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絮的脸色有点黑，一张娇俏的小脸上面写满了失落，她低下了头，却知道宴凉词一旦下了决定，那就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可……”

“贤妃娘娘，奴婢已经梳洗完毕过来了。”

将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红絮仍旧打算垂死挣扎，只不过话刚起了个头，话就被另外一道带着颤音的声音打断。

她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对上小夏那略微有些不安的眼。

“用不着这个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红絮撇嘴。

小夏连忙点头，生怕答应的晚了，对方就会突然改变主意一样。

宴凉词见她那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心中叹息了一声，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肚中的孩子，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想来你也知道，本宫将你带到这里的意思和目的，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截了当一点。”

她黑亮的眸子看向小夏：“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别人对陛下的饭菜动过手脚。”

小夏一惊，绕是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这是一个抗拒和害怕的举动。

“我，奴婢……”

她的眼珠不安的乱转，过了片刻之后过了片刻之后才咬牙：“奴婢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贤妃娘娘，你能不能和陛下说一说？”

她几乎是恳求道，配上那张如今已经破了相的脸，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宴凉词见她果然不会说实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据萧重烨的探子传来的消息，那天有人目睹了小夏和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御膳房之中鬼鬼祟祟的逃离，因为角度和光线的缘故，那人只看见了小夏的面容。

而派去搜查小夏房间的护卫，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可疑的东西，探究下来，在婕妤离开后，她也没能有机会和途径拿到自己不该拿的东西。

那么很显然，那药是另外一个看不见面容的女人下得。

于是，小夏被顺理成章的找上了麻烦。

“其实你的命并不值钱。”

宴凉词看了一会小夏，突然这样声音幽幽的说道：“如果换了一个性格稍微暴虐一点的主子，就凭你有嫌疑这一点，此时早已经死了。”

红絮十分赞同的点头：“陛下和娘娘如今饶你一命，给你机会，你却还不珍惜？”

小夏的脸色有点白，到了最后却只是死死地咬紧了牙，一声不吭，仿佛木头人一般不会说话。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宴凉词倒也并不生气，主动的挺着一个大肚子走到了小夏的身旁，在她的身边悠悠的转圈，脚步很慢。

“让本宫来猜猜，你到底为什么会不愿意说出那人？”

第一步，脚步声音放得很轻。

“本宫想，你其实是和那人联手下药，怕吐露出了真相，陛下会杀了你，因此才不敢说出。”

见小夏紧抿的唇，宴凉词脸上浮现着优雅的笑，也并不失望。

第二步，有些急促。

像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就落下的一道巨雷，吓的本来就心神有些恍惚的小夏，身体一个哆嗦。

“那本宫再猜猜，难道是对方有你的什么把柄？那把柄对你实在是太过重要，重要到让你连命都可以不顾。”

女子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可落在了小夏的耳中，却如同恶魔的低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之前萧重烨的刑罚本来就让她的身心都有些崩溃，如果在受到严酷的刑罚，她有些适应和麻木，反应倒不会像这样大。

可宴凉词几乎是每个字都能够戳到她的心窝中，和之前的待遇截然不同的温暖，也让她不知为何便有些害怕。

像是长期相处于黑暗之中的老鼠，若是真的有朝一日突然见了光，只怕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温暖和舒适，而是──逃窜。

敏感的察觉到小夏的异常，宴凉词挑了挑眉，黑曜石一般的眸中划过些许的欣喜。

第三步，这一步不轻不重，却落在了小夏的心头，仿佛心脏被什么敲了一下，无法抑制的惶恐不安让她身体颤抖。

“看来本宫说的第二个答案很接近了，那么，她是怎么威胁你的？是金银财宝，还是爹娘亲人？”

随着最后四个字的落下，宴凉词满意的看到小夏脸上那转瞬即逝的茫然和怨恨。

她不再继续走，而是停下了脚步，在小夏的面前站定。

女子的面容上此时有着斑驳的疤痕，配合着那掩饰不住的恨意，看上去略微有些扭曲和丑陋，让人一看，便心生排斥。

可宴凉词的神色却如常，仿佛只是面对一个十分普通的人而已。

“所以，那个人是挟持了你的爹娘？她是如何在这皇宫之中挟持你在宫外的爹娘的？”

她饶有兴趣的询问，听起来那个萧重烨下了春药的人，手段像是很厉害，居然在后宫之中，便将手伸到了宫外，还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两个成年人，以此来达到要挟的目的。

小夏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这么快就被眼前美丽的女人给猜到。

对方实在是太过聪明，在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中，她身上所有的一切肮脏的秘密，仿佛都能够被瞬间看透。

到了最后，小夏却只是沉默以对。

红絮有点生气她不敬的态度，刚想起身就要呵斥，却被提前发现她举动的宴凉词给抬手拦下。

红絮顿住了脚，可眼神却和刀一般瞪着小夏。

宫女居然敢无视宫妃的问话，如果这件事情放在了之前的贵妃和婕妤二人的任何一人身上，小夏此时早已经人头落地。

她就是仗着贤妃娘娘的脾气好！

红絮愤愤不平的想着。

红絮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似乎是被他看的背后有些发凉，十分不适应，小夏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唇，头一次对于询问有了正面的回应。

“是，就是因为这样，奴婢才什么都不能够说，也不敢说，所以贤妃娘娘，您和陛下还是放弃吧。”

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条死路，小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略微有些破碎，透明的眼泪从眼中滑下。

“所以，请杀死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