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讲学问?讲什么?从哪儿开头?
“少爷?少爷?”这时,门外响起听竹有些焦急的声音。
“进来吧,怎么了?”
听竹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瑾歌,随后冲桓生道:“刚刚沈少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沈老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此言一出,瑾歌和桓生皆惊:“出什么事了?”
“奴婢不知,沈少爷请少爷去一趟。”
“好。”桓生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对瑾歌说:“薛姑娘,今日就……”
“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等桓生说完,瑾歌就提议道:“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到这儿,桓生和听竹都注视着她默默不语,想到自己不惹麻烦对别人就是好事了,忙解释道:“我不会添乱的。”
“行。”
县衙在城中,桓生知道此刻彦诗早已去了公堂,无需浪费时间赶去城西,直奔县衙而去。
公堂上,县令老爷端坐在上面,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下跪何人?”
“小人昔禾,是翠韵楼蓬香公子的贴身小厮,今日前来投官,只为状告这沈氏当铺的沈掌柜,狸猫换太子,将几月前我家公子当掉的和田玉九龙玉佩掉包,今日小人奉命前去赎回玉佩之时,赫然发现玉佩竟是假的……”
“竟有这等事?”县令微微皱着眉头,随后看向另一面跪着的沈掌柜,“沈掌柜,你可有什么话说?”
“大人冤枉,小人并没有掉包那玉佩,几个月前,那蓬香公子初到渝州城,说是逃难至此,身上盘缠已尽,只得当掉身上的玉佩,承诺几月之后便会来赎,那日是我亲自收的,见是和田玉九龙纹玉佩,想这玉佩不属凡品,本不愿接受,但念其走投无路,便收了,随后我便一直收的比较严密的地方,以防出差错,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会变成一块假玉……”
不等县令说话,那昔禾就指着沈掌柜道:“既然你也说放在严密的地方,那又有何人能拿到呢?定是你将这玉掉包,想占为己有!”
“我……”沈掌柜一时说不出什么来辩解。
这边的围观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沈掌柜做生意一直是本本分分,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对啊,沈老爷为人老实热情,对街坊邻里都不错,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这什么蓬香公子就是那个翠韵楼的头角儿吗?来得并不是很久。”
“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瑾歌和桓生听着人们的议论,往人群前面挤去,到最里面,方才看到彦诗站在那里,一脸淡漠的看着公堂之上。
“啪——”县令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制止了众人的嘈杂声,问道:“如今玉佩何在?”
“在这儿。”昔禾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衙役,呈到县令的面前。
县令打开那盒子,将玉佩取了出来。
“这就是那块掉包后的假玉?”
“回大人,是的。”
“你如何知晓这玉是假的?”
“小人自是不懂,但我家公子自己的东西,必是认得,况且,这沈掌柜自己也认出了,这是假玉,不是当日那块和田玉。”
“那既是你家公子之物,为何你家公子不上堂来?派你前来?”
“这……”
昔禾自知这县令话里有话,公子不亲自前来,对县令多少有蔑视之意,自己也不知如何答是。蓬香公子虽说来渝州城不久,但因美貌名气也不小,多少有些架子,不多露面,可如今闹上公堂之时,还不亲自前来,如何说得过去。
“来人,去翠韵楼将蓬香公子传来。”
师爷放出话去,立刻有两个衙役就匆匆出了县衙,翠韵楼和县衙直对街不远,跑两步就到了。
人群前的瑾歌一开始就被那县衙手里的盒子和玉佩吸引住了,总觉得很是眼熟,好像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
不多时,衙役便带着那蓬香公子上了堂来。
瑾歌立刻想了起来,这人就是昨日在翠韵楼后堂看到的那个戏子,难怪那盒子那么眼熟,就是昨日那个黑衣人给他的那个,怎么会是假的?为什么关沈掌柜的事呢?
瑾歌沉浸在一系列的问题中出不来,被那小厮昔禾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若非沈掌柜掉包,那想必是能进得仓库之人,难不成是沈家公子?”
闻言,众人纷纷抽了一口气,看向站在大堂门口的沈彦诗,彦诗抿了抿嘴,好像能感觉到一开始就是冲自己来的。
“如此,就将沈掌柜之子传上堂吧。”
“怎么,”桓生轻挑眉头,对着彦诗微微勾唇一笑,轻声道:“高估了吧。”
“那你就当出来看了场戏吧。”彦诗轻蔑一笑,毫不畏惧的抬步上到堂前。
“下跪何人?”
“沈彦诗。”
“你可曾将那和田玉佩掉过包?”
“不曾。”
“那玉佩在你当铺被掉包,而放这玉佩的地方,只有你和你爹可以去,你作何解释?”
“回大人,首先,一定要说玉佩能掉包,除了我爹就是我,这未免太过牵强;再者这玉佩是这小厮拿走以后再报官说被掉包,出了我沈氏当铺,如何能直接将矛头指向我们?谁知道是不是在拿回去的路上被掉包了?”说着彦诗转头看向蓬香公子,后者也正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像是兵刃相接一般;蓬香紧抿着唇,好似有些紧张,而彦诗眼里的嘲弄却一丝不减。
“再者,我们是有多蠢才会用这种方法掉包?不是直接就告诉别人这玉佩是我们拿走的吗?那我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造一个假的玉佩来掉包?我直接明抢多好,省时省力。”
“额……”县令被彦诗这一通说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有些道理。”
“想必这个想嫁祸我们的人,思维方式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才会想到这么一个办法。”说着,彦诗似笑非笑的看着蓬香公子。
“如此……”县令看向师爷,小声的问道:“该如何是好?”
“大人看着判,这玉佩一事,总需要一个结果。”
看着判?怎么看着判?县令踌躇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玉佩不知所措。
判谁呢?
“话虽如此,但是这玉佩确实价值不裴,如今被换成假玉,对蓬香公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你沈氏当铺确也有些许责任,嗯……”沉默许久,县令拍了拍惊堂木,正要接着说什么,就听到人群那里传来一个声音。
“且慢!”
众人看去,是瑾歌拖着一个衙役从外面进来,桓生先前就见瑾歌皱眉思索什么,随后径直跑了。见到瑾歌回来,桓生会心一笑,倒是对瑾歌有些赞赏。
瑾歌不等县令发话,径直拖着衙役往堂上走去,没等气顺过来,就开始说:“诶诶诶,县令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这案子,很简单,就是一记贼喊捉贼而已。”
闻言,蓬香公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昔禾护主,大声喝道:“你别瞎说!无凭无据,凭什么诋毁我家公子!”
“诶,我说贼喊捉贼可没有直接说是你家公子啊,同理,你们既说掉包之人不是沈掌柜就是沈彦诗,那贼喊捉贼,不是你家公子那也许就是你咯?”
“你!”
县令看着薛瑾歌,知道她向来没有什么规矩,也不打算同她计较,这县衙本就破旧,常年失修,可没有多余的银子拿来修葺。
“肃静肃静。”县令还是抬起惊堂木拍了拍,指着瑾歌,语气稍缓,道:“既然你说是贼喊捉贼,可有凭据?”
“当然啦!”瑾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马开始端起架子,模仿起来。
“东西到手了。”瑾歌粗着嗓子学着那黑衣人的声音。
随后又站到另一边,学着蓬香公子说话的样子:“拿来了吗?”
“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与堂上那个一模一样,众人都唏嘘不已,静静的听着她继续说。
“放好了吗?”
“放好了,只管明日去便可。”
“那就好。”
学完这段对话,瑾歌直接扑到案几之上,笑着将檀木盒子放到县令面前:“大人,你看看这檀木盒子可与你这面前这个一样。”
接过盒子比对了一番,发现确实一模一样。
“你这盒子如何得来?”
瑾歌转头过来勾了勾手,示意刚刚一同进来的衙役:“你来说。”
“回禀大人,这个盒子是在翠韵楼后堂,蓬香公子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到的。”
“哦?”县令又看向瑾歌:“刚刚你学的这段对话那是什么意思?”
“想必,蓬香公子自然明白吧?”
迎上瑾歌挑衅的眼光,蓬香公子笑了笑,掩饰着面上的苍白,“姑娘说这檀木盒子是从我的抽屉里得来,可有什么证据呢?”
“诶,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这位衙役小哥说的呀,他亲自去拿的。”
闻言,蓬香公子正想继续说什么,县令又发话了:“你是如何得知这盒子在他的抽屉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