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之中,风易飞百口莫辩。长街里,阎三更怒火中烧。他直接驱使判官,迎着刀枪剑戟,朝着梁饮冰所在方向急冲而去。
梁饮冰和赵同知所在位置,自然是官兵防守的重中之重,这一侧的步卒不仅人数众多,更是有属于赵同知的亲兵守护。这些亲兵之中多为步卒,不过他们比普通步卒直接多了一层铁甲,实力显然是更上一层档次。
“呵!跳梁小丑!”赵同知轻蔑地冷笑出声。他可不认为阎三更能够冲破这些甲士,“只不是在自寻死路。”
梁饮冰听到这话,并没有做出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阎三更搏命厮杀,眼神略显负责。毕竟阎三更高呼着他的名字,打定了主意便是冲他来的。回想起两人多年前并肩作战的场景,仿佛就是在昨天一般,谁料想今日便要兵戎相对。
可即便是这些精兵在在阎三更的怒火之下,依旧没能做出太多的提防。暴怒之下的阎三更催发了全身的真元,就连体内那些盘桓不得使用的真元气旋,也在这个时候加快了流转速率,源源不断的真元从气旋之中散发出来,补充着阎三更的消耗。
阎三更原本修炼的就是金刚体系,在加上他从小被药水打熬过的身躯,在真元源源不断的催发之下,可谓是相得益彰。
躯体与真元的契合,竟然在阎三更身上变成了另外一道异象。他依旧没有进入金刚境界,这些从他身体上吞吐不定,但是没有外放体外的真元光芒山就能察觉而出。但是他居然流出了金色的汗水。
就像是汗血宝马一样,阎三更留下的汗水居然呈现出暗金颜色。
一刀刀,一剑剑落在他的身上,或是直接被铁犀驱壳挡了过去,或是命中他的薄弱处,留下了或大或小的伤口。然而当金色汗水流过,那些伤口便迅速地愈合了起来。这等神奇的景象,让阎三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战神一般。
甲士们的士气因此而低落。
真元修行在这世上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谁都有可能进行这三大体系的真元修行,区别只是天赋多少。在场这些甲士,算上赵同知的亲兵,也可算得上是精兵,他们对真元修行并不陌生,甚至有不少人也身负真元。
在军队之中,修行金刚体系的大有人在。或许他们因为天赋受限,而不能提高到更高的层次中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了解这一大体系。然而,即便是听说过传说中的金刚不坏境界,这些人也没料想过出现在阎三更身上的怪事。
这种伤口愈合的速度,简直就像是怪物一般!难道现在就在他们眼前冲锋的阎三更,当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军心一乱,士气低落,甲士便被阎三更迫得节节后退。
赵同知方才觉得阎三更是自寻死路,现在却是被惊得连连后退,“这,这,怎么可能?”赵同知令人作呕的小人形象,梁饮冰已经看在了眼里。赵同知也知道这个情况,自然又是腆着脸皮向梁饮冰求救,“梁门主,这人难道是金刚不坏境界的高手?”
梁饮冰已经观察了阎三更一段时间了,他的真实境界在那半步天位,阎三更身上这些奥妙,他虽然不能全盘破解,但也算是理解得明明白白。
“赵大人尽管放心。”梁饮冰出声安抚赵同知,“如果是金刚不坏境界的高手,我们现在还有命在?他不过是通过某些手段,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才做出了这种打不死打不伤的模样。但这种方式不是正道,必定不能长久。”
赵同知听到梁饮冰这么说,也是稍稍稳定了一些心神,“梁门主的意思是?”
梁饮冰微微一笑,“大人便在这里端坐,让众将士看看大人的临危不惧。若是阎三更真能冲到大人面前,不还有梁某人吗?他本就是冲着梁某人而来,梁某人怎么能让赵大人受到伤害?”
赵同知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怕是被某些甲士看在了眼里,可说是丑恶莫名。他扭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尚且守在他身边的亲兵顿时低下了头去。赵同知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退了。
舍弃梁饮冰?
梁饮冰刚才的话,一方面是许诺会保护赵同知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赵同知。如果他在这里,再次选择回头,那么他在武宁城中名声可以说是完全毁了。没了名声支柱,手下仅有的战力又已损失惨重,赵同知还有什么实力,参加到马上就要到来的武宁城太守争夺中去?
无论如何,梁饮冰的在武宁城,甚至是在整个朔州的好名声,都会成为赵同知最大的助力。
赵同知明白自己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他不仅不能后退,更是将这些乱匪处理得干干净净。他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的梁饮冰,狠狠地咬了咬牙,“梁门主!有我赵希归一日,必有你饮冰武堂一天!”这种时候,赵同知也不能再吝惜承诺。
梁饮冰听到赵同知这话,立即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对赵同知弯腰行礼,“有大人这一句话在,梁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门主费心。”赵同知做了两次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装作淡漠地看着直冲而来的阎三更,只可以他紧捏住缰绳的手指,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梁饮冰瞥了赵同知两眼,握剑在手。他驱马站在赵同知侧前方的位置,从赵同知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赵同知并没有发现,梁饮冰面上那是何等冷漠。
阎三更越冲越近。
判官马快,重刀无锋。一人一马所到之处,不仅血流成河,更是残肢断臂横飞。阎三更与判官每一步向前,都会让赵同知两三个发白一分。他们的每一声马蹄落地,就像是踩在赵同知的肝胆之上。
阎三更已经冲破了外围亲卫,踏入了最后核心险地。
不用赵同知出声吩咐,他身边的那些亲卫已经迎了上去。
阎三更挥刀高呼,“鼠辈!你只会派人送死!?”他掌中重刀无锋狂舞,与亲卫硬碰硬地撞到一块儿。
“当!”金属与金属相撞的声音异常刺耳,没有人能够抵挡住阎三更一刀。只是阎三更身上金汗流淌也到了极限。他身上金光淋漓正在不断消失。
刀刃击中阎三更的腹部,伤口没有立即愈合,鲜血肆意而出。阎三更仿佛未觉,反手一刀砸烂了那名亲卫的头颅。
又是一枪砸在阎三更后背之上。
阎三更哼也未哼,旋身将那偷袭之人连人带马砸飞出去。
十步之遥,前进十步,步步带伤,步步未停。
赵同知身前只剩下梁饮冰,还有那最后两名亲卫。赵同知终于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梁门主!”
回应赵同知的并不是梁饮冰的宽慰,而是阎三更猛得一夹马腹,判官后踢一蹬冲天而起。
一人一马越过最后那两名亲卫,鲜血淋漓的阎三更高举重刀无锋,从天而降!
重刀无锋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急挥而下,似要将地上一切碾成烂泥。
踏马三刀——马踏成泥!
“梁饮冰!”赵同知吓得动弹不得,他只是亡命高呼,“救我!!!”他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梁饮冰,他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梁饮冰身上,他晓得他能够给梁饮冰带来绝对的利益!
梁饮冰挥出两剑!
然而……
这两剑落在了最后两名亲兵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