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严清秋睁开双眼,脑海一片混沌,茫然起身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本在修炼《九靈》,然后……
然后便是经脉寸断,内丹破裂?
想到这里心登时紧张起来,连忙摸了遍全身,确认自己是否完好存在。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问题,还活着。”确认之后,她拍着自己胸口舒心道。
而后又诧异起来,思索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明记得我是修炼失败昏死过去,可此刻完好无损的活着?”对于自己还完好无损一事实,她并没有表现应有的喜悦,相反的质疑起来。
阖眼感应仙力,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到强大的仙力在她体内运转。
经脉相比之前变得更加强劲,所吸引而来的灵气是之前数倍不止。原本已经刻丹失败的内丹,在此刻也异变为了九色内丹。
自己竟徒增一千五百年修为!此刻身负一千八百年的修为,正是六等上仙之水准。
如此千年修为绝非是修成九靈所得,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变故。修为得到大幅提升的同时她也明白,十月业力爆发时疼痛苦楚必将翻倍袭来。
她下床走向梳妆台,看着镜中自己险些吓出声来。
她从镜里看到,一位仙女盯着苍白的面容,披散拿着头发,五窍流淌过的血痕已经干成红褐色,其状真是与那冤死的女鬼不相上下。
“五窍出血,按理来说的确是修炼失败了,可非但身体无丝毫损伤,修为更是暴涨,连内丹也成了九色。
难道…难道五窍出血,内丹经脉破裂才是修炼成功的标志吗?那这九靈可真是异与寻常功法。”严清秋苦笑道,但总归自己还是练成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严清秋站起身活动着,随着修为大幅度地提升,自身肉体素质也得到了一点改善,毕竟她不主修体术,修为带来的身体提升还是比较微小的。
时间慢悠悠的过着,丑时已达,入丁夜……
徒然间,一阵剧烈震动波及瑶池,并伴随着刺耳的一声尖鸣。屋舍摇晃,房内诸多物品也因此倒地破碎。
正准备修饰一下惨白面容的严清秋被这剧烈波动震惊,面前的镜子瞬时碎裂。
此景之下不免慌乱起来,准备飞速下楼通知兰莺眠玉。
没走几步,异动便得到止息,严清秋缓缓转身,小心翼翼走到露台处,推开木牖。入眼虽说不是什么满目疮痍,但那震动的确震破了不少景观及屋舍。
“这是地龙翻身吗?天上也有?”
有不少仙子纷纷出门探看,荒寞许久的铜钟在这时忽然响起。
铜钟只有在危机时刻才能被敲响,此时响起足以说明事态严重,昆仑宫仙子们立即警备起来。
此次异常震动一事绝不是地龙翻身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天上突然传声:“魔界入侵!诸仙戒备!魔界入侵!诸仙戒备!”正是北极驱邪院在向天界各处传声。
昆仑宫应声,于瑶池中升起一道光幕,迅速笼罩保护瑶池。
魔界突然入侵可不是小事,之前的震动必然是魔界搞出来的。
严清秋瞬时想起庞跃与铮鸿两人,只怕与他两或多或少有些关联。自己戳破了他们的计划,魔界必然不甘,贼心不死,这番也不知又有何阴险计划。
但又觉得并不可能,天界四天门把守严苛,魔界之人怎么可能无声息的闯进,又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
驱邪院不会搞错,魔界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潜入,那么只有一条结果,潜藏天界的魔界之人不止庞跃铮鸿两个。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天界尚不安宁,看着远方幽暗的天空,漫天星辰闪。
今夜注定不眠……
万星垣-绛云宫
“怎么回事?给本尊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精兵百数还拦住几个魔界宵小,衡天晷此等先天神物竟就这么被毁了!”西帝在高台上怒斥底下将领,责其渎职看护不利。
衡天晷是链接天人两界的神物,可以平衡两界时间,使两界达成一致时间。现下衡天晷被毁,天人两界时间失衡,最终会导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情况发生。
衡天晷被毁的震动自然波及到了星垣,西帝得知后怒火中烧,连下将当时值守的领将召入宫,怒斥其众。
底下的守兵将领,被斥的无话,自知有错。各各低着头听着西帝训斥,噤若寒蝉,整个大殿只能听闻西帝的声音,连在殿外也传的十分清晰。
“说话,这会一个个三缄其口做什么?”西帝拍着面前案板,殿内回响着拍击声。
底下众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
“陛下,臣有罪愿受处罚。”其中一位领将跪下请罪道。其余将领见有了方向,也跟着一起请罪。
西帝端坐着,急剧起伏的胸膛昭示其心中怒气,久久不能停息。场面又陷入一片安静,因强压怒意,暴起的青筋十分明显,攒紧的双拳发出“咯咯”拳响。
这一举动不免使底下领将更加紧张。
“仅仅如此?”西帝沉声问道。
太极殿内的气氛跌至零点,很明显西帝并不满意他们的回答。若在接下来他们还不能给出西帝想要听到,那么他们的未来是要面对比此刻更令人绝望的训练。
“西帝何必动此大怒。”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宽厚的声音,打断了西帝原本的话,“大怒伤身。”
“参见北帝陛下。”几位领将行礼道,见北帝如见救星降临。
“诸位便先退下,本尊与西帝有要事商谈。”
领将们小心看向西帝,西帝示意其离开,才站起快速离开太极殿。西帝起身,向北帝行一礼道:“北帝可有何要事与本尊商议?”
见西帝照样阴沉着脸,显然还在气头中。
“兄长何必大动干戈,此次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谁能料到魔界会突然袭击衡天晷,打了他们措手不及也是常事。”
西帝沉默不语,半晌才回道:“你话虽有理,但也是为他们的开脱之词。衡天晷本就设重兵把持,如非他们大意惰职,就那几个宵小之徒,衡天晷岂能被毁?”西帝又次拍着桌案。
北帝点头承认道:“诚如兄长所言,他们也有责任,但一昧责怪终是不妥。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也无可挽回,兄长也不用如此怒气冲冲,想好如何解决补救即可。”
西帝道:“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我就想不通了,东西南北四天门各各禀报安稳无异,那魔界之人又是如何入我天界的?查来查去都毫无眉目,难免气愤。”
衡天晷被毁他又何尝不气愤,只是现在能做的只有搜查出魔界之人,搞清所做根本原因,及时做出反应对抗。
“兄长安心,四天门现设重兵看守,枢星驱邪两院又抓紧调查。再此风头下,魔族人必然不敢再次行动,现在只会在某处躲藏。
只是是否有必要搜查各宫府,还是要我们一众商议一番。”
西帝叹息一声,点头道:“还是细查一番的好,仅靠枢卫总是有些吃力。对了,你看衡天晷还能被修复吗?”
北帝摇摇头:“我去看过了,破损十分严重。此物已经不能再被修复,看来天人两界时间注定被分离开。”
两兄弟又沉默起来,十分默契的一同皱眉思考,不久后又同时望向对方。
西帝从台上走下,开口道:“去越明殿,此事还需我们共同商论。”
北帝点头示意,与西帝一同离开太极殿……
最终越明殿公议决定:为方便调查潜藏隐患,限制天界宫府之间流动,实行宵禁及禁足,加派各地骁护巡查力度,天界戒备十日。
十二日后……
天界密集搜查十日,惶惶不安十日,在众仙的期盼之下到了尽头。戒备状态于两天前解除,直到今日一切运转才恢复正常。
刚解除戒备的严清秋还没来得及放松放松,就收到了一条足以雷炸她的消息。
长黎殿
“什么!你要成亲了?!”
长黎殿内传来了严清秋与池云的惊呼。两仙张大着眼睛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长平。
两仙的反应属实好笑,看着她们精彩的面部表情,长平感觉不虚此行。
“咳咳,你们这什么反应啊?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严清秋与池云费了好久才从惊讶中回神来,严清秋连忙扑到对方面前,抓着肩膀问道:“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什么时候?”边说边摇。
长平一把甩开她的手,道:“别摇了,晕不晕啊。也是不久前才决定的,日子定在十天后,是个黄道吉日适宜婚嫁,再说我这不是亲自通知你们来了吗。”
严清秋与池云对望着彼此,意外之情无溢言表。
池云忽然站起,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她也不说自己找什么,殿内的仙娥也不知怎么帮忙,问她也不回话。
“找到了。”最终动作停在在一摞木箱前。池云打开最上层尘封久矣的木匣,取出匣中之物。
没有直接拿给严清秋和长平,驱散殿内的仙娥,将那物件藏于身后,神神秘秘地向她们走来。
“熙盈姐姐你在干嘛?藏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看?”严清秋迫不及待的问道。
池云没有回话,走到长平面前坐下,而后才亮出翻找的东西。
那是一顶通身金黄色的花冠,明珠翠玉做底,上雕花木仙鹤衔珠,翠云映托;周圈彩蝶蹁跹,鬓角两侧珠玉结条;珍珠流苏,碧玺坠角,构建奢美,尽展华贵。
池云目光温柔的看着手中饰物,嘴角含笑,与她相异的则是惊住的严清秋和长平。
她说:“这黄云翠花冠是当初娘娘赐我的,赐我后便一直将它束之高阁,今番你要出嫁了,实在不知该送什么,我便将此物赠你了,也算是对你的祝福。”
长平看着池云手中递来的花冠,讶异着。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没有伸手接下,就愣在哪不动。
良久才徐徐开口:“这太贵重了,为何要送我这个?”她的语气很平淡,叫人感觉不出情感。
池云微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赠你出嫁礼物岂不属常?何必惊讶。”说着将手中花冠塞到长平手中。
长平低下头,没有说什么,池云以为她是不高兴,便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长平摇头说道:“池云仙掌,能劳烦你帮我带上花冠吗?”
“好”池云不知这有何意义,但还是依她言为她带上了花冠。
带上后,不知是花冠重还是别的什么,长平一直低着头。
严清秋见她反应不对,便问道:“怎么了平平?那不舒服吗?”
“没”长平摇头,可这一个字里却带上了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