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始终站在原地,望着胡不喜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她身后那些人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敢率先说话。
最后还是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了陈子良的身上,他才无奈地唤了一声,“掌事。”
“嗯?”千面就像是随口答应了一声,随后她才像是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微笑着对陈子良说道:“怎么了?”
陈子良有些担忧地说道:“刚刚实在太惊险了。”
“是啊。”千面同样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但是她余光扫到小木头脖颈上的刀伤,立马振作了起来,“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虽然刚刚那几个人已经退走,但是我觉得那个络腮胡子应该没那么好骗,过一会他应该就会反应过来了。”
众人同时点头,静候千面的安排。
千面迅速分配了任务,“陈子良你负责处理一下小木头脖子上的伤口。我们不能停下,马上离开这里。等到了树林的外围,再找突围的机会。”
一声令下,众人便快速行动起来。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千面也顾不上小木头脚上的水泡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考虑未来。
与此同时,树林深处。
燕开与阎三更的猫抓老鼠,刚刚进入白热化的阶段。阎三更凭借着灵活的战术,已经吸引了燕开军几乎所有的注意力。而在这场交锋之中,燕开军者百余人重伤者达到二十,轻伤者过半。
这些全部都是阎三更骚扰战术的功劳,当然屠炭设置陷阱的功夫,也在这件事情上帮了大忙。
但是相对的,阎三更这边也已经被抓住了三个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当他们落入燕开手中,便是直接斩首,不做他想。
燕开每次行刑都会在最前线处,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更是为了刺激剩下的漏网之鱼。希望他们能够自己从密林之中露出马脚,甚至直接自投罗网。
阎三更也吃不准其他诱饵会不会自己上钩。
毕竟最后开会的时候,他只是将主要的战术思想传达了下去,然后就让大家迅速分散了开来。他们化整为零之后,让燕开军更难追踪,但同时也让他们之间无法互相联系。
好在阎三更与屠炭两人统一了步调。他们互相约定每次袭击之后,都会到固定地点汇合,这样才能时刻了解对方的状态。
这会儿阎三更与屠炭又在之前那片小空地之中相会。两人身处的小空地,是在一圈灌木林内圈。从外面打量里面,只能看到纵横交错的枝叶,根本不会想到在灌木中央,或是一小片空地。
阎三更便是利用了这种视觉上的错觉,不断在燕开军的眼皮子底下神出鬼没。
其实壮实的判官目标太大,就算是藏在灌木丛中,也很容易别人发现。可是燕开军并不会想到,判官会是一匹喜欢躺着睡觉的马。
一旦进入灌木之中,不用阎三更出声招呼,判官就会自己自觉躺下。这也是省了阎三更不少麻烦,同样给燕开军造成了许多盲区。
阎三更坐在屠炭身边。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囊,仰头就喝了一口,“真是累了半死,这些官兵真是越来越警觉了。”说完这话,他便将酒囊递给了屠炭,“来一口,解解乏。”
屠炭疑惑地看着那酒囊,伸手接过。他将酒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随后对阎三更说道:“你这酒是哪来的?”
阎三更向屠炭挑了挑眉,“这还不简单,从那些官兵身上抢的呗。你说说这些个官兵,大热天的居然还会发酒,真是太奢侈了。想想看我们当年,大冬天在柯察雪原上埋伏狄军,那可是三个人才有一口酒喝。”
屠炭咧嘴一笑,随后凑近酒囊口旁,深深嗅了嗅,“刀子酒,这酒却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确实没变。”阎三更撇了撇嘴,“透着官家酒坊的土腥气。他们这些个红顶商人,只想着赚钱,哪里会管我们这酒好不好喝?”
屠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扬起脖颈喝了口酒。
一口刀子酒入喉,屠炭屏住呼吸,感受那酒水从口腔一路烧进胃里的灼热,过去许久,方才缓缓将酒气吐了出来。
阎三更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赶紧把酒囊抢了回来,“你这个喝法,难道我们喝的不是一种酒?我喝的是刀子酒,你喝的是醉斜阳?”
屠炭略微摇了摇头,“熟悉的味道,总要仔细品一品。”
阎三更闻言一愣,随后嘿嘿笑出声来,“喝这破酒,倒像是回到了当年。咱们兄弟几个怀着一腔热血,共赴沙场的时候。”
“不只是当年。”屠炭朝阎三更眨了眨眼睛,“我们现在,依旧是并肩作战。”
“没错!”阎三更伸手按住屠炭的肩膀,“等以后咱们再把另外两个家伙找回来,好好喝上一次,不醉不休。”
屠炭突然笑道:“只怕何必知可不想见你。”
“他这个人渣,还好意思不来见我?”阎三更轻轻哼了一声,“怎么说我也是咱们四个人里的老大,他要是不来,那就是没大没小。”
屠炭摇头苦笑,“当年咱们四个按照年龄排大小,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却谎报年龄,就是要比何必知大上一天。你长得老相,咱们当时居然也没看出来。”
阎三更却是不依,“什么叫长得老相,男人不就该是我这种轮廓分明的长相?难道要像何必知那种采花贼一样吗?”
屠炭轻轻笑出声来,“原本也没什么事情,你倒是好,喝醉酒后自己说漏了嘴。何必知这般心高气傲,怎么会服你?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你俩的关系就没有好过?”
“嘁。”阎三更不屑地撇了撇嘴,“那是老子看不上那个二椅子。”
屠炭无奈摇头,“他嫌弃你是莽夫,你嫌弃他不像男人,你们俩也是半斤八两。”
“算了算了,不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阎三更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好吧。”屠炭见到阎三更不愿多说,也就将话头带回了正题,“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动手?”
阎三更仰天躺在地上,随手拔了一个草根塞在嘴里咬住,“不急不急。咱们之前出去得这么频繁,燕开军都有了防备。现在正好让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兜上一会儿,咱们仨,也正好休息休息。”
既然阎三更做了决定,屠炭自然是没有异议。他便盘腿坐在阎三更身侧,闭目养神。
阎三更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他自己喝酒还不过瘾,又给判官倒了几口。判官舔着牙花子笑得满脸褶子。
一人一马相视而笑。又怕声音太大引来了别人,一人一马都憋红了面孔。
先不说阎三更这边惬意地偷着小懒。
燕开军中,却是紧锣密鼓地搜寻着阎三更等人的踪迹。不断有令兵来回报新的发现,而燕开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这片树林的地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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