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撒娇恶作剧的小萝莉,说话气死人的少女,是的确存在过的,然而……
“大蛇丸说,实验体是不可能存在灵魂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不过,他出现了一个误算。”萤火好整以暇地收起手里剑,说话的语气里竟还带着笑意,似乎相当享受来自他人的惊诧,“我得到了一个灵魂,出生在和平的环境中,光是见到鲜血就会大呼小叫哭个不停,那样一个普通人的灵魂。”
“是鼬大人把她从尸体堆里捡回木叶,而且给她了新的名字。”非常自然地,萤火用了第三人称,“但是很可惜,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我的经历。”
她开心地笑着说——“她在看过了我的记忆之后就崩溃了,只存活了一天哦。”
“作为‘人’的我,只存在了一天。在那之后的几年,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克制,”她突然亮出从云牙,瞬身出现在宁次面前,将手里的剑送入他的胸口,“让自己不要做出这·种·事来吗?”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谁都不会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她发难的对象会是日向宁次。
“我警告过了很多次。”萤火冷声说道,抽出沾满血的剑,“对你来说,我太危险了。”
宁次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缓缓仰倒,就像电影的慢动作镜头一样,有很多人在耳边叫喊,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是尽力地,用尽全身力气地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些什么。
冷酷的没有丝毫暖意的笑容,还有隐藏得极深的无处挣扎的绝望。
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萤火?
“宁次!”
愣怔之后,天天挥动卷轴,无数的暗器雨点般打向萤火,将她逼退,同时,小李也冲上前去,将受到重创的同伴扶住,让他平躺下来。
“我立刻进行治疗!”小樱急忙蹲下,发动医疗忍术止血。
凯和卡卡西一左一右地护在了他们前面,摆出了防御的阵势。鸣人反应最直接,要不是卡卡西拦在面前,大概很想冲上去一爪子把两位“晓”给撕成碎片。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萤火存在一点侥幸心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则是完全割断了曾经同伴之间的情谊。
“鼬大人,有不少人在接近这里,看护额是砂忍的人。”萤火拎着从云牙,任从剑锋上淌下的血滴在地上,“看来今天要把九尾人柱力带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先撤退吗?”
“也好,迪达拉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鼬点点头,跳上在一旁待命许久的鹰背上,“萤火,走吧。”
“催得那么急,你们在这里倒是玩得挺开心的嘛。”
萤火将通灵术解除,双手笼在袖子里和鼬一起悄无声息地瞬身出现在正和阿飞扭打成一团的迪达拉身边,用脚踢了踢他,“两只手都断了,你就没有痛觉的吗?这个人又是谁?”
“我是阿飞,代替蝎的人。”阿飞一只手努力地试图拉开缠在他脖子上的迪达拉的脚,用另一只手行了个礼,“组织里新进了个年轻的小姑娘,这样的传闻是听过,不过见面还是第一次哪,初次见面请多多……别无视我啊!”
萤火早就已经转过身去研究丢在地上的迪达拉的手去了,对于这种嘈杂的家伙,她向来没什么兴趣。“这只手只要缝上就可以了,等角都过来让他处理,还有一只呢?”
“喏。”迪达拉终于松开了阿飞,从怀里拿出一只断臂递过去,“一定要等角都来吗?只要有断肢在,你也能接上的吧。”
“别想省钱,手术可要比用能力接上麻烦多了。”萤火拎着那只软绵绵的手臂甩了甩,“碎得还挺彻底的啊。”
“一尾的人柱力还挺强的,嗯。”迪达拉点了点头,看到萤火转来的目光,突然想起了约定的条件,“……尸体被九尾人柱力抢走了,要不我再去找一具给你?”
“我要没用的尸体干什么?等着发臭吗?”萤火毫不留情地否决,“要不然你去把飞段干掉,我对他的身体还有点兴趣。”
“喂喂,你这可是绝对的性骚扰了,怎么,对本大爷有意思吗?”从树丛里走出另两个身穿红云服的男人,而进行着不负责任的调侃的,自然是飞段本人。
“她只是对解剖你感兴趣。”——而一如既往地对搭档进行着吐槽的,则是迪达拉不久将来的债主角都。
“鬼鲛呢?他不是和绝一组的吗?”飞段间歇式无视了搭档的话,手搭凉棚四处张望,“蝎被干掉了啊,鬼鲛难道和他作伴去了?”
“我把他丢在路上了。”绝回答,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抛弃同伴的事实。
角都捡起了迪达拉的断臂,从指间延伸出黑色的线,将两条断臂接好,“一千万,凑齐了别忘了给我。”
“喂!怎么涨价了!”迪达拉活动着接好的手臂,大声地抱怨着。
“五百乘以二就是一千,这么简单的算数你都不会吗?”萤火从袖子里掏出一套银光闪闪的手术刀,让迪达拉自己托好粉碎性骨折的手臂,“别乱动,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为什么做个手术比断掉手臂还痛!喂喂!没有麻醉药吗?”迪达拉疼得全身冷汗,又不敢动弹,只好扯着嗓子干嚎。
“闭嘴!否则我废了你!”萤火瞪了他一眼,下手更重了。
“她心情是不是特别不好?”飞段看着迪达拉痛得脸都在抽搐却不敢出声的样子,小声向搭档询问。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么?”角都答完,转向绝问道,“蝎在死前有没有说什么?听说他是被老太婆和小丫头干掉的。”
“啊,他告诉木叶忍者,十天后在草隐村的天地桥会和潜入大蛇丸那里的部下见面。”
——片刻的安静。
“……又是那个耍蛇的混蛋啊?”飞段才说完,四条蛇迎面飞来。
萤火表情阴森地伸直右臂,“耍蛇碍着你了?”
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偏偏入门时学的忍术都和蛇有关。
“啊哈,不愧是大蛇丸的后继,从身体里放蛇这点,还真是一模一样。”
飞段不知死活地挑衅,然后跳来跳去躲闪着追赶而来的蛇群。闹了一阵,形势又反过来,飞段扛着镰刀在后面连砍带削,萤火一溜烟地蹿到一脸“我不屑于理你们别想让我挪地方”的鼬背后,仗着靠山强大将不敢妄动的飞段气煞。
彼方,迪达拉看着萤火随手插在他手臂上的手术刀,泪眼盈盈。
半夜醒来,鼬扫了一眼铺在旁边的毯子,不出所料,没有人。他侧耳听了片刻,向上方的树枝跃去。
萤火就坐在不远处的树冠上,抱着膝,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听到身后的声响却没有回头,只是喃喃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你是来说教的?”
鼬没有回答,萤火并不需要答案,或者说,根本不想得到答案。他本想在今天创造机会让萤火回到木叶去,暗杀团藏的罪名并非不能撤销——如果他们得到团藏勾结大蛇丸意图杀害三代火影的证据,萤火被通缉的理由自然不攻自破。
——她亲手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决定要陪他走完那条已经可以看见终点的路途。
他的一生,已经在那个染满鲜血的夜晚结束了,再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希望,然而,他却在此时产生了一个奢想——如果这个女孩子从没向自己发过那样的誓言,也不要被牵扯进宇智波那被诅咒的宿命中去,该有多好。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给过她怎样的希望,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带给她除了绝望以外的命运。
他只能站在一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