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酒楼的所有人都面露难色,甚至有人自认为不着痕迹的去通知了林不平,不过得来的回答自然是不得人心。
酒楼之中的气氛一时间沉郁不已,可却只能够听话的去喊人来拆除三楼的东西。
宴凉词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安排。
通过账本,她发现这栋酒楼的生意几乎算是每天爆满,可偏偏不能够盈利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菜品的定价和菜单上面能够捞金的名字的排序。
这菜单名称的排序居然是由素到荤来安排,而且排序混杂,几乎每道菜品的名字占据菜单内容的大小都差不多,没有什么主次分明。
这样固然能让客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点菜。
可却因为盈利的菜肴不能够吸引客人注意力的缘故,每日固然宾客爆满,可每桌所赚的银两却并不多,再加上请的人工,就更加花钱。
再加上明明占地位置最大,布置也是最耗费钱财的三层,居然时常接不到客,和空置没有什么两样。
一品楼的确在赚银子,但是赚得并不多,如果和之前昂贵的装修人工所花费的钱财一合计,根本就是在亏损。
这才是导致一品楼赚不了银子的主要原因。
其实林不平不一定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这家酒楼耗费了他太多心血,他不愿意动也不敢去动。
如今,刚好能够让她个外人有理由插手,也算是两全其美。
“把你们的菜品册子都给本宫,本宫会亲自再排列一遍,最迟明日早上,本宫要看见所有菜品册子都是按照本宫给的图样去做。”
见那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宴凉词也没有和他解释的心情。
如今大批的灾民正在疯狂涌入京城,时间迫在眉睫,她没有时间去浪费,哪怕仅仅只是一秒钟。
接过册子,宴凉词严肃看他:“把你们酒楼所有菜品的盈利和需要花费的时间都仔细告诉本宫,最好不要有差错。”
店小二点点头,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年,对任何的菜肴都分外熟悉,当即,也不迟疑,十分熟练的报出来。
宴凉词若有所思的听着,时不时拿着自制的木炭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大殿。
“如今大批的灾民已经快要涌入京城,对于那些灾民的处置,众位爱卿是如何打算的?”
萧重烨沉声询问,凝神看着底下的诸位大臣,眉眼之间满是严肃,一派正气凛然。
萧落执迟疑片刻,最后在诸位大臣的眼神示意之中走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那些流民经过长途跋涉,又饥寒交迫,如果要好生安置的话,只怕要花费不少的银子,如今国库……”
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萧落执简略掉了这一段内容。
只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国库如今十分空虚的事情又并不是个秘密,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萧落执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坚定了神情,面上划过不忍,嘴里可能会导致数万流民丧失生命的说辞还在继续。
“陛下,臣以为那些流民并不能放进京城,饥饿使人丧失理智,如果没有得到妥善安置的话,他们必然会对原本安居乐业的京城百姓下手,到时候京城将会大乱。”
饥寒交迫的时候,人们换孩子的事情都时有发生,又怎么能够不保证他们不会对那些富饶的陌生人痛下狠手呢?
因此,萧落执说的话并不能够算是偏薄,甚至,他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是诸位大臣商讨出来的结果。
只不过因为知道萧落执爱民如子的性格,他们不敢把这样可能会导致杀头的话说出来,只能够让身为皇亲国戚的萧落执来做这个出头鸟。
有些嘲讽的扬了扬唇,萧落执心中划过一抹叹息。
“哦?原来丞相是这样想的,那其他爱卿可有什么别的想法?”
萧重烨不动声色的询问,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点异样,当然,也就更让人揣测不了,他心中的想法到底如何。
可此时大殿之中似乎是有风吹过来,空气中的温度猛然下降了好几度,冷的他们后背发凉。
“这……”
见萧重烨似乎是想要另外一个答案,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的模样,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居然不敢回答。
这样的事情要是做错,只怕会落一个千古骂名,他们可不愿意担这个责任。
等了片刻,大殿之中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以往喜欢争权夺利,在朝堂上吵的面红耳赤的人们像是突然失了声,在此时此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原来诸位爱卿的意思是,朕把他们关在京城之外,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那些流民活活饿死?”
凤眸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只不过是瞧着大殿外透过来的昏暗天色,他眯起了眼睛,眸中划过一抹危险。
如今分明是白日,可是京城的天空却已经连续几天都没在有阳光。
如果这该死的雨,在下得更大一些,只怕就连京城之中安居乐业的百姓也将会受到波及。
话音刚落,诸位大臣们便连连的跪倒在地,一起齐声解释:“陛下,臣不敢。”
“你们不敢?可朕却见你们心里挺乐意的。”萧重烨冷笑:“那些流民不进来,你们自然能够安康。”
萧落执叹息一声:“陛下的意思是?”
萧重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龙椅上轻敲:“朕要让他们一个不漏的进来。”
众人皆惊。
“可陛下,国库的粮食和金银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将会化身为穷凶极恶的暴徒,他们会为了活命而杀烧抢夺,陛下三思!”
刚才还支支吾吾不出声的大臣们,此时突然站了一个出来,一脸悲痛的提醒,仿佛嘴里的内容已经成为现实。
萧重烨抿唇:“朕主意已定,如果是钱财不够的话……”
“臣愿意出八成的家财,助陛下和流民们成功抵抗这场劫难。”
萧重烨的话还没说完,梁已便恭敬的回应。
他的声音很高,意志坚定,说话时缓缓扫视过对他投以震惊视线的同僚们,并不开怀,只是淡然的诉说决定。
萧重烨沉默的看他,突然大笑:“好,朕就收了你的心意,爱卿果然和其姐一般善良,贤妃蕙质兰心,也早已经在帮朕筹集钱财。”
夸赞梁已的同时,他不着痕迹的又夸了夸宴凉词。
说着,萧重烨用嘲讽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难道尔等居然比不过一个女子有谋,居然遇事只打算逃避吗?”
听见这话,在场的几个想要把自己女儿送入后宫的,并且刚才主张不让流民进京的大臣们,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话不是公然的打他们的脸吗?
不过,看来陛下的意思很坚定啊。
在场众人纷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