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爷凑到桓生耳边低声嘀咕一阵,这主意可让桓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不已。
这是什么鬼主意,什么破运……他一点儿都不想信他的话。
“爷爷可是跟你说了哈,不许告诉你爹娘是我教你的,能不能让瑾歌化灾为福就看你了,等你眼睛治好了回来,我就让你娘给你请期去,尽快在你俩十八岁之前把婚事办了,爷爷还得赶紧的出去再转悠几年呢。”
“……”桓生直接无视了他的话,问道:“爷爷,你啥时候离开家?”
“嗯……明后年吧。”
“为什么?!”柳爷爷很少在家能待一两年的时间的,这着实奇怪。
“我算过了,明年大概这个时候,我曾孙子就出生了,我当然在家等着啊,我出去几个月又回来,那多麻烦啊!”
“……”桓生无奈扶额,无奈道:“爷爷我累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你小子,别给我出乱子啊,你得相信爷爷!我怎么会骗你呢!别听你爹的,什么墨守成规规行矩步,打破规矩方成大事!”
“……知道了。”
从来这儿之前,桓生就知道爷爷在打他主意,一把年纪了,还是这样,难怪以前听奶奶说,爷爷从年轻时就不安分守己墨守成规循规蹈矩……
瑾歌穿好衣服,拎着篮子走到了桓生的跟前,看他埋着头,以为他心中不悦,便坐到了他的身边,侧着头去瞅他。
“桓生。”
“嗯?”听到瑾歌近在迟尺的声音轻柔的唤他,桓生立刻将头抬了起来,问道:“好了吗?”
“恩恩。”她抬起头,将身子凑过去了几分,笑嘻嘻地问道:“嘿嘿,香不香?”
桓生有些好笑的侧了侧脸,点头道:“嗯,还行。”
从他走到溪水边他就闻到香味了,抹了那么多,还能不香才是奇怪。
“只要没那味儿就行,哎呀,可熏死我了。” 瑾歌也闻了闻,说着还打了个冷颤,而后侧头看桓生神色,似是有些阴郁,便小心的问他,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吗?看你有些低沉?”
“呵,”没想到桓生突然笑了,戏谑道:“你还能看出我有心事啊?”
“诶,你这人,我就想关心你一下,你还质疑我?!”
桓生复低头笑了笑,侧头应道:“没事。”
瑾歌看着他的模样,分明就像是有事的样子,心里想着也许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心情很失落?难道他担心治不好了吗?还是说因为狗爷爷戏弄他?他感到了自卑?额,想到这儿,瑾歌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好像明白了似的。
“你的眼睛肯定能治好的,你别担心,”瑾歌抬起自己的小手在桓生宽阔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副安慰的模样:“你看,柳爷爷自己都能治好你,他却让狗爷爷医治,肯定狗爷爷更厉害!”
“……嗯。”桓生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怎么说瑾歌呢,就是她所理解的事物,一般不同于正常的逻辑。
“你看不见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嘛,我就是你的眼睛啊。”
桓生没有说话,转过身面对着她,轻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动作让瑾歌觉得亲切,竟乖乖的往前凑了凑,巴巴的望着他,观察着他的模样。不知是好奇还是怎么,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拉了拉桓生眼睛上蒙住的白布,让桓生一愣。
难道瑾歌也怀疑他没瞎?
不过瑾歌并没有撤掉他的蒙眼布,而是突然抬起双手,伸出手指戳在他的嘴角的两边,笑道:“嘿嘿,笑笑。”
近在咫尺的女子清香,清朗明媚的笑声,桓生心神一荡,顺势抬手握住了瑾歌的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他在犹豫,。
似是感觉到了桓生下一刻的意图,瑾歌心下一窒,面色瞬时变得不自然,一下子将手抽了回来,转移了话题。
“那个……你刚刚一路来……没……没……没有摔着吧?”她一边说,一边查看桓生的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痕迹。
“没有,没事,”桓生微微侧了一下脸,那感觉就像在看着瑾歌,但却隔着一层布;瑾歌刚刚的反应,让他更加有了顾虑,许久,方才出声唤道:“瑾歌。”
“嗯?”瑾歌也回望着那层布,好像能穿透对视上他的目光,有些羞赧,若是当真能看到那双温情的眼睛,怕是无法这般直视。
“我……”桓生顿了顿,又不知如何启口,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当然不愿意看到瑾歌受到任何伤痛苦难,他想护她周全,但也不想自己伤害她,若她不愿,自己更不能强迫她,半晌,他才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哦,对噢,还得去摘菜呢!”瑾歌注意到了桓生的欲言又止,心中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后跳起身,将桓生扶起,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摘完菜回去就该做饭了。”
二人各怀心事,却非同事。
两人循着原路,慢慢的朝着木屋回去,只是这回去的道路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桓生自是不知,但瑾歌觉得眼前的景象好像发生了变化,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变化,她一边走一边左右循着打量张望,观察着变化。
直到再次经过菜地,瑾歌才觉得熟悉,心里狐疑着转头再去看,却又觉得未曾有何变化,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此便才收了心。
“嗯,桓生,你觉得吗?其实这种生活还蛮好玩的,这里环境也不错,清幽安静,如果让我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下去,也挺不错啊,自己种菜做饭,很惬意啊。”
“那你得练练你的厨艺。”
“……啧”被桓生说到厨艺这事儿,瑾歌也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中午那顿,瘪了瘪嘴,不服输道:“我肯定能学会的!”
“好,那期待你做给我吃,好吃的话,我们就在这儿过一辈子也行。”
“哈哈好……”说到一辈子,瑾歌又暖又怯,一辈子,世外桃源,成婚生子……生子?!突然想到中午狗乞说的话,瑾歌顿时收了笑声,自己有身孕的事要不要跟桓生说呢?说吧,会不会吓到他?他现在眼睛也看不到,要不等眼睛治好了再说也不迟?
感觉到瑾歌突然没有了声音,桓生有些纳闷儿,“怎么了?”
“额……桓生……我……”
“怎么了?”桓生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下步伐,转身面对着她,等她说,“你突然不舒服?”
“没有,额,也不是,我肚子可能不太舒服吧。”
“啊?”桓生愣了愣,皱眉道:“难道你中午做的菜把自己吃坏了?”
“……”瑾歌闻言,霎时冷下脸来,抬手锤了桓生一拳,怒道:“有那么难吃吗?!哼!”
说罢愤愤然抬步走在了前面,扔下了桓生。
突然被揍的桓生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打了,接着又被扔下了……现在真的要摸瞎走了。
其实瑾歌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她怎么可能扔下一个眼睛失明的人不管,况且还是桓生,万一磕哪儿碰哪儿,还是自己心疼。
她看着桓生一脸懵的站在哪儿,又觉好笑,想赌的气都消了,敛眉瞥见他垂在身边的手,蓦地想上去牵他。
就在桓生跨步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暖暖的温度,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手,拉着他往前。
“你要是摔了,那还是得我照顾你。”
桓生听到瑾歌生硬的辩解,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人回到院子时,已经酉时了。
狗爷爷见着瑾歌扶着桓生进院子,用眼角瞥了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瑾歌放下篮子,三两下就跳到狗乞面前,一本正经的瞪着他,好像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走开,小崽子,做饭去。”狗乞摆了摆手,没有看瑾歌,怕是不想让瑾歌看到他心虚的神色。
“狗爷爷,”瑾歌怪声怪气的叫唤着,看着狗乞皱着眉头抬眼看她,继续道:“骗人是小狗。”
“……”
说完立刻跳远,扭着屁股做鬼脸。
“你个小……”
见狗乞起身要拿笤帚,瑾歌一溜烟儿钻进了厨房里。
晚饭又是瑾歌和彦诗一起做的,两人一会儿和平的默契配合着,一会儿又拿着铲子菜刀‘兵刃相见’,时不时传出两人打架的声音,一开始狗乞只听着他们吵嘴,也没管,直到后面‘呯呯砰砰’一阵乱响,他才赶过去,一进门,两人又很正常的炒菜的炒菜,烧火的烧火……
温素觉得实在无聊,就准备下楼去厨房看看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又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放下!”
见着温素突然出现,两人也就乖乖的把东西放下了。
“真不让人省心。”
瑾歌朝着温素挤眉弄眼,指着彦诗道:“是他,他以大欺小!”
彦诗嫌弃的看了瑾歌一眼,转身朝着温素走去,拽着她的手,温柔道:“你下来干嘛,怎么不待房间里。”
“还不是你们两个,又吵又闹的,我都怕你们把这儿都给烧了,没给烧了,房子都得掀了。”
彦诗无视了这些话,看着她笑了笑,轻声道:“上下楼小心些,我送你上去吧。”
温素见着他这般柔情,脸色有些不自然,倒也顺从了,想着自己身怀有孕,他这么关心她,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