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大，让外面的狱卒不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敲了敲门。

沈夫人这才退到一边，婢女打开门。

“沈夫人，您不能对她动用私刑。”

“怎么会了，你来看看，我哪里伤到她了？”沈夫人藏起银针，狱卒打量着苏小小，并未见到那些细细密密的针眼儿。

“沈夫人，那你们快些。”

“好，好。”沈夫人应了下来。狱卒就要关上门，而身后婢女惊呼，“夫人你看，她，她流血了。”

只见苏小小浑身颤抖，血从鼻孔而出。

狱卒赶紧上前查看，沈夫人立即道，“这可不是我干的。”

狱卒看一眼苏小小的情况不对，“沈夫人，还请你们赶快离开。”

苏小小整个人剧烈的抖动起来，意识已经薄弱，受不住的叫着冷，看这样子，沈夫人和林直赶紧离去。

“叫大夫。”狱卒对外喊道。

“冷，好冷，冷，”苏小小颤抖着，鼻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流到脸上，脖子，衣服上，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狱卒没办法，竟然撕了布团，塞住苏小小的鼻子，但是很快便溢了出来。苏小小的意识越来越薄弱，越来越薄弱。直到完全昏了过去。

“大夫，怎么样？”半柱香后。

“赶紧生火炉吧，”大夫却是来了这么一句，狱卒惊住，“这哪有给囚犯生火炉的。”

“可是她的身子已经冻住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僵硬，最后，不治身亡。”大夫无奈的道。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病啊？”狱卒吃惊不已。

“这，我，我也从未见过，还需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但是看她这样子，若是继续这样，会把自己冻死的。还是生火炉吧，”

几个狱卒对视一眼。

“这还没审问就死了，怕是不好交代，要不，生个火炉？”其中一个侍从说道，几个侍从想了想，最终决定，生火炉。

“王爷，皇上已经让人包围了宰相府，若是查实王妃的确是谋害沈姑娘的凶手，宰相府怕是都会受到牵连。”万顷禀报着。

“本王知道。”父皇一直没有拿捏宰相府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寻到，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了。南宫旬心想。但是，夏儿决不能受到牵连。他为父皇献上这么个机会，父皇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那王爷，王妃那边我们……”

“她杀了媚儿和本王的孩子，我们还用做什么，等待审讯结果吧。”

万顷点头，可是王妃能撑到审讯时候吗？皇讯司，专门用来监管皇族中人。皇讯司里还有一套在犯人审讯之前的“问候”，但凡入皇讯司者，都要经历这一遭，一遭下来，除了个别男子，没有一个女子能挨过去。皇讯司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冤魂，他们没能挨过最后御审，就早早的交了上面要的满意的答案。

王妃进了皇讯司，万顷不禁在心中叹气，怕是……

“殿下，宰相府已经被皇上命人包围，这，我们是否要帮宰相府度过这关？”阿沐站于南宫景身前，询问道。

南宫景眉头一皱，“这事，父皇介入，我们怕是不能牵涉其中。”

“那殿下，此事我们就不过问了？”

南宫景思索一番，“宰相府的势力若是瓦解，本王和南宫旬都将什么都得不到。本王还是太子，也无需再担心南宫旬他日有可能依仗苏晓晓，得到宰相府鼎力相助。南宫旬也就没有了与本王争权夺位的资本。本王自然也不需要靠着宰相府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更无须去娶一个本王不喜欢的女人。但是，”南宫景扫向阿沐，“宰相经营多年，在朝堂上心腹不少，更何况苏帧现在兵权在握，就算京城里宰相府的势力得以瓦解，但是短时间内也波及不了边关作战的苏帧。苏帧十岁入军，这么多年过去，在军中势力一定非比寻常。所以，明面上，我们还是要帮帮的，至于帮不帮得了，就不用我们去操心了。”

阿沐一听，“殿下英明。可是殿下，我们如果做出帮助宰相府的姿态来，皇上那边会不会……”

“本王很了解父皇，父皇一定不喜我们这么做，但是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父皇也会介意。本王与宰相府向来关系密切，这宰相府一出事，本王躲避不及，反而会让父皇寒心。”

阿沐一听明白的点头，“是，殿下，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南宫景这才点头。两个人进一步商议接下来之事。

“老爷，您不能这么做，晓晓是你的女儿啊，”而此刻宰相府里宰相夫人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手拉扯着宰相大人的裤腿，声声哀求。

“你以为我愿意吗？但是夫人，你看清现在的形势，她若不死，整个宰相府都将倾覆。”宰相大人也是一脸难色。为了全府上下性命，他没有选择。

“不会的不会的老爷，那个沈媚儿说不定是她自己走入了塘里，自己把自己淹死了。你跟皇上说，沈媚儿不是我们晓晓杀的啊。”宰相夫人连声恳求。

“夫人！”宰相大人却是挪开了腿，“夫人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晓晓做的，沈媚儿不管是谁害死的，皇上这次，都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宰相府。而且依据你我对晓晓的了解，你觉着，这事还有可能是别人所为吗？晓晓向来任性，当年杀死婢女可是事实。如今看到沈媚儿怀上王爷子嗣，她恼羞成怒，再起杀心不是不可能啊！”

宰相夫人跌坐在地，“可是，老爷，就算是晓晓杀了那个沈媚儿，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你真的忍心，晓晓就这么离开我们吗？”说着，宰相夫人无助的哭了起来。

宰相大人也是无奈的叹气，“夫人，这，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我们没有教好她，让她做出这种事情来。”

宰相夫人却是吃力的爬了起来，“不，还有一个办法，”宰相夫人擦着泪，“我去跟皇上说，人是我杀的，是我让人去杀的，对，对，我……”宰相夫人说着就往外走，结果直接被宰相大人打昏。宰相大人扶住宰相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

夜，悄无声息的降临。而苏小小无法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天明，没有窗口的审讯室只有一炉燃得正旺的炉火，和几只蜡烛。苏小小终于睁开了眼睛，环视四周，虚弱的喘着气。自己竟然还活着。但是脸上，身上，腿上的痛，让她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好渴，好渴。苏小小吃力的喊着，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无法传递到外面。而此刻，雨已经停了，皇讯司外，一群人向这边靠近。很快就到了皇讯司牢门外。

“冷大人，您来了，”狱卒狗腿的跑跑上前去，只见夜色下身材魁梧面色冷峻的冷大人拿出令牌来，“奉皇上之命，对旬王妃进行审讯。”

“是，是，冷大人，请。”狱卒让开路。冷仲带领着四名身强体壮的士兵走入牢房。随着他们的进入，苏小小的噩梦由此开始。但凡进皇讯司者，都将面对的夜讯拉开帷幕。

“水，水。”苏小小虚弱的喊着，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哐哐铛铛的开锁的声音，苏小小眼皮抬了抬，是狱卒吗，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喊声。

苏小小怀着希冀的心抬头望去，却是被走进来的几个人怔住。几个人一看，便非善类。

“准备笔墨纸砚。”当即冷大人吩咐狱卒，狱卒赶紧下去准备，四个士兵，把守在门口。冷大人向着苏小小走近。

“你，是什么人？”苏小小盯着走近的冷仲。

“王妃不认识下官？”冷仲问了一句，但是很快又自己回答了自己，“也是，王妃贵人多忘事，怎会记得我了。不过王妃一定还记得冷离吧？之前王妃杀死婢女的案件，宰相大人依仗权势生生的压了下来，为王妃洗脱了罪名。但是却治了认真调查恪尽职守的冷离误判之罪，让冷离被判流放，路死途中。王妃这事应该没忘记吧？”

苏小小怔住，难道南宫旬说的都是真的。真正的苏晓晓曾经的确是杀了一个婢女？如若是这样的话，那，苏小小看着面前的男子。

“冷离是你什么人？”这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出这么一个人来，而听他的口气和看他眼里的愤恨，苏小小心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而且今日，自己栽倒这个人手里，怕是……

“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冷离，是我的义子！”冷仲冷言。

“义子？”那就是相当于，儿子？曾经的苏晓晓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完了完了，苏小小心一下子掉入冰窖。

“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手里吧？这次，我倒是要看看，宰相大人如何将你谋害世子的罪名抹去！”冷仲说着后退几步。

狱卒已经将笔墨纸砚弄好，置好案桌，等在一旁。冷仲走过去，“你可以出去了，这里由我们审讯。”

“是，是。”狱卒识趣的退了出去。两个壮汉将门关上。冷仲走到案桌前坐下，拿起笔，“王妃，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是怎么杀的沈媚儿。”

苏小小一眼望去，“我没有！”

“去，”冷仲直接对一个壮汉下了命令，壮汉气势汹汹朝着苏小小走去，苏小小看着壮汉，“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