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炭也是久经沙场,在第一时间扛起了大剑,用剑身抗住了钟罪的冲锋。不过钟罪的力量似是提高了许多,居然将屠炭手中大剑撞得嗡嗡作响。
七巧匣变形而成的大剑,并不能做到完全的严丝合缝。
在钟罪的撞击下,铁片与铁片互相摩擦,满是刺耳的剐蹭声响。
屠炭面色不免,一转剑柄,按住了护手上的一个按钮。
就听到“咔咔”几声脆响,大剑再生变化,变成了一把龙爪拐,扣住了钟罪的手腕。
“还不够!”钟罪发出一声狞笑,任由利爪将他的手臂刮伤,硬生生从龙爪之中抽出了手掌。
屠炭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自己眉毛上一凉,随后红色的“瀑布”遮蔽了他的右眼。眼见屠炭遇袭,风易飞速度最快,第一个赶到。
双飞燕薄如蝉翼,切开空气,扭出数十道光影。在血月映衬下,宛若数十只飞舞的血色蝴蝶。
钟罪咧嘴一笑,缩回手掌闪向一旁。
阎三更也在此时杀到。
小径范围狭小,阎三更没有选择斩击,而是选择刺击术。直刀雪静便如灵蛇吐信一般,扎向了钟罪的肩膀。
钟罪肩膀中刀,又被阎三更巨力撞得飞退,直接被雪静贯穿了肩膀,定在了一旁树干之上。阎三更扭动刀柄,便准备为钟罪扩大创口。
然而钟罪却是一把抓住了刀刃。
阎三更一扭之下,刀柄竟然分毫未动。
不过是喝了一瓶血,钟罪的力量居然已能和阎三更相提并论。
钟罪对阎三更咧嘴一笑,“还不够!”他飞起一脚,直踹阎三更下腹。阎三更被踹得向后飞退。“噗嗤”一声,雪静直刀也从钟罪肩膀中拔了出来,带出大片血肉。
钟罪却似浑然不觉,任由伤口淌血,反而是舔弄着之间上的血珠,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在平常琼浆玉液。他的指尖,正是屠炭的鲜血。
“啊!”钟罪似是享受地长叹一声,“疯血的辛辣,果然让人回味无穷。”
风易飞与屠炭见到这等场面,顿时面色一沉,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阎三更自然见到了两人面色变化,不过此刻可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右脚在地上一顿,顿住身形,随后再次朝着钟罪冲杀而去。
钟罪居然闭着双眼,回味无穷的模样。
雪静落下,钟罪只是微微侧身,刀刃正中肩膀。
然而,就在刀刃临身的那一刻,钟罪浑身上下肌肉竟然鼓胀了起来,宛若铁石一般紧密。雪静堪堪在他肩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根本难以深入。
阎三更诧异地看着钟罪。
钟罪笑得露出满口血齿,“怎么?连你兄弟的疯血,都不认识了吗?”
阎三更闻言一惊,立即就要后退。
钟罪已是伸出手掌,一把攥住了阎三更的手腕。两人角力之下,竟是阎三更输了一筹,被钟罪生生硬拉了回去。他如今身上力气,简直就像是屠炭附体。
阎三更一手与钟罪角力,另一只手攥紧拳头,红线钟罪的面颊。
钟罪哈哈一笑,同样用手掌抓住了阎三更的拳头。两人简直就像是摔跤中的战事,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
角力之中,阎三更面色通红,他真元派不上用场,肋骨上的裂痕还在隐隐作痛,竟是被钟罪缓缓掰开了手臂,胸前空门大露。
“你的血!我也想要!”钟罪狞笑一声,张开贪婪的血盆大口,向着阎三更的脖颈全力咬下。
“放开老大!”风易飞及时杀到,他高高跃起,借着树木弹力,向着钟罪后背飞速斩来。
钟罪眼中透露出一丝厌烦,将阎三更这么个精壮汉子抓离地面,向着身后风易飞直接甩了过去。
风易飞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手忙脚乱里偏转了刀刃,想要接住阎三更。
钟罪趁势飞起一脚,踹在阎三更腰眼之上。
阎三更横飞速度更快,风易飞一时不察,与阎三更重重撞在了一块儿,两人滚落在地。屠炭双目赤红,挥舞着双手大剑,再次杀到。
钟罪抽出判官笔,如同使锤一般和屠炭硬撼。
“当当当当……”一连串金铁之音。
大剑判官笔每一次硬撼,便会卷起一阵气浪,那气浪将四周火势吹大,更震得树叶竹枝横飞四散。
阎三更与风易飞也爬起身来,再次加入战局之中。
双方一时间难分高下。
楼兰捂着喉咙刚刚站起身来,他还没从方才窒息之中回过神来,只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场,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楼兰。”一声呼唤出现在楼兰身后。
楼兰惊讶地扭头去看,便见到小机灵从树林之中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不断咳嗽。看来他是为了绕过战场,穿过了火势正大的竹林。
“你没事吧!”楼兰见到小机灵,立即关切地问道。
小机灵咳嗽了两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没事。幸好我赶得及时,我还担心你已经死了。”
“我就是命硬。”楼兰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严肃说道:“怎么才来了两个,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风骚的人呢?”
小机灵连连摇头,“我还没赶到地方,就在半路遇到了他们。那时候那个叫何必知的就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好像是说去找什么佐证了。”
楼兰微微皱眉,他想不明白何必知去做了什么,只是为现在战况着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小机灵顿时面色一苦,“不是好消息,我看到了信号,纪律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我们……”他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楼兰挑眉说道:“怎么?”他顿了顿,“是不是翡明事先还有什么安排。”
小机灵郑重点头,“老大说过,若是事不可为,应当立即撤离。”
楼兰闻言一愣。
小机灵低头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楼兰坚定地摇头,“我不会走。”
小机灵急道:“楼兰,你和他们非亲非故,还是跟着我们走吧。今天这件事情无论成与不成,老大都安排了我们离开西疆的计划,如果……”他咬了咬牙,“老大说了,如果他出了事情,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楼兰先是一惊,随后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小机灵对自己如此不服,真正的原因是在这里。
他也没有想到,翡明居然会下达这么一个命令,两人不过是才认识一天,这是何等的信任?
楼兰只觉得喉头发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
小机灵急切道:“楼兰哥,现在不走,一切可就迟了。”
楼兰看看小机灵,又看看战局。
一边是翡明对他的殷切期盼,一边是带着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的四大贼。
如何抉择?
“翡明啊翡明。”楼兰低声自语,“你常常和我说责任,到底什么才是责任?”
迷茫之中,战局中突然爆出了一声怒吼。
楼兰抬头望去,正见到阎三更推开了风易飞,替他受了钟罪一拳。
“你这混小子!怎么都不长眼睛!”阎三更一边咒骂,一边掩护风易飞。
风易飞狼狈翻滚,口中抱歉连连,“老大,这不能怪我,我太久没吃东西了,现在就觉得脚软。”
“软脚虾!闪一边去!”阎三更用肩膀扛开风易飞,替风易飞顶住了钟罪的判官笔。
风易飞在外绕了一圈,嬉笑着再次加入合围。
楼兰猛得攥紧了拳头,“小机灵,你先走吧。”
“啊?”小机灵急切道:“楼兰哥,我们……”
“我不会走的。”楼兰向战围缓步走去,“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会一力承担。”
没有逃避,没有推诿,没有畏首畏尾。
火光将他声音拖长,他已不只是少年。
花烛帮前院,翡明被绑了四肢,暂时安置于此。
塞嘴的破布,被他自己弄了下来,捏在手心之中。
仰头望月,翡明嘴角含笑,“胜,不骄;败,不馁。成功的赞歌谁都喜欢,失败的谩骂又有几人能够承受?小楼兰,你做好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