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发出鱼肚色来了。

在辉煌的黑市一一撒下来银灰色的光，照在屋顶上，照在凌氏集团的门前，照在人们疲倦的脸上，照在地上……在这银灰色的光里仍旧闪着迷糊的灯光，成群的人影，就象是生活在雾里似的。

一小时以后，天色渐渐转白了，天边的黑云慢慢地变成了灰白色，浮在薄亮的空中。凌氏集团门口的人群开始露出明显的轮廓，像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老城区的租民经过一夜的奋斗与不眠，哪里受得了这样憋屈的气，刚刚击退完王老板派来的人手，便三五成群地涌到了凌氏集团的门前，将大门后门围得水泄不通，嚷嚷着说要凌氏集团给他们一个说法。

大家都早已没有心思睡觉，只想追回属于他们应得的权利。

一辆不知名豪车正向凌氏集团平稳地驶去。坐在车内来公司消耗时间的凌远志丝毫没有嗅到危险，他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思考着等会儿午饭应该点什么吃。

女秘书接二连三地打了电话过来，连续的电话铃声吵得凌远志心神不宁，他的眼里闪过不悦，毫不犹豫地统统摁掉了，现在才刚过上班时间十分钟，急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他到了再说吗？

他回复了一句：想我了？马上到，等下说。便把手机扔到一旁了。

“凌总，公司那边好像过不去了。您看……？”司机刚开到公司附近，便看到公司大楼下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别说车了，连人都没办法进去。司机左右为难，只好询问凌远志的意见。

凌远志听到这话觉得奇怪，缓缓地坐起身子，朝车窗外看去。

这一看凌远志才知道，为什么女秘书刚刚一直接连不断地给自己打电话。

虽然保安在极力控制着暴动的人群，但是数十个保安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居民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许多没能挤进公司大楼的员工都被人群拉去询问凌远志的去向了，还有很多员工压根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远处焦急地张望着，似乎在看他们的凌总凌远志什么时候来。

“停车停车！在这里停，不要过去！”凌远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又是闹得哪出啊！

司机听到命令后乖乖地把车停在离公司不远处的马路上，等待着凌远志下一步的发号施令。

凌远志不敢耽误，赶紧捡回被自己甩到一旁的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人群哪儿来的！”凌远志情绪有些失控，电话一接通他就开始声嘶力竭地咆哮。

“凌总，我们也刚得到消息，说是我们那个和王老板合作的学区房改建项目的租民不满意王老板开出的条件，跑到我们这儿闹事来了！”女秘书也显得非常慌乱，她应该是站在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并没有听到任何嘈杂的人声。

凌远志的脸逐渐变得阴沉，他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便在键盘上东摁西摁，一番查找之后他打通了王老板的电话。

“你怎么办事的啊，这次人都还闹到我这儿来了！”凌远志对着电话就是一阵数落。

“哎呀，凌总，不好意思哈，这次的住户，太硬了，简直是刺头，您选的那个地方啊，还真不好收，我的弟兄们都拜拜跑了两三趟了，挖掘机啊车啊都被他们砸了，这实在是让我有些难办啊。”一个狡猾又尖细的声音传来，对面的王老板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字句里却显示着自己是委屈的受害一方，不但吃力不讨好，还损失惨重。

“行了你直说吧，你想加多少钱？”凌远志当然听得出来王老板话中的深意了，项目都进展到一半了，投入成本都这么多了，哪有白白浪费这些努力的道理？他冷着脸等着对方提要求。

“凌总，您这，我就不好意思了啊，我也不要您多，那些人啊车啊的损失，您给我出一半我就很感激……”还没等王老板说完，王老板的线人便冲进了办公室，王老板赶紧捂着电话听筒，线人则附在他耳边悄悄地告诉他，他们已经被警察局长陆行空盯上了。

“实在抱歉了，凌总，钱呢就不要了，大家兄弟一场也不谈什么钱不钱的问题，只是这事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参与了，违约金我算好了直接送到您手上，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继续保持联系了，对不住了！”

王老板立刻变了副嘴脸，事到如今他当然要先保全自己啊，哪儿还顾得上凌远志。

凌远志被王老板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弄得一头雾水又怒不可遏，所以他整出了这堆烂摊子就让自己来收尾？他觉得给个违约金就完事了？

凌远志不停地高声咒骂着，将手机砸向了车窗外，手机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被摔了个粉碎。

也就是这一摔，再加上这辆豪车停在这儿太久了，引起了人群们的注意。他们心想这大概就是凌远志的车了，于是便有一个人悄悄地上前观察，在证实车里坐的人确实是凌远志之后，那人立刻招呼人群一哄而上，将凌远志的车团团围住。

面对着围上来的租民们，凌远志显得有些害怕了，他瑟缩成一团，望着这些他认为的暴民，虽然浑身发颤但还是高声警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碰坏了我的车赔不起的！”

“凌远志你出来！你凭什么就这样收走我们的房子！”

“你怎么敢昧着良心赚钱啊！”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不就是个仗着凌氏集团有权有势，肆无忌惮地欺压我们这些老百姓吗！”

众人不断地拍打着凌远志的车窗，企图将他赶下车，凌远志面前是一张张愤怒的面孔，他有些不知所措，走也走不了，下也不敢下。司机也慌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斗争之中。

凌远志就这么和人群僵持着，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远志这才把自己的傲气咽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