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

那座平顶金字塔是一件罕见的、先天鸿蒙至宝层次的法器，里面的洞天世界大得超乎想象，而且分为数百个折叠空间。

外来的修士若是贸然踏足这里，没有龙渊阁的向导代为引路，迷路是必然的，被某些空间里圈养的高阶战兽吃掉也是咎由自取。

紫兰帝君带着秦沐凌一行人七弯八绕，最终来到了位于顶层的中枢大殿。这里分为上下十二层、拢共上百万个座位已经坐满大半。层级越高，座位的数量越少。

数十个入口处，正有大群修士不停地涌入，熟识的修士彼此还会打着招呼，现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秦沐凌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大殿，问着：“我们的位置安排在哪里呢？”

“当然是最好的包间里，请随我来！”

紫兰帝君笑眯眯地说着，莲步轻移，领着秦沐凌一行人穿过重重严密的守卫，来到最顶层的奢华包间里。

队伍中间的姬青鸾左右扫了一眼，位于这一层次的包间仅有不到四十个，而且近半数都处于闲置状态，可见够资格的大客户这次来的有点少。

“道友别多想了，”

紫兰帝君微笑着解释：“和您一个级别的贵宾客户，在洛珈神朝这边屈指可数，把神朝皇室的代表也算上，都只有这么二十几位，现在已经全数到场了！您是最新获得资格的那一位！”

秦沐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身边的东方止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要是在你们龙渊阁的本部总行里，我们这样级别的大客户，可以排到什么位置呢？”

紫兰帝君神色微怔，想了想才答道：“这个不太好说，大致可以归为五六等的贵宾客户吧？主要是有些势力和我们龙渊阁都是多少万年的合作关系了，最悠久的长达亿万载，由此才积累下来的超级贵宾客户地位，所以一时半会的、道友确实无法超过他们！”

“理解。”

秦沐凌微微点头，人家和龙渊阁都做了多少万年的大生意，估计私下里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利益合作，地位待遇高于寻常客户很正常。

包间里相当宽敞，容纳数百人都没有问题，而且各种用具陈设极尽奢靡华丽，数十位身披透明轻纱的侍女丫鬟们往来忙碌着，个个都有着高品太乙金仙的实力，而且容貌体态都颇为惊艳。

包间本身就是一件特制的高阶法器，阵法禁制众多，拥有绝佳的私密性，据说就算是三尸归一的顶尖大能，都不可能看穿包间内部的客人身份。

当然这对秦沐凌没什么意义，他的神念很轻松地将所有包间内部的情形看了个通透，接着是全场的所有修士，无论多么高明的形体变化神通，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由于这里是洛珈神朝的地盘，因此全场的客人都是以女修居多，占了七八成的比例。而且修为境界都不差，金仙以及太乙金仙层次的女修比比皆是，大罗金仙都不算稀罕，偶尔还可以看到准圣帝君。

以秦沐凌lsp的本性，自然而然地就将所有女修的底细看了个通透。

当然秦沐凌只是为了察看她们的禀赋根基潜力，而不是想着看她们的雪子有多大，玉腿有多么浑圆修长，蛮腰有多么光滑紧致，大月亮有多么酥翘……

他非常肯定地告诉自己，真的没有特意去看这些，尽管这数十万高阶女修都很出色，尤其是坐在同一层包间里的数十位资深女帝君，容貌身段气质都是亿万中无一的极品，比起自己身边的师姐们都不遑多让，显然也是洛珈神朝的大人物。

在侍女丫鬟们的殷勤服侍下，秦沐凌在居中的主位上落座，师姐们分坐两旁，然后她们奉上各种精美的灵茶点心，灵酒琼浆，还有数个美貌乐师在一旁弹琴助兴。

妙歆佛主无声地笑笑，这里的一应花销，最终都是要从客户身上赚回来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放眼诸天万界的套路都没什么不同。

紫兰帝君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卷玉简，双手捧到秦沐凌面前，令狐雪岚伸出皓腕接过，检查之后才交给小师弟。

玉简中列出来的奇珍异宝数量多达数百件，每一件都是相当不错的东西，有些秦沐凌自己虽然用不上了、但是对师姐师妹们的价值还是挺大的。

“这拍卖会上的好东西，应该没有全部列出来吧？”

秦沐凌翻阅完毕，若有所思地问着。

紫兰帝君抿唇一笑：“肯定的，这种数百年才有一次的高规格盛会，总得增加一些神秘感，所以这样的安排是正常举措，而且道友也不需要等待太久，就可以知晓答桉了。”

秦沐凌笑而不语，这些套路确实管用，自己心底对这场盛会已经多了些许期待。

片刻之后，在另一侧的珊瑚水晶廊道上，十二公主云青止与螓瑛仙尊，萧煜环结伴而来，身后还跟着成群的侍女护卫跟班。

她们一路轻声叙着话，走进了顶层的某处闲置包间，身边的侍女丫鬟们动作麻利地忙活起来。

“……殿下听说了吗？贞元大世界已经坚持不住落败，被迫开始和武尊大世界进行停战谈判了，也不知最终会割让出去多少利益。”

螓瑛仙尊说着，神色间颇有些惋惜的样子。

云青止的表情显然有几分意外：“他们怎么可能会输？雷音大世界高层不是一直力挺他们的吗？而且武尊大世界的实力并不占优势，怎么会打成这么个结果的……”

螓瑛仙尊叹了口气：“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反正、我们和贞元大世界的关系恐怕也要受影响，前番借给他们的那些资源，能不能收回来还在两可之间呢！”

“……”

云青止弯弯的柳叶眉不由蹙紧，有些气恼地道：“真的是没用，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就不该理会他们的！”

萧煜环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贞元大世界算是洛珈神朝的传统盟友之一，只不过最近这些年时运不济，对外战争中屡屡吃亏，明里暗里损失了不少利益。

螓瑛仙尊想了想，声音略显幽冷：“我倒觉得，是时候建议陛下重新考虑和他们的合作关系了，这种无能的盟友，不要也罢！”

“这是应该的。”

云青止没有反对，如今这情势下，只有未雨绸缪、尽快做好利益切割，才可以保证洛珈神朝的利益不受影响。

此时，另一处包间里的秦沐凌却是有些无语了，怎么又遇上了这两位？看来自己和她们还真是缘分不浅的样子。

当然了，这里是洛珈神朝的地盘，而她们又是神朝的高层人物，彼此间碰面的机会多些倒也正常。

秦沐凌低头看了看身上繁复华美的宫裙，还好自己此番过来是女装示人，只要行为谨慎些，办完了正事就离开，应当不会被看出了身份。

沉吟一下，秦沐凌还是以神念交流的方式，将螓瑛仙尊出现的情况告知了师姐们，立时让她们紧张起来。

“要不要马上离开？”

虞灵舟以神念交流着，她可不希望那群浪蹄子又缠上小师弟，尤其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万一对方招来一大群浪蹄子狐狸精助阵，执意要留下小师弟，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还不至于这样吧？”

秦沐凌回应着：”我们过来这里只是买资源而已，又不干别的，应该没有和她们照面的机会！”

“这可说不准！”

令狐青雅哼了一声，无论师姐们还是太虚星空，都承受不起失去小师弟的后果，所以这事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虞星凝笑笑：“倒是不用紧张过度啦，除非这家伙自己愿意，否则没有谁可以强行留下他的！”

这话倒是实情，以秦沐凌现在的修为境界，洛珈神朝纵然是强者大能尽出，都不可能困得住他。

秦沐凌略显无奈地道：“各位姐姐，难道你们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吗？我以前也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吧？”

毕竟洛珈神朝这边，适合女修使用的修炼资源特别多。因此当初秦沐凌才决定来这边走一趟，并非故意惹事情。

令狐雪岚笑道：“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对外面的那些狐媚子不放心！总之……现在就这样吧，等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再离开便是！”

诸女纷纷附和，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旁边的紫兰帝君虽未察觉到端倪，只是看秦沐凌和师姐们不时变幻的微妙眼神，就明白她们在私下里交流，当下也不多问，只是神色矜持地优雅端坐，静待拍卖会开场。

外面的大殿中，这时候已经是座无虚席，所有入口在光影变幻中关闭，重重阵法禁制启动，又有大群高手护卫守在外面。只有等到拍卖会结束以后，才会再度开启。

须臾之后，随着厚重的钟声回响在大殿里，位于中心区域的高台上，一位昳丽冠绝、身着大红法衣道袍的美妇人款款走出，以悦耳动听的嗓音宣布本届拍卖会开始。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第一件宝物就出现在全场修士的目光下。

那是一方人头大小、宝光莹润的朱红色印玺，属于上品先天灵宝，而且已经接近绝品先天灵宝的层次。

“……诸位道友，这件梵纶洗髓印是出自混沌虚空深处的宝物，它具备易经洗髓、增益体魄、壮大肉-身气血精元的神异功效。对于体修、抑或是道躯相对孱弱的修士会有难以言喻的好处……”

主持拍卖的美妇人口齿清晰伶俐地述说着这件宝物的来历与功效。

秦沐凌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这种品阶的先天灵宝对自己已不是什么稀缺资源。师姐洛婉卿，以及女蛮皇，还有太古巫界的巫皇西晨毓华她们，都有功效类似的先天灵宝，而且品阶更高。

最终经过二十余轮竞价，这件梵纶洗髓印被洛珈神朝的某位大人物买走。

然后主持人没有耽搁，第二件宝物很快出现，是一块产自混沌虚空深处的嗜元星金，重逾万钧，属于一种品阶极高的先天神料。

这种东西的用途广泛，尤其是炼制高阶防护大阵时，熔炼阵基必不可少的核心材料之一，在市面上很受欢迎。但秦沐凌的体内空间里也不缺，因此依旧选择了袖手旁观。

不过隔壁的螓瑛仙尊和云青止倒是对此颇感兴趣，加入了竞价者的行列，经过十几轮加价竞争，最终成功将其收入囊中。

“……我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云青止樱唇微抿，轻声对闺蜜萧煜环说着：“或许一段时间以后，各大世界的先天灵物与灵宝，乃至这些先天神料，都会迎来一轮涨价潮！”

萧煜环脸色微变：“殿下，你确定？”

螓瑛仙尊若有所思：“说不准真有这种可能，如果今后混沌虚空中的各种机缘大幅减少的话！”

现在各大世界的高层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此市面上、关于这些先天灵宝灵物的行情波动尚不明显，不过将来如何就不好说了。

“也罢，我们都还有一些私房积蓄，不如趁着现在拿出来囤积一批吧？或许将来能够赚上一笔呢！”

云青止低声说着，萧煜环和螓瑛仙尊略微沉吟，都表示赞同。

混沌虚空中的机缘……已经开始大幅减少了？

收回神念感应的秦沐凌眸光微闪，立时联想到了自己过去数年的行为，并不怎么费神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看来的确是自己在混沌虚空深处大肆搜刮机缘，拿走了太多的好处，才使得各大世界高层派出的那些修士队伍处境尴尬，往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一无所获。

所以，这罪魁祸首还是秦沐凌自己？自己拿走的机缘太多，所以他们寻到的机缘就大幅减少了？

当然他并不会因此有所愧疚，机缘归属本就是各凭运数的，运气差也不能怪别人吧？

今后的岁月里，秦沐凌觉得自己仍要在混沌虚空深处继续搜刮机缘，为太虚星空的迅速崛起而努力。至于其他世界的修士大能过得好不好，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就在秦沐凌思绪万千时，中心区域的高台上，二十多件不同品阶的宝物相继出场，又被修士们一一拍走。

期间，螓瑛仙尊和云青止出手了好几回，将自己相中的宝物顺利拿下。

当又一件宝物从华丽的帷幕后面搬出来时，终于引起了秦沐凌的注意。

那是一尊丈许高下、形状古拙、通体清气萦绕的赤金色丹炉，隐隐有灵芝状霞光在顶部汇聚，浓郁至极的道韵气息弥漫在空间里。

场中的修士大能们隐隐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都浮现出激动莫名的神色，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这是一件绝品先天灵宝层次的丹炉！而且拥有三十六重先天鸿蒙宝篆禁制，距离先天鸿蒙至宝层次仅有一步之遥。

“贵方总算是拿出来了一件像样的宝贝！”

秦沐凌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紫兰帝君一眼。他何尝不明白对方在不着痕迹地观察自己？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紫兰帝君巧笑嫣然：“道友好眼力，这尊丹炉无论放在哪个大世界，都可以成为宗门重器级别的存在了，您愿意将它拿下，是本商会的荣幸！”

丹炉这种灵宝的价值，比起同阶的杀伐防御类灵宝要高得多，毕竟可以源源不断地炼制产出各类丹药，对于提升宗门整体实力有着显而易见的效果。

旁边的虞星凝不以为然地笑笑，这种层次的重器，太虚星空的仙朝天庭已经有好几十尊了，都是秦沐凌从混沌虚空深处找回来的。

但是有鉴于高品阶丹炉的稀少难得，这东西还是很有必要拿下的，没有势力会嫌弃自家的丹药储备太多。

而且秦沐凌手中有鸿蒙神砂，有世界本源，完全可以让这件重器蜕变晋级为先天鸿蒙至宝，那时候它的价值就更夸张了，当作仙朝天庭的镇派重器都没问题。

于是，当主持拍卖的美妇人报出三百亿天地功德的底价之后，现场的修士们纷纷开始加价竞争：

“三百一十亿！”

“三百二十亿！”

“我出三百三十亿！”

……

短短数十个呼吸的功夫，价格就飙升到了六百亿天地功德的关口，而且还在一路上扬中。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秦沐凌终于示意龙仪公主出价：“六百五十亿！”

场中沉寂了一瞬，马上就有人跟进：“六百六十亿！”

“六百七十亿！”

隔壁的螓瑛仙尊出言道，她也想要拍下这尊丹炉，弄回去充实家族底蕴。

“六百八十亿！”

龙仪公主不慌不忙地继续出价，反正以小师弟的恐怖身家，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根本没有谁能够和他争的。

少顷，价格就飙升到了八百亿天地功德的关口，此时仍有实力参与竞争的修士已是寥寥无几。

终于，在又一次加价后，龙仪公主以八百六十亿天地功德的价格，将这件重器收入囊中。

“……感觉有些奇怪呢，”

包间里，螓瑛仙尊以神念交流对云青止说着：“刚才出言竞价的那位女修，似乎有点像秦师弟身边的某位道侣！该不会是秦师弟真的过来了吧？”

云青止神色陡变：“姐姐你确定？这声音和气息都是可以造假的吧？你怎么能肯定就一定是她呢？”

螓瑛仙尊笑道：“我只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已，秦师弟身份特殊，没有谁可以推算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但是他身边的道侣众多，并非所有人都具备和他一样的逆天伟力，所以……”

“所以？”

“我们至少可以想办法确认一下吧？即便是弄错了也没关系的，但如果真的是秦师弟自己过来了，我们神朝的崛起不就是指日可待了吗？”

螓瑛仙尊笑语盈盈地道，与此同时，一道道秘令已经通过特殊途径发送出去。

云青止玉颜微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盈盈站起身来说着：

“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如何？以我们的身份，想来秦师弟怎么都会给我们一个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