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青釉莲纹瓷的茶杯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茶水浸湿了地面,男人紧捏着拳头走来走去,脸上的愤怒几乎快要凝为实质。
“给我查到没有,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个地方来的?”野利华砰砰砰的拍着桌子,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桌子拍碎。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那个女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查不到对方的一丁点儿信息。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一概不知。
现在人还死了,他们就是背着一口锅,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野利华一拳砸在桌子上,几近咆哮的指着几人怒骂。
“废物,都是些废物。”
他一脚踹开身边的人,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人撕碎。
好不容易等到野利傲的真面目被拆穿,没想到反过头来就被将了一军。
野利华不傻,更何况这一招他前几天才用来对付过野利傲,现在自然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人也死了,他是百口莫辩。
“殿下,要不然,咱们推一个人出来?”有一人低声提议到。
野利华看了那人一眼,贼眉鼠眼,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只赚又,一看就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对方的样子让他瞬间想到了黄鼠狼。
自己的家里面进了一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野利华原本就糟糕的心情顿时更为阴沉了。
他忽然一脚将人踹翻,指着那人就骂:“推人推人,你找谁出来,没有证据,你以为那群言官是吃素的啊。”
言官进谏,稍不容易就会得罪君主导致人头落地。
在辽国前二任皇帝的时候,言官根本不敢多言,就是一个摆设,直到先帝登基,赋予了言官很大的权利。
任何人都不得因为言官的弹劾而定罪于言官,也不得暗中对付言官。
再加上言官不偏向任何的人,而是紧紧地抱成一团,就算是身为太子的野利傲,也不敢对言官动手。
当日一事,那群言官是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他要是找个人出来背锅,那群老东西不见得就会相信。
正愁眉不展之际,野利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萧重烨!
若是实在不行,他还是要去找对方,看看对方是否有什么办法。
正在野利华愁眉不展之际,太子府中,宴凉词也被一个消息炸得脑袋发晕。
“你是说,那位肖将军,将人给带回去了?”她捂着脑门,觉得一抽一抽的疼。
昨日她才知晓人不见了,今日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真不知道,是该担忧,还是该松了一口气。
黄怜怜抿唇笑道:“听闻那位肖将军向来是不近美色的,没想到竟是看上了这么一个小丫头。”
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调侃,还带着几分诡异。
堂堂正正的大将军,没想到也是个喜欢玩娈童的。
想起野利傲说那姑娘不过十一岁,黄怜怜的眼中就不由得露出一抹惋惜的神色。
宴凉词手指揉捏着额角,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询问:“他就没说,肖将军为何会将那姑娘带回去?”
若说对方真的是一个好色之人,那大可不必在大街上随便捡一个人回去,这辽都,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
黄怜怜摇摇头,眼神瞥向亭子外面,捂着唇轻声细语的应答。
“他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还当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是那种玩意儿呢。”浓浓的嘲讽蕴含在其中。
这修筑在湖面上的小亭子有一个好处,便是能够远离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让她们的谈话,不至于被人听了去。
近来两人谈话,都喜欢选这个地方,宴凉词每每都拿着一根直钩鱼竿,一来二去的,众人也似乎都习惯了。
见着女子潇洒地倚在栏杆上,她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艳羡。
“姑娘不知,这还是听得其他消息附赠而来。”黄怜怜低声道,眼中沁出几分笑意,然而细细看,里面却带着冰碴子。
“这几日,那位大皇子殿下,听闻也被弹劾了……今个儿管家来说,这大皇子和咱们殿下,还差点儿打起来了,殿下正被罚在皇宫之中面壁思过呢。”
她幸灾乐祸的眨眨眼睛,笑意也跟着真诚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宴凉词待久了,原本对野利傲的爱意消磨了个一干二净不说,现在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野利傲吃撇。
只要有人能够叫野利傲不好过,她的心情就要好上许多了。
“皇宫之中面壁思过?”宴凉词盯着湖面,面容扭曲,“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野利傲巴不得老皇帝早点儿死,将人留在宫中,老皇帝就不怕那人一个冲动将他给抹脖子了?
黄怜怜没听清楚她的话,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宴凉词摇摇头,又问:“东西可拿到了?”
一提到这个,黄怜怜就露出了一副苦瓜脸,拉长了脸往桌子上一趴,满是幽怨。
“可别提了,这男人啊,嘴里说的话好听,你看看我这几日,又是送汤水又是替他排忧解难的,可这还是防着,藏着的。”
黄怜怜撇撇嘴,心中不屑极了。
好在的是她这次可不像以前那么傻,死心眼儿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独一无二。
在野利傲的面前,她乖巧听话懂事,所幸也叫她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昨日听闻殿下说要卖一批好东西,也不知道,是要卖去哪里。”黄怜怜轻声到,话音刚落,就见着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不好了,宜兰院儿那边出事了。”穿着绿衣裳的小丫鬟一边跑一边唤。
黄怜怜起身,给宴凉词使了个眼色,率先出了亭子,温声细语的安慰。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慢慢说。”
宴凉词收了鱼竿,回到住的地方换了一身衣物,悄悄的出了府中。
太子府最近的戒备似乎要少了许多,就连丫鬟婢子这些,似乎都要比往日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去哪儿了。”宴凉词轻声嘀咕,一个闪身,就从后院儿的偏门溜出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