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爱德华·墨菲(Edhy)
姜二不懂什么是墨菲定律,在他的眼里,这就是运气成份,在姜二的运营局里也总是屡试不爽。
李倌儿连运气成份也不懂,总之只是感觉的自己的日子,活的一天比一天别扭,腊月时节连给东家宰羊都没了好的心情,今天好不容易不忙了,本来是准备给李飞去买些炮仗的,可是心烦的很,一丢空来寻大海聊天了。
李倌儿和大海讲述着自己的羊难养,产率也低,肉都卖不上好价钱,今年一年的收入,余去物料和老耿的工资,不及往年的一半,让大海给出个主意,自己该做点什么其它的营生。
大海听了,叹了口气,李倌儿十几岁就开始养羊放羊,其它的手艺是一点也没有,往年姜二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出个主意,自己也只是除了修车别无所长,随口问道:“倌儿,你手里有多少富余钱?”李倌儿听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腊梅的折子抬(藏)得紧,具体多少讷也不知,讷估计着这些年下来,大概也有这个数。”说着话伸出了巴掌,翻了两番。
大海瞧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说道:“十万?能有那么多?讷的个娘咧,没看出来,倌儿是个隐形的大财主咧。”李倌儿苦笑了一下,对大海说道:“快悄悄的,你瞅着钱多,你哪知道讷有多辛苦攒下的这点基业?”
大海听了,点了点头,李倌儿的辛苦,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脸色凝重的悄悄对李倌儿说道:“倌儿,跟你说个事,这事别传言出去,腊梅也不能说哦,传扬出去要吃官司的。”李倌儿听了点了点头,瞅着大海说下文,大海接着说道:“讷在四队接营生,也是偶尔听说的,这不是雁北地区取消了啊?咱燕州来了新市长,来的这个新市长可是个了不得人物,过了年要大整顿咧,那些个烧兰炭的灰货……”说着话大海又看了看店铺里外,确实没其他人,于是接着说道:“那些个烧兰炭的呀,长久不了了,就这么闹腾下去,可能还要吃官司咧。”
李倌儿听了,眼睛放了亮,有点兴奋的说道:“那意思是,讷再坚持坚持?这羊还能养?”大海思谋了思谋,说道:“这也难说,新来的市长啊,可有来头,叫什么名字来着,讷不清楚,听说啊,在上个管理的市有个外号咧,叫包工头,专门旧城改造,环境治理,按着老公家的说法,烧兰炭肯定是要严惩的,至于你这羊能不能羊,讷说不准咧,因为讷听着音儿说还有个什么禁牧育林的政策咧。”
李倌儿听了“禁牧”两字,惊慌失措的说道:“这不是好消息啊,这这这……这可咋怎?”大海也为难的说道:“倌儿,树挪死,人挪活,你换个营生不见得是坏事,你瞅二岗,跑到云山混得好的很,刚进腊月的时候那不是闹毒酒吗?二岗喜欢喝酒,讷怕着二岗喝酒误事,打过电话询问咧,二岗现在了不得咧,都要办学校咧。要讷看,你握了这些个钱,当真找个人思谋思谋,换个营生的好。”
李倌儿听了失笑了起
来,数落道大海:“讷是来干甚了?不就是来找你商量着给讷找出路吗?”大海听了叹了口气,说道:“二海昨儿个回来了,跟讷商量着要借钱,说要去燕州市开修理厂,你看要不给二海投资入股,一起做修理厂的营生?”
李倌儿听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说道:“别别别,换是你开修理厂,讷二话不说,跟着入股咧,二海四六不着调的,讷想投,腊梅也不会同意的。”大海听了,也不介意李倌儿的直白,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李倌儿说道:“倌儿,郭玉芬儿回来咧,讷看啊,你要不去寻寻她问问咧,那个女人可小瞧不得,二海说咧,有大本事咧,眼界宽的很。”
李倌儿斜着眼,撇了大海一眼说道:“你这是弄甚咧?让讷去找小寡妇商量营生,不是让人戳讷脊梁骨咧?”大海听了,瞪了李倌儿一样,说道:“你瞅你那个求样咧,人家小寡妇咋滴咧,丧你家门风咧?论起辈分,你还得管人家喊成婶咧,是谁当年还让二岗跟人家凑合着过日子咧?再说咧,强子在的时候也照顾过你,你咋还嫌弃人家咧?”
李倌儿听了,面红耳赤,嘴上没了说辞,只好搭茬道:“起起起,起来,看你店里也没营生,走吧,带讷上趟矿上。”大海听了问道:“这又是干甚咧?”
李倌儿不耐烦的说道:“拉讷去矿上买炮仗,大过年的总不能不放个炮仗吧?”大海听了笑了笑,说道:“行,反正也没有营生,走吧,讷也买点花炮去。”说着话,换了身没有油渍的衣服,带着李倌儿上了面包车,拉上了卷闸门,去了官家窑。
郭玉芬属实累了,昨晚一直等着一桌人吃到了凌晨才散了席,早晨又不到六点就起了床,给那些个传菜生,服务员开完了晨会,布置完了早点的任务,才开始招罗着回瓦檐村,身心疲惫的很,这一觉直睡到了玉芬儿娘做好了午饭才被叫了醒来。
玉芬儿娘做了一顿压豆面,把调好的盐水拌了上来,递给了惺眼朦胧的郭玉芬儿,郭玉芬儿也没让息,揉了揉眼睛,端起了豆面碗,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郭玉芬对自己的娘越来越没有想聊的话题了,过八月十五的时候曾回过一次家,还从李倌儿那买过半扇羊,自己的娘对自己说利清在外边打临时工很辛苦,赚不了多少钱,贵芝的学校也发不了几个工资,所以利清想买辆夏利车跑出租,虽然玉芬儿娘没有当面提出是要郭玉芬往家里拿钱,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郭玉芬是明白的,郭玉芬把辛苦大半年积攒的几千块丢给了玉芬儿娘,当郭玉芬临出门回市区时,反问里一句:“娘,讷出门在外的时候您担忧过讷吗?”玉芬娘含着泪说道:“娘日日夜夜都担忧咧。”
郭玉芬有娘这一句话就够了,也就不在乎自己一个人在外的飘零与孤独了,这里好歹有自己的娘家,哪怕自己心里有再多的憋屈也能忍了下来,高傲的吃着娘家饭,少说几句话,能让自己在家里还有几分地位,心里能平衡很多,假如自己和娘贴了心,像一个小女子般嘤嘤泣泣了,那自己往后连回娘家寻家的感觉也没了。
郭玉芬吃完了饭,对自己的娘说道:“娘,讷还是困,还想睡觉,讷要是不起来,您儿就别喊讷,晚上讷要回市里,五点左右叫讷就可以。”说完了话
,又在炕头趟了下来。
玉芬娘儿嘴里“哎”了一声,没再言语,自打自己从云山回来之后,就断了撮合玉芬儿和姜二的念头,这些年知道自己的闺女过的不如意,眼看着闺女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赚了些钱,心里开心的很,可就是和闺女的隔阂越来越大,心里也明白着是自己太偏心了,但是玉芬儿迟早还是要嫁人的,将来养老了还得靠利清,有多少还是情愿给利清填补。
郭玉芬睡的朦胧中,听着自己的娘在喊自己,自己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地上的板凳上坐着一个汉子,炕边也坐着个女人,仔细瞅了瞅,认出了是放养的李倌儿和媳妇腊梅,连忙笑迷脸的说道:“呀是李倌儿腊梅啊?是来寻讷的吗?”李倌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腊梅接起了话说道:“是咧是咧,晌午就听说你回来咧,特意瞧瞧你,呀,小婶子过的如意咧,这打扮的比小姑娘都滋润咧。”
郭玉芬连忙坐正了身子,和娘说着口渴,端了一杯水,喝了起来,接着说道:“腊梅恭维咧,找讷是有事吧?直说吧,甚事?”腊梅有点不好意思,瞅了瞅李倌儿,李倌儿进屋就一直低着个头,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小婶子啊,是这样了,讷和倌儿养了这些年羊,辛苦的很,眼下养羊没了出路,手里有几个富余钱,想寻思着做点别个营生,但是讷俩眼界短的很,你市里待了这么久了,瞧这,都买上小车咧,给讷俩瞧瞧,有啥出路没有?”
郭玉芬听了,笑着摇了摇,也没解释外边的车子是单位的,自己只是借着开的,自己在外奔波了几年,瞅着外边的花花世界好的很,只要动动脑子不愁没有出路,可是村儿里的人还畏手畏脚的不敢踏出这一步,对腊梅说道:“腊梅啊,你想多了,讷也只是个打工的,没啥出息,但是现在政策好的很,你要是有富余钱,到了市里租个门面,干啥都能养活了自己,讷觉得比你养羊强多了,也不用风吹雨淋的。”
腊梅听了,连忙说道:“那也得有门路咧,你说讷们俩个大老粗,没文化也没脑子,哪有那么容易,做啥都能挣了钱?小婶子你能不能方量着帮参谋参谋?”郭玉芬低头思谋了一下,说道:“你们现在有多少富余钱?”
李倌听了抬起了头和腊梅对视了一眼,腊梅小声的对郭玉芬说道:“讷和倌儿省吃俭用,攒了有五……有六万多咧。”郭玉芬一听,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倌儿又瞅了瞅腊梅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没瞧出来啊,你们两口子没少攒啊?”郭玉芬儿说完心里一喜,但是又思谋了起来,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半年前的计划,自己半年前就曾想过,想开一家新型的餐饮“快餐店”,把燕州特色的刀削面弄成快餐形式,但是苦于资金不够,最后作罢了,假如现在和李倌儿合作了,自己贷上四五万的款,再加上李倌儿的五六万,十万块绰绰有余。
郭玉芬心里有想法,但是没有表面流出出来,只是对腊梅说道:“这样吧,做营生贸然行事了不行,讷回去好好寻思寻思,看看有什么营生能稳赚不赔了,有好的项目了讷再告诉你们,你们觉得能做咱再商量。”李倌儿和腊梅听了,都开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