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绛珠忽然一阵刺痛,脑海中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片段,她看到了兰莺更为详细的记忆。
记忆中,仿佛亲临其境,眼见严清秋是如何凭自己化解偏见,收获人心。
脑中悄然回响一道声音:她不就是,你一直找的合适人选吗。
又联想今日光景, 绛珠恍然大悟:“原来一直就在我身边!”
想到这绛珠不禁哑然失笑,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公主殿下,绛珠终于找到了,绛珠终于有脸回去见您了。”
落葵看着她又笑又哭,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将屁股下的长凳挪的更里。
虽然知道天界必有更优选择,但就目前情况而论, 严清秋距离最近, 毕竟这番之后她是再也回不去天界。
因此她不能死!
但在这危机时刻, 绛珠并没有选择出手,此时双方所击势均力敌,若她助力严清秋又会伤到千窟,难为两两抉择倒不如放之如称。
维持相衡
仙魔之力相撞,千里方圆山河变色,浩荡之势将是天空大地都震的颤抖不止。
硝烟弥漫之下,杀意平止,千窟看着将他五脏六腑震得移位的数人。眼中兴奋光芒愈加盛烈。
为了击破烛照鎏镜的八轮光锁,他那一招地缺定破变,也不会被严清秋的九真伏魔所击败,进而导致自己身负伤势。
看着先前各怀鬼胎的散修们,此刻却是团结一致,联合抗敌,这一幕不禁是让千窟心潮澎湃,也只有才是能与自己有一战之力。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绯蒂不解千窟话语中的激越,只知道吃下刚才那招式,本受重创, 可他却表现得毫发无损,地魔境界但真是如此强大吗。
翠屏咳了两声,催促千窟赶紧将他们消灭。
千窟不以为意,竟当场盘坐起来:“本将军深受重伤,需要即刻疗愈,你们二妖速速为我护法。”
说罢,不理会绯蒂的疑问,自顾修复起来。
严清秋强稳身形,喘了几口大气,疲惫的双眼中终于露出激动的神色,这样下去拖延救兵援助,不是没有可能。
“多谢诸位了。”
听着严清秋的感谢,好几个散修已是红起脸来,即便严清秋没有讽刺的意味,他们仍然是心中愧疚。
“仙子不必道谢,死生之事关乎众人,我等也不该吝啬怯懦,全将这责任推在仙子身上。”
说话的正是最先帮阿月浑子说话的蓝箫,虽是说的利落,但面上却是展露羞赧之意。
与她抱有同样情绪的散修不少,但仍有认为自己吃了大亏, 甚至是后悔随他们一道。
严清秋勉强的露出笑来,先前一招可算是她最后一招,连是浮空的法力也将近空虚不足。
她看向千窟,对方虽是遭受重创,却依旧有近半法力存余,反观己方,修为最强的自己将近力竭,其余人也只是五六等上仙实力。
残军破兵,如何抵挡狂狮猛攻。
她又不自觉的抚向手腕,圈转皓腕凝净镯,猛然发现罗净镯竟产生了丝丝裂痕。
但她没时间思考裂痕来历,看着眼前正做疗愈肺腑器脏的千窟,这正是逃离凶境的大好时机。
她向后退了两三步,悄声说道:“各位,趁千窟疗伤,身边只有那两小妖护法,这正是我们逃命的最佳时击。”
众人深以为是,纷纷附和,更有者已先行一步跳窜而去。
趁千窟尚未恢复过来,能逃多远便要去多远。
逃命还等什么,当然是抓住机会拼命逃窜,活下去才是重点。
天空中,严清秋催动剩余的法力衣袖长如百尺白云,直接卷走了她眼中的兰莺落葵。
翠屏见散修们四处逃窜,正欲动身拦截,却被绯蒂先一步制止。
“姐姐,难道我们要放了他们吗?”
绯蒂瞥了眼千窟,她不清楚千窟能否听闻外界,只是摇摇头,示意翠屏没去追寻。
有着地魔实力的千窟岂能因这些伤势退场疗伤,不过是寻个理由,给他们一条活路而已。
绯蒂能看出千窟意图,绛珠岂又会懵懂无知。
好是先一步打晕落葵,没让这丫头暴露自己身份。
但她不能再回天界,这次严清秋不能走,她必须留下,只有这样才能带她去魔界。
握着绑在身上的长袖,手下稍行魔力,顺着长袖蔓上腕间,因她此时法力所剩不多没有感应到绛珠的花招。
下一刻,空中一声细微破裂,接着伴随撕裂布帛的声音响起,罗净镯与长袖同时裂开。
两人重量使长袖高速下坠,严清秋顾不得罗净镯的破碎,赶忙飞下挽救兰莺落葵。
“膳业救我!”
绛珠戏做全份,行法加重重量,使坠落之速变得更快。
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人又一次极速下落,她是再也顾不得任何,拼立调动全身法力,终于是在落地之前将二人救下。
仨人纷纷落入枫林之中,算着时间绛珠还想再拖延些时间。
只不过还没等她施展,严清秋就忽然坐地不起,与之相随的则是凶烈残暴的恨业之力蔓出体外。
看着如烟如水的黑红业力,绛珠也是大吃一惊,她竟是从不知严清秋身上有这些东西。
往前五百年中,虽总有身体异常,但也从未有流露业力痕迹,这次却不知为何的忽然爆发。
只见严清秋颤抖着薄唇,嘴里喃喃低语着:“走…快走…快走!”
业力外露,此时已注入流水,淌在自己脚下,绛珠及时施展屏障没有受到业力侵蚀。
但业力所至之处,无不腐朽一片生灵死殇。
对严清秋昏迷之前所说,她自然没有听进去。双掌周旋,试图强以自身魔力压下业力却遭到业力与仙力的排斥。
魔力反弹身体,重创内里,绛珠喷出一口鲜血,一时有点迷茫。
眼看着情况愈加严重的严清秋,绛珠不能放任事态发展下去。
严清秋她不能死,她是自己潜藏千年才找的合适人选,绝对是不能辜负公主的信任。
“既是因我而起那我即便是舍出命来也不会让你去死!”
绛珠盘膝而坐,这次她不再以魔力压制业力,而是选择将外泄业力吸入体内,避免势意滔天的业力遍布严清秋里外,将其彻底吞噬。
业力入体,绛珠只觉得五脏六腑经脉骨骸遭受了千刀万剐,魔力与业力在体内相互拼杀。
绛珠被疼的冷汗直流,银牙紧咬,体表上青筋暴起宛如虬龙隆起。
她不敢想象严清秋这千百年间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即便身上背负这随时能置自己于死地的炸弹,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放弃。
想到这些,绛珠不由得敬佩起严清秋,身体心灵所重创于她,仍然以自己的温柔回应众人。
业力入侵体内的同时,伴随业力的种种痛苦也在绛珠脑海中逐一浮现,幕幕痛楚重演,苦受折磨的好像不是严清秋更像是绛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