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有些僵硬,为了缓和局面,严清秋拿起面前的酒盏,问道:“老伯,这重浊酒味道如何?看您喝的这么痛快,能给丫头讲一下什么感受吗?”
老者眼神中淡去了先前的凝重,严清秋渐渐感到平和。
老者端起酒盏,拿在手中看着:“这酒倒是不同与一般的酒,甚是奇特。酒仙这回可真是下了大功夫,难怪四处探寻无果,想知道酒的滋味?那得要你亲自尝尝。”
说着向严清秋的酒盏倒了些酒,只在碗底浅浅的留了些。
不可否认,尽管严清秋酒品极差,但她仍是想尝尝这酒的滋味,毕竟是自己弄来的,要是连这什么味道都不知道,那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她的心里纠结着,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喝了就可能酒后失态,可不喝,总是一场遗憾。
老者也看出严清秋的纠结,干笑一声,将盏中物一饮而尽,道:“倚宸殿的仙子,以看守酒器为职,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而今,浅尝杯中之物都如此犹豫不定,那你这倚宸仙子倒是称职。”
“我…”
面对老者的嘲讽,严清秋开始动摇了,老者的话倒也有些道理,自己看守倚宸殿,却不通酒,传出去只怕招惹笑话,丢了瑶池的面子。
可是,如果喝了,丢的恐怕就不只是瑶池的面子,还要带上自己的脸……此刻,她是感觉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进不前,退不得。一狠心,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浊酒下肚,结果并没有自己预想的疯癫模样,也没要酒的刺激,只是胃里有些发热。看着严清秋面前空荡的酒盏,老者很是欣慰。
严清秋咂着嘴,回味着“这酒怎么没味?”
老者满怀笑意,眉眼之间多了丝道不明的意味。
添酒道:“好,既然觉得没味,那就多尝尝。酒是个好东西,既可借酒言欢,也可借酒消愁。丫头,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说出来,也好消消愁,诉诉苦,总比憋在心里的好。”
这次老者倒了半盏,推到严清秋面前。消愁?酒真的可以消愁吗?严清秋看着桌上的酒盏,沉默着,回想着。
盏中清酒映出严清秋的容貌,面色微红眼底泛着些微水汽,看着样子,竟有了些心疼。
她头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脆弱,百年的努力付诸东流,那种挫败感,她多想了结一切,可是……可是池云和长平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想着她们严清秋才有了安慰。
她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伸手拭去,那是自己的眼泪。擦干泪痕,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怎样?我说的可有道理?这酒啊可以暂时麻痹你,让你暂时忘掉悲愁,那种不知世事,沉沦其中的感觉,可是多少酒鬼用来避世的途径。
你可别学他们,有什么不悦,的难过的,喊出来就是,切毋憋在心里。”老者声音温和,似柔水般,轻轻的推开严清秋的心扉。
避世,就像程叔栖,明明经世之才,颖悟绝人,却沉迷酒色,躲避现实,醉死在自己的安乐乡。说起来,不能委以重任,也是皇帝哥哥的一大遗憾。
“老伯,你说我资质真的那么差劲吗?我屡遭挫败,实在想不通透,我究竟差在哪里?”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这一百年来我都在参加仙考,我屡败屡考,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还是止步不前,我何年何月才能进了文渊院,我到底何时才能为月织姐姐查明真相。”说着是涕泗纵横,悲情绝伦。
老者审视着面前哭成泪人的严清秋,听说这重浊是参了二两悲泪,看这丫头哭成这样,能引郁结而化泄,看她这样定是心中郁结出引,应了悲泪。
看着反应实属正常,也不知酒仙酿此等效果的酒是何用意。
不过,她方才说要入文渊院查明真相,月织?她倒是重情。这点老者颇为注意。
“丫头,你有什么心事,同老伯说说,也许我还可以帮你。”
严清秋缓缓抬起头,眼眶已经红肿,眼角还在滴着眼泪眼神迷离,嗫嚅着开口;“老伯,丫头心里好难过啊!一百年参加仙考都没通过,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老者安慰道:“不就是一百年吗?这种神仙多了,你看三岛的女仙不都是如此吗?你也别太急,毕竟仙考是为天界选拔人才,这优胜劣汰是常事,不要放弃。”
“可纵是愚者,也该得一,这次仙考结束离场时,我看到一位仙子仙考试卷,落笔之处寥寥无几,就那样还是32名,你说,为什么她就那么能过?这其中必有隐情。”严清秋擦着眼泪,说着自己的委屈,忿忿道,这话倒是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若如真她所言,那这仙考恐怕是出了问题,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丫头资质愚笨这点,“那你觉得是什么隐情?”
“我觉得……”边说着边靠近老者,“我觉得,他们是故意针对我,一定是看我仙考成绩太高,嫌我太过优秀,所以将我拒之门外,我在凡间就见过这套把戏……”突然身子一倾,倒在老者肩上。
老者也任她靠着,“哦?偌大天界,难不成就只有你参与仙考,何故只针对你?你这丫头,酒吃多了便呓语,你醉了,老伯送你回去吧。”肩上的严清秋没有反应,老者无奈的摇摇头,看她已然安睡,老者也不便叫醒。
“罢了,这也算是你和我的一段缘分。”老者正欲起身,靠肩的严清秋猛然惊醒,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文渊院的秘密了!”严清秋一本正经的看着老者,若不是那因喝醉而红了的脸,这话怕是更有可信度。
“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严清秋的声音戛然而止,老者以为她这是要卖关子,便等着她反应,而严清秋,一个抖身,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浊物反出。
“呕!”严清秋略过老者,吐在其身后,老者连忙推开严清秋,环视自己,确认衣物没有粘上污渍才松了口气。
还没做什么反应,严清秋又奔至面前,道:“老伯你别老是晃,看你晃的我都吐了。”
看着醉醺醺的严清秋,老者也没了什么脾气:“丫头,你喝醉了,你仙府何处,我送你回去。”老者没有计较严清秋的醉话,反而语气和蔼。
严清秋一听自己喝醉了,立马不服,道:“胡说!本仙女酒量可好了,倒是你,你别老晃了,还晃!。”说罢,径直将手伸向他的双脸,
“这样就不晃了。”
严清秋刚触及老者面庞,老者身躯一震,脸倏地通红,如同严清秋那般,慌张的说了句放肆,摆开了严清秋的手“你这丫头竟如此轻浮,先前真是看错你了。”
“轻浮?你不乱动,我会碰你啊!你知道什么是轻浮吗?你要在说我轻浮,我就轻浮给你看,信不信我亲你啊!”严清秋的态度越发的嚣张,成功升级为无赖行为。
“我百年落榜,今日难得畅述,你竟…你竟这般欺辱我,自己站立不稳乱晃,责怪我这良家仙女轻浮,如此毁我清白,你良心何安?”说着又开始啼哭起来。
老者很是无奈,手足无措,这眼泪怎么这么多?安慰道:“好好,是我的错,别哭了,老伯向你道歉,你可满意?”
“啪!”严清秋猛的拍向老者双颊,笑嘻嘻,道:“好了,原谅你了,送我回家。”
老者算是松了口气,问到:“你住哪?”
“我住……我住……我住哪?我住……”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喂!别睡啊!你还没说呢!”老者摇着严清秋,这次却怎么摇都不醒。
总不能将她扔在这里,无奈之下将严清秋带回宫中。
严清秋万想不到这一次的大醉将为她带来怎样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