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形状的雕塑,两盏灯火就如同蛇的双目,放出阴森的微光。
见到多年前的朋友是什么心情,萤火自己都已经无法分辨,坐在那里的佐助是深不可及的黑暗,而那双眼睛……
写轮眼是被诅咒了的力量——她比任何时刻都深刻地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亲手抹杀了血肉至亲的一族,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弟弟复仇对象的鼬;
不知真相,将自己的人生作为祭品献上一族的祭坛,想要杀死曾经最亲密的哥哥的佐助。
大蛇丸看着佐助时,得意得就像在观赏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对佐助那不敬的口气也不作计较,“兜,你去实验室先做准备。”
萤火微微鞠了一躬,按照兜的性格不满地瞥了一眼佐助,转身离去。
从进入这个洞穴以来她就没有看到其他人,似乎这只是大蛇丸的临时基地之一,既然木叶的小队里有鸣人那个急性子在,她就抓紧时间去找找看有什么值得拿的东西吧,毕竟大蛇丸比较专业,晓那群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家伙们实在是不着边际。
从许多种意义上,她都该好好感谢这位“父亲大人”。
鸣人他们的到来比预计得要晚很多,不过时机倒挺好,大蛇丸刚结束了佐助的“修行”,踏进实验室才一步,就□□地用舌头舔着嘴唇念叨“木叶的小老鼠们真是不乖啊”。
萤火瞄了眼地上经过的黑漆漆的老鼠,对这个形容不予置评。大蛇丸荡笑着冲了出去,她慢慢地跟在后面走。原本筑在地下的基地被开了天窗,她走出穴道,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你,并不是兜吧?”
正在居高临下作傲然叉腰挺胸状的佐助将目光缓缓移至她身上,开口说道。
萤火立即就感觉到躲在暗处的大蛇丸的气息一震,心情颇好地开口:“ma~说起来,你那个肚子……几个月了?是大蛇丸的?”
“……”佐助沉默一下,继续说道,“从这种胡搅蛮缠的说话方式推测,你是萤火,兜呢?”
“你这么关心他,难道说孩子的父亲是兜?”萤火以兜的脸作掩嘴吃惊状,然后无奈地摇头,“这个人选可不太好,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佐助。”
佐助好歹也经过少年时期的荼毒,深明和萤火此人说话决不能反驳,无视才是正道——这家伙经常打蛇随棍上,不小心话题就被带往了诡异的方向。“你的查克拉性质和质量都和兜不一样,居然敢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胆子还真不小。”
“……是你啊,”传藏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兜”的真实身份和佐助得出了一样的结论,“几年不见了,将那层外表去掉如何,‘千’?”
“不要。”萤火拒绝地干脆利落,“我可是用药物才变成这样的,不吃解药没法恢复原状,你想看我的脸长在兜身上的样子吗?”
“怎么?”三年没见,佐助的长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语气却傲慢了许多,“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不,我是来杀那条变态蛇的,不过从看到鸣人开始我就没打算能完成这个任务了,从以前开始我就是一碰上下忍这种生物就会倒霉。”萤火用兜的身体耸耸肩,从脖子上勾出一条串着戒指的项链,“不过佐助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我现在是晓的人,代号‘空’,就是那只躲在暗处一惊一乍的笨蛋蛇的后继。”
“这不可能!”“一惊一乍的笨蛋蛇”终于跳了出来,嘶嘶低鸣着紧盯萤火那个刻有“空”字的戒指。
“一年多前,你的实验室不是失窃过么?”萤火将戒指放回衣服下,拿出一个卷轴朝大蛇丸晃晃,“ma,今天又失窃了一次。”她转向佐助,语带嘲讽,“这样被人一忽悠二忽悠三忽悠还被鸣人打到破破烂烂只能逃走的家伙,你居然还跟了三年。”
她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啧啧”两声,存心把大蛇丸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加入了晓,也就是说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吧?”提到鼬佐助的语气立刻就变了,他以缓慢的动作从背后抽出长剑,瞬身的速度则完全与之相反的迅疾,“也就是说,捉到你就能得到那个男人的情报了!”
被擒住的萤火蓬的一声消失,身披红云风衣的萤火以本来面目坐在地面的断层边,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没道理过了三年,我的实力反而比你差了吧?”她晃着两条腿,悠然自得,“我可是也有在好好修行的,对了,下次去向鼬大人请教一下手里剑之术吧。”
这句话的目的当然只在气人,且不说鼬会不会答应“指教”,她在手里剑的使用上如果有什么瑕疵,早就被干掉一百遍了。
然而这次挑衅似乎没成功,她有点无趣地看向天空——一只黑鸟正以独特的节奏发出鸣叫。
“晓之间竟然是用木叶的暗部暗号来进行交流的吗?”传藏当然也听到了那熟悉的暗号,“这件事传出去,可真的要成为一个大笑话了。”
“又不是在哪里都能碰上暗部的前辈的。”萤火低下头,看向佐井,“不过,居然在这里会见到‘根’的人,这才叫出人意料呢。”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申五……不,萤火前辈。”佐井假笑着仰起脸,“你杀了团藏大人可真是让我们混乱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两位顾问愿意接受我们,才让我有了出这次任务的机会。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离开前应该顺便把那两位解决掉?虽然你是三代火影阵营的人,行事却意外地符合武斗派的风格。”
“你居然把团藏那个老不死杀了?而且还被邀请进了晓啊。”大蛇丸看着萤火的目光可以用灼热来形容,“兜被你们干掉了吧?这样我就缺了一个助手了,怎么样,干脆到我这里来吧?你可没有拒绝的理由,你自己也该清楚吧——那个制造出来的身体,只是有时限的生命体,难得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只有我的不老不死之术可以让你的生命延续下去。”
“……前辈,这是真的吗?”佐井是木叶忍者中唯一在这句话之后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如果及时回村里,让五代火影大人治疗……只要由我来作证,你暗杀团藏大人的罪名就不存在了。在木叶,你也应该还有重要的羁绊不是么?”
“罪名不存在是什么意思?她暗杀了团藏是一场误会吗?”传藏急忙追问道。
“那个啊,她亲眼目睹了这个小鬼作为团藏的中间人和我谋划了那场木叶崩溃计划,否则我怎么能那么顺利地把部下安插到暗部里去,只不过她没有证据就是了。”大蛇丸双手环胸,说起那场失败的战斗似乎让他心情又不快了起来,“但是,你应该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原因才去杀了那个老不死团藏吧?看眼神就知道,你和我是同样的人,都是为了追求世间的真理才存在的。”
“哪有这么麻烦,我只不过是杀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萤火撇撇嘴,语气轻蔑地说,“大蛇丸大人,可不是谁都像你那样执着于永生的。”
“果然……”小樱从那个震惊的情报里回过神来,“佐井,不用说了,她可是亲手杀伤了宁次——她在木叶唯一的家人,都没有半点犹豫的人。”
“……就连这种事也要和宇智波鼬学吗?”佐助猛地转头盯着萤火,猩红色的眼睛里三丸勾玉缓缓旋转,“正体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居然能看穿我的影□□,似乎佐助你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呢。”萤火玩着发梢,就像普通小女生一样用撒娇的语气抱怨着,“杀伤?我可是好好地瞄准了要害的说,小樱你的医术应该救不了的啊。”
“的确不是我。”小樱瞪着萤火对她这种戏弄般的态度咬牙切齿,“我只是做了急救,手术是由纲手大人亲自进行的,现在宁次还在卧床修养,居然干出这种事,你果然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萤火了!”
伤是致命伤,他们一路赶回木叶,险些就……那是怎么欺骗自己都无法理解为手下留情的伤势。
“我只是突然觉得蝎的话还有点道理。”萤火满不在乎地笑着——“羁绊这种东西当然要亲手斩断,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她看都没看佐助,尽管这句话本就是说给他听的,转向大蛇丸,“至于大蛇丸大·人的招揽我还是敬谢不敏了,的确我的寿命也许只剩下几年,不过对于把自己改造成爬行动物,我可没什么兴趣。”她特意嘲讽地把“大人”两字咬得极重,“如果追求永恒,我直接拜托蝎把自己改造成人偶不就行了,何必来当您的一只就算死了,主人都不会流上半滴眼泪的忠犬呢?您说对不对?”
“……眼泪?你呆在鼬身边,还对这种东西抱有期待吗?”——在影□□消散之前,萤火确实听到佐助以不屑的语气如此说着。
死者已逝,生者何堪。在这一点上她倒和鼬有着同样的心情。既然是注定的死亡,那么就不要让重视的对象为自己伤心难过。虽然会很寂寞,但这就是他们选择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