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青檐绿瓦,幽草丛生,沙沙声从草丛之间传来,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坐在秋千上的红衣女子嘻嘻哈哈的笑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将手中的金樽掷出,满面怒容。
“他总是这样,一走,又是好几天,刀奴,我们出去。”
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怒气来得突如其然,被称为刀奴的男人却习以为常,只是拦在她的面前。
“主人,殿下说最近外面危险,您不能出去。”
啪!
一个巴掌直接扇得他脑袋一偏,刀奴神情不变,固执道:“您不能出去。”
啪!
又是一个巴掌。
女人下手狠辣,刀奴的脸瞬间肿成了馒头,一边一个,相当对称。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女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是主人,你是奴隶,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出去了,你给我让开。”
她恶狠狠的推开刀奴往外面冲,刀奴无法阻止,只能低垂着脑袋跟在她的是身后,直到对方并未出府,而是在院子里面乱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媚儿!”
柔和的声音叫住了女子。
媚娘的身体一顿,转身望着青衣女子,眼神顿了顿,赌气的冷哼了一声,神色嘲讽。
“你来做什么?”
“我……”青荇嘴巴张了张,见她似乎不愿意和自己说话,无奈叹了口气,“看见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诶,你等等!”媚娘忽然又叫住了她,拧着眉道:“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刀奴见状又要上来阻挡,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声在他的耳边阴恻恻的放话。
“给我滚,你要是敢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今天回去就宰了你。”刀奴是她的贴身奴隶,就算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这个奴隶,也没有任何人敢说什么。
更何况,她的脾气算不得好。
刀奴在成为对方的奴隶的时候,就听说过,在自己的前面已经有好几个刀奴死了,但是死因不明。
他不再敢上前去阻拦,就听到那位青衣女子的声音带了些怒气。
“你要我说什么?”那人似乎在压抑怒气的询问。
媚娘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的道:“自然是给我道歉。”
她向来是不讲道理惯了的,她蛮横,青荇柔弱,对方也向来是迁就着她,所以她也并未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道歉?”青荇拔高了声音,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你因为那长剑好玩,便刺了我一剑,我担忧你,去侧妃娘娘那里苦苦哀求,伏低做小,你竟然要我道歉。”
青荇怒极反笑,站在小桥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好好好,你要我道歉,行,我错了,错就错在,我实在是太蠢,既然你也无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从此以后,你也就当做是不认识我,别来找我了。”青荇越说越气,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下了小桥,大步流星的离去。
相识七年,媚娘从未见她红过脸,呛过声,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柔弱得又像是一朵莲花,也从未去加害过谁,甚至是对她颇有维护,在她的面前,媚娘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责骂她,对她怒言相向。
媚娘直接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就慌了,直接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刀奴也连忙跟上,却被她呵斥在原地。
“你给我站住!”媚娘指着他怒道:“我现在有事情去做,你要是追上来,我就让阿雪吞了你。”
阿雪就是她养的那一条巨蟒。
刀奴顿在原地,不敢上前。
他见过阿雪进食,人是主食,动物是加餐,胃口极大,每个月几乎都要吃一个人,健壮的男人,或者是娇弱的女人。
媚娘已经追了上去,拉住了青荇的衣服。
“你给我站住,谁允许你走的。”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面上却又带着几分委屈,“我在柴房中关了三天,你不仅不来看我,反倒是和那个黄怜怜和苏词走得近,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府中眼线多,媚娘想知道的事情,下面的人都能够附耳说尽。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青荇早就研究透了她的心思,此刻虽然觉得心中好笑,面上却装作一副难过的模样的解释。
“我和她们走近,我是为了谁?你知道,殿下近来宠爱她,生杀大权都交给她做主,那苏词和她又是形影不离的,我不去讨好她们两人,难不成还要去找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了,还不得扒掉你两层皮。”
才不会!
媚娘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她,但是也知道她说得没错,好歹是唯一的朋友,她心底有些心虚,撇过头低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说什么?”青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媚娘恼羞成怒的拔高了声音:“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总该满意了。”
说完她又瞪了青荇一眼,整个人都快气死了。
青荇不由得心中咋咋称奇,相处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媚娘道歉。
这女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脾气大得很,可从来都是她服软的,没想到偶尔来这么一次,不得不说,滋味还挺不错的。
笑容重新挂上脸,青荇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这是我近来让人调配的香膏,是用你最喜欢的月季制作而成,听闻久日使用,便可肤如凝脂,你闻闻。”
“给我的?”媚娘迫不及待的打开瓷瓶的塞子,凑到鼻尖嗅了嗅,脚步踉跄的晃了几下,“这,香倒是香,就是有些冲鼻,薰得我脑袋晕。”
话姑刚刚说完,她手一松,瓷瓶咻的一下就从她的收件滑落。
青荇眼疾手快的接住瓷瓶,随手将晕乎乎的她搀扶着往前面走,低声安抚:“你近来休息不好,我扶着你去休息一下吧。”
“好。”媚娘此刻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觉得犯困得很,眼睛都睁不开了,顺从的跟着她离开。
青荇垂头看了她一眼,敛住那几分不应该有的心软情绪,带着她绕过小道,从侧门匆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