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不知道了,可能,是天赋神通吧。”石天连糊弄都懒得糊弄了。
差点直接表明。我就是不说,你奈我何?
“你是头角物,不是妖兽,哪来的天赋神通?!”竹青目光冰冷,发出一声嗤笑。
石天不吭声了,靠着被火焰熏的有些温暖的岩石上,不言不语,如一尊石像。
竹青看着他,目光渐渐低垂,也沉默了下去。
良久,竹青才复又抬起头来,轻声道:“明天往墨月城去。”
“我有个条件。”石天闭着眼睛,轻声道。
“你在找死?”竹青终于忍耐不住,语气中带着些许杀意。
石天一二再而三,做出不符合一头战奴身份的事情,先是僭越,趁她不备击昏她,然后又对她这个态度,一副平起平坐,我跟你并不熟的姿态。
如果不是还要用到石天隐匿气息的法门,她早就在识海中捏碎石天的魂魄,来出今天的恶气。
“你如果愿意,不是能随时杀了我?”石天似笑非笑,有恃无恐。
“你是认定我一定不敢杀你吗?”竹青双眸如刀。
“想杀便杀,何须客气?”石天嘴角轻勾。
竹青眸中滚动的杀气终究在顷刻后缓缓平息,她不是傻子,此时此刻,她心里很清楚,除非她真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不然,石天真的有资格凭借隐匿气息的手段,与她讲一讲条件的。
“说……”沉凝了半晌后,她缓缓道。
“先解开战奴契约。”石天闻言,便干脆道。
“那不可能!”竹青拒绝得到同样干脆。
不过,她语气微顿后,还是解释道:“战奴契约一旦缔结,即便双方自愿,也不是能轻易解除的,还要合道境界的强者出手,才能解除契约。”
石天大致明白竹青话里的意思,不过面色微凝后,他却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只是背靠洞壁,忽然沉默。
“我说了,这个要求我做不到,你可以换一个。”在有些安静的气氛下,竹青眉尖轻挑,接着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石天问道。
“你的话送还给你,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竹青语气冰冷。
“那就算了,墨月城你也别想回了,还有如果你想早点死的话,可以现在杀了我。”石天声音脆断,十分光棍。
说完话,他就地一趟,便准备趁夜歇息。
竹青闻言,目光再次凝住。
她看着石天,没法儿否认。自己心底现在真的有杀死他的冲动。
只是,对于一线生机的渴求,让她不敢妄动,再说,跟一头角物同归于尽,对一位修罗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玷污。
良久,她平复下躁动的情绪,再次开口道:“我说了,唯独这件事情我是没有办法的,你可以说别的条件。”
石天平躺在一块石头上,不言不语,气息平缓,如婴儿般肢体放松。
这是睡着了!自然听不到她的话了。
竹青顿时咬住了银牙,枯坐在原地,一双本就殷红的眸子愈发殷红。
不知不觉,第二天天明。
石天舒缓身体,从石头上起身时,只感觉洞口有些幽暗,直到片刻后,神识清明,目力恢复,方才看到是竹青站在洞口,身形如竹。
似乎已经察觉到他起来,于是,竹青声音清冷着开口道:“起来就走吧,现在出发。”
石天仍旧躺在原地,闻言,先是揉了揉鼻子,接着才声音慵懒道:“什么时候出发不是你说了算的,再等等吧,我还没歇过来呢。”
“你!!”竹青蓦然回头,终于压制不住身上凌厉出来的杀气。
她本就耐着性子等了一夜,现在,这头角物竟然还如此不识趣,是真的当她虎落平阳,就能被犬欺吗?!
不说一身修为,就是在战奴契约的束缚下,这头角物又怎么敢有胆子以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找死!”暴怒之后,竹青接着一声冷喝。
她随即伸出手来,五指如勾,竟然开始调用自己神魂的力量,扯动战奴契约。
随着她精神力的撕扯,还躺在石头上的石天便感觉到一阵从心脉传来的巨痛蔓延身体,抵达识海。
巨痛中,石天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以阴冷诡谲的目光的看向竹青。
其中有无尽的愤怒,狠厉,嗤笑,却唯独没有软弱和求饶。
“滴答……滴答……”半晌,有一滴滴汗珠从石天的额头上落下,与此同时,他的面色已经惨白,看起来,甚至泛起了些许的死气。
“求饶,我就放过你!!”竹青看着他,眸中有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知道,被契约上的力量噬咬心脉时有多痛,因此,对于一头角物能忍下这种巨痛,她自然觉得震惊,甚至难以置信。
“呵!”石天只从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竹青双眸微眯。
“……”石天面色苍白中,一脸漠然。
竹青看着他,半晌,终究缓缓放下自己的手臂。
随着竹青放下自己的手臂,石天本来紧抿的嘴唇终于稍微舒缓了一下,然后,铁青的脸颊涌上一丝潮红后,便软塌塌的躺在地上,接着大口呼吸着。
良久,石天才在竹青清冷的目光中,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仍旧没有挪动步子,他还靠在洞壁上,只是目光与竹青四目相对,也不再掩饰自己眸中的阴戾。
“你想杀我?”竹青嘴角轻勾,充满了嘲弄。
“你不是也想杀我?”石天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你心里很清楚,继续拖下去,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你想要自由,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把我送回墨月城。”竹青一字一句,轻声道。
“不用再说这种废话了,到现在了,你我也都明白,你不能信任我,同样,我也不可能信任你。回墨月城?你当我是傻子?”石天发出一声嗤笑。
“我可以以魔尊的名义立下誓言,我一定会遵守自己说过的话。”竹青眉尖轻蹙,竖起两指向上。
“没有必要的,你就算以你全家的性命起誓,我也不可能相信你的。”石天嘴角轻勾,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后目光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