镇的一切,都如同昨日梦境般,清晰,铭刻在记忆,甚至灵魂中,难以磨灭。
但不知道为何,这云朵,黑压压的,旋转成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形状,挡住了所有的阳光,熏染得整个天空仿佛要随时崩塌一般。
周遭曾经息壤的人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死寂,宁的视线之内没有任何的生命,人类亦或者是神奇宝贝,都不存在。
而这一回,和前两次的深海和寄宿那白衣男子身上时候的情况,截然不同。
宁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脸庞,因为紧张慌乱而滴落的冷汗轻轻触碰着指尖。
是冷汗,虽然起初带着来自体内的温度,但是周围骤降的寒冷夺走了唯一的热度,如同刀子划在脸上一般,异常疼痛。
宁的手指,如同触动冰窟严冰般,不自主地触动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刻的自己,除了一件白色的单薄长袍之外,身上再无一物。
光着脚,感受着来异常冰冷,如同死亡之地的幽寒和刺激。
知觉,对身体控制全部掌握,不再是单纯灵魂和意识,不再是寄宿在他人的身体之中,虽不是肉身,但也是一个可操控的半透明魂体。
宁不得不感慨,这幻境却是在愈来愈真实了。
两个异境,同一个城市,可眼前的城市,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死城。
如果细细闻去,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颤栗的死亡之息,但是无论宁找寻多久都无法找到,那源头,让人不寒而栗,诡异可怖。
宁的身体打着哆嗦,他一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处在什么样的季节导致气温如此之冷,这个城市的居民又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消失。
难不成那个失落古城的悲剧还曾发生在这个地方不成?
宁虽然不是考古学家,但是他明白眼前古城的所在年代,绝对比那个他误入的古城更加久远。
"对了,我的身子!"
"哎~。"宁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他想起了自己悲剧般的遭遇。
他呼出的叹气,化成温热哈气,在空中肉眼可见,可在几秒后,换成点点寒晶,消散在空气之中。
宁感到很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的腿一直在打颤,移动一步都是困难至极。
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他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我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
宁不断地哈着气,摩擦着双手,但是周围寒冷没有因此降低半分,寒气蚕食着他仅存的意志,夺取着他体内最后的温度,摧毁着他灵魂最后的防线。
宁以为能来到这个异境,自己危机能解除,可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他的二次死亡。
痛苦地挣扎着,无力地死去着,没有任何的方法,孤独,可怜,悲哀,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什么还要让我降临于这个异境?"
"来到精灵世界,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这个古城中心,有一个大殿,在大殿中,那个人,那个称呼我为'孩子';的人,她在哪?"
宁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大殿的方向,那个地方有两次和他见面的人。
但是眼前的视线早已是模糊不清,宁的思考能力急剧下降,困意再一次席卷他的心神,可是她的形象和声音,却始终记得,浮现在此刻的脑海之中,是宁最后的坚守。
宁记得,她在第一次就救下了宁和大针蜂的生命。
在和那诡异卡蒂狗产生了身体接触之后,宁和大针蜂都均产生了不可预测的危险异变。
但是正是她的声音,她的出现,将自己从危险中救了出来。
宁根据以往的推测,那么这一次,她是否还能出手救下自己呢?
在她的身上,宁感受到的是宁静,温柔和慈祥,宁不相信这样的她不会对自己的生死,视而不见。
她如同神明般深不可测,一个企图长生的二皮脸,做着统一世界美梦的老不死,她一定有办法处理,帮助自己弄回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在哪,为什么自己完全无法感知到她?而此刻的异常,是否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宁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她再不出现,自己真的就要死了,这个异境似乎在无法给他带来神奇的机遇。
可在宁最后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宁突然感觉自己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了什么。
那是一片的血红,是一道血流,在其前方,朝着宁而来。
那道血的流速很慢,也很缓,但是宁却发现,这道莫名出现血流的异常之处。
这道血流没有渗透进大地之中,也不随重力而流动,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宁的方向去的。
宁想跑,因为饶是谁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都想赶紧离开,尤其是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
但是另一方面,宁却是想靠近去,因为那血流很温暖,宁的身体似乎本能的想要贴近过去。
两中截然不同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宁的选择,却是静静等候,将自己的命运返还给命运。
此刻的他,真的很累,也无能为力。
那突兀出现的血流离宁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直到最后,等待蜷缩在地的宁,周围遍布是血的时候,宁终于猛地醒了过来。
"这血!?"宁睁开双眼。
脚下传来的温暖为他驱散着寒冷,也给他带来能站起的力量。
宁迅速起身,同时,撑地而起的双手也是沾满了血,他仔细观察着血。
很快,宁发现了这些血液的神奇之处,闻起来没有任何的血腥之气,很温暖,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人的心神都为之平静。
而且,将血放眼前久久凝望,平静之余,没有任何直视鲜血的异样感觉。
这些血液不进入大地,不挥发于空气,而且似乎有金色的光线,在血液内流淌,看起来神奇无比。
"这个是!?"宁脚踏着这些"神奇血液",仅仅是转瞬间,他便恢复了大半的视力和体力。
他随即察觉到前方血流的流动方向之后,有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个血流是否就是这个异境秘密的关键。
毕竟依靠着血液内的神奇力量,宁奇迹般的死而复生。
"这是在给我指引的方向吗?亦或者是某种暗示?"
"而且这血液,竟然还有强于那些'神器';百倍之多的亲近感?这血液的主人是谁?难不成···。"
内心的疑问暂时压下,宁打算随着血流的方向,看看这源头处,究竟有什么?
宁小心翼翼地踩着这些血流,缓缓地向前而行,他尽量不踩在冰冷的石板上,那种寒冷,让他倍感痛苦。
随着血流的方向,宁不难发现这些血液的源头,似乎就在前方的神殿处。
宁加紧脚步,甚至一路狂奔起来,因为不时回头的宁发现,自己后路的血液,早已是离奇消失,就如同从未出现过般。
只有眼前的血液,前方的血液,依旧存在着,自己每踏出一步,移动一下,脚后的血液就会消失一段。
这个现象无疑更加印证了宁之前的猜测,有人正在引导自己,希望自己能去那人所想要的地方。
可这人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方式?
是"她"吗?可如同神明般的"她"又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方式?按照之前的惯例,呼唤自己不就得了吗?
"用血来指引,难道说,她已经遭遇···。"
宁赶紧摇头,在获得绝对的情报和确凿证据之前,此时的他不想做没有根据过多推断。
可当宁看到自神殿门口内,笔直而出的那一道血流之后,脚踩这血液的宁,他的内心莫名出现复杂异样的情愫。
是悲痛吗?不舍吗?伤心吗?后悔吗?无奈吗?又或者是一种愤怒吗?
宁不知道,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仿佛被调动起来一般,压抑难忍。
直到开始攀爬阶梯的宁,被眼前之物所惊到之后,他的内心所有的情绪在难以压制,同一时间内爆发。
眼前之物,赫然就是大针蜂!
虽然双针散发着慎人心魄的冰寒,但是宁敢确定,这就是"他的
"大针蜂,绝无认错的可能。
又或者说,这只大针蜂,是属于另外一个自己的精灵。
大针蜂就在血流的一旁,静静地躺着,生命的本源,正在离它渐渐逝去,死亡,已经离它不远了。
"怎么会这样,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这个大针蜂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男子的精灵,那么既然此刻的大针蜂倒在这里,是否意味着那另一个我,也遭遇到了什么危机?"
宁对眼前这只大针蜂的死亡束手无策,越是靠近神殿,宁的脚,要是踏在非血流之外的土地上,巨大的疼痛,会让宁陷入危险,甚至魂飞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同时,宁现在没有肉身,仅仅只是凝聚的魂体罢了。
可宁不忍心,看着大针蜂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除了向前逃避,他别无选择。
但是等他看到一个正在消散的耿鬼之时,宁的内心彻底陷入了极大的癫狂。
毫无疑问,有人,在杀死这些宁所熟知的精灵,虽然严格意义上,它们并不是宁的精灵。
但是跨越时空的生命联系,让宁坚信,这些精灵和自己一定有某种的关联,配置都一样,说"它们"是今世的"前生",宁都相信。
可宁对此仍旧是无能为力,他只能继续奔跑,安慰自己,这仅仅只是幻觉,自己的精灵怎么可能会死。
"这个地方究竟怎么了?她和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等待宁终于爬到神殿的大门口时,宁看到了一个他到死,都不可能预料到的一幕。
那个和长得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就这么静静站立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也好像在看着自己背后昏沉古城。
他的目光和神色,和宁之前的印象完全相反,再无任何的恭敬平和,取而代之的一种深邃入魂的黑暗和如同地狱幽冥般的冰冷。
那"死亡之息"的源头,竟然是眼前之人。
"这是我!?不对···。"
宁颤抖的瞳孔表示着眼前的画面,对他心灵的震动,他几乎失语,在那短暂的几秒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个"宁",他的双手布满了鲜血。
一只手拿着硕大的角,另一只手拿着金黄色的面具。
那只角,属于尼多王,宁无比的熟悉。
而那面具,则属于她,上面沾上的血液,和宁脚踩的出自同源。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精灵!!"
"你把她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