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媚躺在夏川脚下,头发散乱,脸上印着五指红印,嘴角流血,雪颈还带着一道血痕,狼狈到了极点。
夏川看到叶媚惨状,怜悯地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叶家大小姐,会沦落至此。
“你……你没死?”叶媚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见到夏川怜悯的神色,咬牙切齿道:“你看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可怜,我需要你怜悯吗?”
叶媚歇斯底里的叫骂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她叶家大小姐,倒在她曾经最看不起的男人脚下,狼狈至此。
“你还是叶家大小姐吗?”夏川声音不轻不淡。
叶媚如遭雷击,木然而立。
“让开吧,今日这婚礼怕是要变成葬礼了。”
“放肆。”
吴天佑本就因为叶媚自杀怒不可竭,听见夏川口出狂言,飞身而起,一掌朝夏川劈了过来。
夏川站立未动,夏晔往前走了一步,一掌迎向吴天佑。
“轰”
吴天佑倒飞而出,摔在家主椅前的红毯上滚了两圈方才停下来。
夏晔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夏……夏武王。”叶慕洲惊得喊了出来。
叶媚的自杀太过突然,夏晔和夏川的出现更加突然,叶慕洲的声音将所有人从震惊中叫醒了过来。
看到夏晔,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站立而起,有惊讶的,有慌张的,有跟风的……像是迎接贵客一般。
看着夏晔和夏川,一众人等神色各异,精彩之极。
凌云蹙眉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黄海面色阴沉,但并不慌乱,夏家爷孙要报仇,暂时还轮不到他。
唯一面带喜色的,仅有周萱一人,周萱喜上眉梢,盯着夏川左看右看,生怕自己眼花了一般。
夏川含笑地冲周萱点了点头,周萱朝他抛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夏川心中一酥,“妖精。”
此刻面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叶家众人,叶擎面色如猪肝,面对夏晔不敢直视。
其他几位爷更是无所适从,唯有叶慕洲面带羞愧之色,暗自叹了口气。
“叶家大喜,怎么,不欢迎老夫吗?”
夏晔沿着红毯朝叶擎走了过去,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叶擎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灰袍老者已经将吴天佑扶到了一边,刚刚那一掌,吴天佑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强压着咽下了好几口老血。
灰袍老者和吴天佑对视了一眼,又退了几步,决定先行观望。
“夏老弟,你能安然回来真是太好了,为兄是太高兴了。”
叶擎无法回避,只能强颜欢笑着回应,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敢,我一把老骨头,当不起叶家主如此称呼。”夏晔面色冷漠。
叶擎尴尬:“咳咳,欢迎夏长老回归,来人,快给夏长老安排座位。”
夏晔一抬手阻止道:“免了。今日老夫不是回来喝喜酒的,而是来找叶家主清算一笔帐务。”
看到夏晔凌厉的眼神,叶擎心中惊慌不已,冲夏晔一抱拳:“夏老,今日媚儿大婚,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咱们家务事,等事后再说如何?”
夏晔:“叶家主曾亲口将叶大小姐许配给了我的川儿,怎么?叶家还能一女多嫁吗?”
“咳咳,夏老有所不知,小川之前已经找老夫退婚了,因为收到夏老意外的消息,所以这事没来得及与夏老商量。”叶擎解释着。
夏晔:“好,那这事不谈。叶家主,我们说说另一件事。”
“夏晔,老夫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你非得与老夫撕破脸皮吗?”叶擎怒喝。
“哈哈。不错,这样才有一家之主的气势。只不过你还有脸皮吗?”夏晔讥讽。
“你……”叶擎气极,“好,你既然要与老夫清算,那我们就清算清算,在场的都是青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让在场的诸位评评理。”
夏晔沉声道:“好,老夫正有此意。”
叶擎:“夏晔,你身为叶家守护长老,这几年一心只想着帮助你孙子治疗筋脉,常期深入万幽山脉寻药。这几年,你呆在万幽山脉的时间比呆在叶家还要多,叶家可有拦你?”
“没有。”夏晔回答。
叶擎:“十八年前你身受重伤,老夫花费万金购得灵药,救你性命,对你可算有恩。”
“有恩。”夏晔回答。
叶擎:“再说说你孙儿夏川,从小在叶家长大,已有十六年有余,即便因为筋脉问题,无法修炼,叶家待他亦如家族子弟一般,可曾亏欠过半分?”
“倒也没有。”夏晔回答。
叶擎:“很好,之前为难小川是我们叶家不对,但那株紫叶乌梅对叶家太过重要,作为叶家一员,夏川理应将它交给我们。但他不仅不交,还出手打伤了无道,杀了我儿慕真,叛逃出叶家。请在坐的诸位评评理,我叶家何错之有。”
夏川听着心中来气,这叶擎真是巧舌如簧,抢夺紫叶乌梅被说得像占理一般,叶家众人围杀他更是只字不提,反而给他安上杀人叛逃的罪名。
夏川忍不住上前,开口骂道:“叶老儿,你真够无耻……”
夏晔抬手阻止夏川,“小川,这帐,我来和他们算。”
夏川点了点头,懂事地站到一边。
“叶家主说完了,该到老夫了吧。”
夏晔迎着叶擎一步踏出,气势如洪水般压向叶擎,叶擎感觉身体如遭万斤重压,险些站立不稳。
夏晔:“叶家主,我且问你,身为叶家长老,可否自由出入叶家?”
叶擎:“当然可以。”
夏晔又问:“身为叶家长老,是否可以为了办私事,暂时离开叶家?”
叶擎微变:“可以。”
夏晔继续:“叶家长老每年必须居住在叶家多少时日,可有规定?”
叶擎难看:“没有。”
夏晔:“没错,老夫近两年前往万幽山脉,确实频繁了些,去年老夫去了三趟,历时四个月左右,这三趟老夫带回近百株灵草,价值至少几十万金,老夫只留了三株给川儿治病,其他全部交给了叶家。”
叶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夏晔继续道:“今年不过半载有余,老夫从万幽山脉带回的灵药不比去年少,同样交给了叶家。敢问叶家诸位长老,你们整日大门不出,对叶家的贡献是否要大过老夫?”
夏晔问完朝叶家那桌看过去。
叶龙和叶霭和叶家几位爷都低着头,不敢看夏晔的眼神,他们在叶家吃香的喝辣的,贡献无非是指导几位弟子修炼,而且指导的还都是他们的直系子孙。
夏晔去万幽山脉虽有私心,但获利最大的,还是他们叶家。
“十八年前,叶擎你花重金购得灵药,治好了老夫伤势。这份恩情,老夫一直铭记在心,所以才跟随你来到了叶家。”夏晔叹了口气,似是有后悔之色。
夏晔又抬头直视叶擎:“这十八年来,老夫为叶家做过什么,恐怕你已经忘记了吧?今天我就来提醒你一下。”
叶擎:“你对叶家的贡献不可否认,但身为叶家长老,本就是你的职责。”
“你若不想听,老夫也懒得说,直接动手便是。”夏晔气势再次暴发,压得叶擎无法站立,一手扶住着家主椅才免强站稳。
叶擎咬牙:“好,你说。”
“十八年前,老夫随你来到叶家,当时的叶家……”夏晔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记得当年黄海大婚,叶家的坐位在外院,别说内厅,连内院都排不进不去。”
十八年前凌云和周萱都还未来青阳城,他们没太大感觉。
不过黄海跟在场的很多人记得清楚,那时候的叶家什么都不是,黄海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家族。
叶家这十几年倒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家族,一跃超过了黄家,成为这青阳城第一大家族?一些人开始回忆……
“十八年前,越家打伤了慕洲,抢了叶家一间药铺,老夫独身一人去了越家,之后越家不仅还回了药铺,还反赔了三间。”
“十七年前,叶家与李家发生冲突。老夫去了李家,逼李家退出了青阳城,叶家接手了李家的产业,有了第一条坊市。”
“十五年前,叶霭你与黄海发生冲突,黄老家主要取你性命,老父第一次展露出武王实力,黄老家主才卖了老夫一个面子,饶了你一命。”
叶蔼低下头,露出惭愧之色。
“老夫展示武王实力后,叶家有武王坐镇的消息传出,发展越来越快。”
“十二年前,叶擎你想强行突破,结果差点走火入魔,是老夫给你输了三天真气,才将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老夫却因此留下暗伤,这十多年来修为再无寸进。”
“十年前,叶家与黄家因为争夺坊市,混战了半月有余,因为老夫的牵制,黄老家主才一直没有出手。这次混战,奠定了叶家成为青阳城三大家族的地位。”
“八年前,叶擎你到达巅峰大武师境数年,始终无法突破,老夫去万幽山脉寻了一只异兽九纹豹,血战之下,拼着重伤杀死了九纹豹。
取了九纹豹的内胆给你服用,才助你突破至武王境。”
“同年,黄老家主感受到了叶家的威胁,趁着叶擎你武王境界未稳,深夜潜入叶家刺杀,是老夫暗中出手,打伤了黄老家主,将其击退,再次救你一命。”
黄海一惊,终于明白那夜父亲为何带着重伤回来,而且叮嘱他不要再招惹叶家,之后不久便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