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医院还真是……有缘啊……
萤火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除了刚睁开眼睛时来给她检查身体的医护人员,她还没见到过别人。
据说,今天是为那些在遇袭时失去性命的人们举行葬礼的日子,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去参加追悼仪式了。
窗外正在下雨。
似乎每次有这种伤心事时,老天爷就会恰好地下起雨来。
“简直就是悲情电视剧的设定嘛……”萤火望着窗外咕哝了一句,慢慢蹭回被子里躺好,向着空气问道,“三代目怎么样了?”
空气答:“正在主持葬礼。不过说不上好。”顿了顿,又说,“用了那个术,能够活下来就值得庆幸了。”
萤火点点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一二三四。竟然派了四个暗部来看守她这个小角色,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空气又说:“我们不是来监视你的,现在大蛇丸最恨的人排行榜上,恐怕你和三代目已经并列第一了。”
“真是过分啊,团藏这样大蛇丸也这样,我什么时候说要效忠他们了?没有忠诚,何来背叛。”
“大蛇丸可从来没被人这么骗过,向来都只有他骗别人的份。”
“不骗他我能进到结界里去么?我也不容易啊……”萤火哀叹着,伸手摸了摸后颈的咒印,虽然没有折兵但这夫人还是赔了,红豆那个咒印只是状态一就经常痛得要死要活,她这是状态二……
“不愧是‘千’,演戏的水平一流,你的战利品放在桌子上了。”空气说话时带着笑意。
“那可不全是演戏,大蛇丸真的超级恐怖的。”萤火不甚认真地反驳,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草s剑,离开主人这么远的距离,它终于安静下来了,“还真丑,也许还沾满了大蛇丸的口水,gg想到这东西是从大蛇丸嘴巴里吐出来的就让我想要回忆昨天晚饭吃了啥。”
“葡萄糖点滴。”
“啥?”
“你昨晚没吃饭,打的葡萄糖点滴。”
“……”
然后对话就彻底朝没营养没内涵没意思的方向滑落了,萤火左右无事可做,手脚还虚着,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和暗部有一句每一句地闲侃。
门突然被推开。
闲聊中止,萤火和暗部们一起闭上了嘴巴。
来者是木叶村的二三把手,曲折地讲,也算他们的顶头上司,自己人面前也就算了,被上司发现自己上班摸鱼可不是一件有多么美妙的事情。
木叶顾问,小春、焰。
一上来就直呼萤火的暗部代号,可见他们的怒火有多旺盛。
“‘千’!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下达给你的命令!”
她可不可以说不记得……萤火鸵鸟地又往被子里缩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重复一遍!”
萤火有气无力地背诵:“……佯装投入大蛇丸的阵营,弄清楚大蛇丸的势力分布,暗杀木叶叛忍大蛇丸……”
“你们居然给这孩子下了这么过分的命令吗?这简直就是叫她去送死。”
三代目坐在轮椅上,由宁次推着进门,两人都还穿着丧服,应该是从葬礼现场直接赶过来的。
终于有个明理的人了,萤火很想赞句三代目的英明神武,可是对上那一老一少的视线……她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了。
“大蛇丸根本没怀疑她,计划的开头很顺利。”
“是啊,如果她遵照大蛇丸的命令把我杀了,就彻底地不会受到怀疑了。”
两位顾问的命令是正确的,同样的任务内容,恐怕木叶村任何一个人执行起来都不会比萤火的成功率更高。这只是一个机率的问题。
三代目说的是大实话,这句大实话对两位顾问的打击力度……也是巨大的。
“身体怎么样了?”三代目示意宁次将轮椅推到床边,向着棉花包·萤火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您。”萤火裹在被子里闷闷地回答,“很痛的吧,亏您还能若无其事地走……滚来滚去。”
这说的是什么话!滚的是轮椅轱辘又不是他!“咒印我让人帮你封印了,感觉如何?”
“您这是明知故问。”
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解开封印。
“这个咒印有一种类似于迷幻剂的作用,比起我,您还是多关心一下宇智波佐助的精神状态,这鬼东西对他的效果可要比对我强得多。”
“所以才问你感觉如何,不要废话。”如果现在手上有烟杆子,三代目大概已经敲上去了。
“大蛇丸在耳边□□地笑个不停,像在看录像,来木叶之前的。佐助的话,大概是不停重复宇智波灭族时的情景吧,这和本人的意识是否清醒似乎是无关的。”
“……针对精神上的弱点进行暗示?”
“一点儿没错,您真是太聪明了。”萤火立刻马屁跟上。
总能微妙地给人欠扁的感觉,这是萤火的一大特点。而现在的三代目不幸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对她进行敲打教训。
“火影大人!您要立刻换药进行后续治疗!真是的,怎么病号一个一个的都往外面跑!”
一群医生护士哗啦啦全部涌进萤火不小但也不大的病房,推起轮椅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绑架,趁此机会,两位留下也无话可说的顾问也退场,只是一分钟,萤火的单间病房就经历了人满为患到空空荡荡的变化。
宁次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沉默良久,问道:“你到木叶之前的那段记忆……很可怕么?”
“现在想想,倒也算不了什么。”
宁次没说话,伸手去摸了摸枕头。
湿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任务失败,我的完美履历啊~”萤火把脸鼓得像个包子,哀怨地说着。
宁次也不知她这哀怨里有几分真心,若是普通的忍者,任务失败的确会沮丧,可萤火她是普通人么?
“我听说了,那个情势下,不由得你继续执行任务吧,不是说你救了火影大人么?”
“那只是一方面,”萤火摇头说道,“暗部和一般的忍者不一样,不需要行事高调的英雄,任务的成功是最优先的,况且这并不是一个我完不成的任务。”
只不过是,她即使能够完美完成任务,也再不会也不能踏上木叶这片土地了。
“所谓的演技,九分真一分假才叫人看不出破绽。服从大蛇丸是这个身体的本能,这点我并没有演戏。如果我跟着走了,宁次,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想必村子会大肆宣扬她是个叛徒,以期让大蛇丸放下戒心吧。间谍工作,这可不是一两年能够完成的。
“我讨厌这种任务,虽然谍报也是暗部的常规工作……”
“小萤火,说谎可不好。别装睡了大家都知道你醒着。”
萤火翻了个白眼,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扰人清梦你们懂不懂?我还是个病人唉。”
“工作太无聊了嘛。”
她当然知道暗部工作无聊,尤其是这种要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的监视任务,不过,“监视任务中,不能被被监视者发现,这是规定。”
“反正你早就发现了嘛,聊聊天有什么关系。”换班而来的暗部很是无赖地将八卦精神发挥到最高,“大家都听说了,你做噩梦吓哭了是吧?”
大家都……萤火挂下黑线,她的一世英名……望着天花板,她继续背暗部守则,“被监护者的一切情况都属于机密,不得外泄……”
“得了吧,你平时不还是听得起劲一点都不避嫌,那些时候怎么不见你惦记规定。”暗部立刻戳穿了某萝莉假正经的面目,“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大蛇丸到底给你看了什么,让你哭成那个样子?”
“不都说了么,以前的记忆啊。”萤火眼睁睁地看着灵异事件发生——桌上果篮里的苹果飘了起来,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个缺口,咔嚓咔嚓几声之后变成了一个苹果核,抛物线飞入垃圾桶,“你居然欺负病人!卑鄙无耻下流!”
“没吃晚饭就来换班了,总得找东西填填肚子吧。”隐形人毫无羞耻感地拍拍双手,“那种谎话也就骗骗日向家的小子,七岁就加入暗部的你会为了过去的记忆痛哭流涕?省省吧。”
“你才痛哭流涕了呢!”她只是很言情片的默默流泪而已!好吧,还是哭了……
小小年纪就加入暗部,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活蹦乱跳还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这个履历给萤火打了一个标记——心志坚定。
忍者学校里,不乏提前修完学业实力达到忍者级别的,不过所有的提前毕业要求都一律被打回。和平年代不需要那么多战力只是一方面的理由,重要的是——孩子的心志,还不足以面对杀戮和牺牲。
无法承受压力自杀的,追求强大的力量堕入黑暗的,这样的事情,在忍界大战那个忍者量产的年代屡见不鲜。
忍者只是战争的道具——这是官方说辞,忍者到底也是人,需要锻炼的不只是实力,还有心理承受能力。
实力和心理强度可以成正比——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萤火则是那种神经强到让人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神经的那种。在她第一次执行团灭任务回来之后,暗部的同事们带着坏心眼把她拉到食堂吃早饭,小姑娘捧着一晚豆腐脑喝得津津有味。
最开始,暗部里风行“刚加入的小姑娘是个没血没泪没感情的三无品种”的断定,在有人目击到小姑娘在厕所里吐得半死不活之后,这个判断不攻自破,改为了“躲在没人的地方暗暗啜泣的闷骚别扭型”这种文艺版本。
“喂喂,别不说话,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暗部的恶质本性在这个时侯是表露无疑,他们可以若无其事地把别人的痛苦当成开心果下酒菜。
“我看到了未来。”
“……哈?”
某萝莉直挺挺地躺在穿上,望着天花板,毫不间断地吐出一连串形容词:“肠穿肚烂四分五裂尸体生蛆面目全非浑身溃烂……”
对这番滔滔不绝而且看似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的形容词,暗部只好出声打断,“谁?”
“你。”萝莉翻了个身,留给暗部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