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轻声笑了笑,道:“那我先看看吧。”
凌肖便让人把箱子都尽数打开,供宫天歌挑选了。
宫天歌眼神粗粗在这上面一扫而过,只见每个箱子里盛着的,都是华丽到让人眼花的软烟罗,柔软飘逸的布料上染了或浓或淡的颜色,还有精致的金银丝线绣花,映衬得这柔软锦缎愈发贵气了起来。
正好早上的阳光倾泻下来,打在这一匹匹布料上,反射出的光泽五彩斑斓,又如烟似雾,飘逸而又华贵,任是谁都能看出,若是把这样一匹布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那走动之间定是如腾云驾雾一般仙气飘飘,美得不可方物。
“既然是婚礼,就挑这匹吧,茧素红,喜气些。”
凌肖听了这话,再看看宫天歌的表情,再瞅了瞅箱子里明艳的那匹红色软烟罗,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高兴的模样,反而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若是不开心,选了这喜气的颜色又能沾染多少喜气呢?”凌肖皱着眉头道,“你若是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又为何要答应?成一门亲事,当是要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起,若是不真心喜欢,又何必要这么麻烦?”
听了他的话,宫天歌眸光突然微微黯淡了几分,可随之就又恢复如常,笑道:“没想到凌少爷也是个爱情哲学家,居然教起我来了。”
“我说的可没有错,我虽然混了些,可在这方面,我可绝对比你懂得多!听哥一句劝,我也看得出来,
林翰文那小子确实是喜欢你,也的确能对你好,可是,你知道的,你自己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你要清醒一点,不要被别人几句话就蒙蔽了,你肯定值得更好的……”
宫天歌听着听着,就低头笑了笑,侧身躲开凌肖想要勾到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挑了挑眉头看向他:
“你又如何知道我做这个选择是被别人蒙蔽呢?你既然了解我,那自然是也明白我做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选择也不例外,你不用费尽心思劝我了,我心里都有数。”
凌肖看着宫天歌的表情,默然了半晌,场面一度就沉默了下来,尴尬的气氛慢慢弥漫进二人之间。
终于,凌肖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是啊是啊……这世界上哪还有比你还精的人呐?你既然这么做了,估计心里肯定另有打算,我还是别操这个心喽!”
说着,他指着那箱茧素红的软烟罗,道:“就这匹了是吧?这匹好,红的,喜气,瞧瞧这上面绣的这金凤凰,太好看了,怕是皇帝成亲都用不上这么漂亮的料子呢!”
宫天歌也没说什么,看着凌肖指使人把箱子都一一合上扛走,然后又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倒是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可那动作很快,凌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扭头走了。
见他们离开,青栀便把宫天歌扶回了房里。
“方才凌公子是不是说了句什么?我好像没听清。”青栀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刚刚绝对看见了凌肖的动作,可却实在读不出唇语。
宫天歌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是吗?我也没听见,你弄错了吧?”
“是吗?”青栀有些奇怪,也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了起来。
可那时候她明明就看见了凌肖的动作,那分明就是在用唇语……
宫天歌也不理会她,就让她呆在原地发愣去了,自己则悠悠地走回了房间。
其实刚刚凌肖说的并不是唇语,而是传音秘术。
他说:“你与翰文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二人中有任何一个不开心,更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反目。”
宫天歌坐回了凳子上,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她与林翰文的这门亲事,还真是没能收到多少祝福……
……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七月就已经过去,八月二几乎瞬间就到了眼前。
“明日主子成亲,你们可把章程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青栀姑娘放心吧,定把所有事儿都做得完美,定不会让主子的亲事有一丝纰漏的。”
福顺恭敬地汇报着人员的部署,而青栀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好。反正无论如何,主子旁边的安全守卫一定要做好,一定要避免任何别有用心之人混入队伍之中!”青栀严肃地吩咐道。
明天就是林玉她们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一定会在明天的婚礼上做些什么手脚。
突然,青栀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用,你让他们不要防得太严实。”
宫天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外面,淡淡地吩咐道。
青栀连忙回头,不赞同地道:“主子,他们明日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搅黄婚事的,我们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啊!”
宫天歌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让他们来,你防的那么严,他们的人都进不来了,那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主子的意思是……您要用苦肉计?”
宫天歌点了点头:“是。林业明他们不是说了吗?要是有下一次,他们绝对不会轻饶。那就看看他们这一回会不会轻饶了林玉和文菱吧。我可没打算留她们太久。
这几日她们派上门来的杀手也够多了,这回就干净利索些,直接把事情给解决了吧。”
宫天歌说完,眼神微微冷了下来,眼中寒霜遍布,嘴角的笑意却未减。
“明白了。”青栀微微颔首,重新回头和福顺再次改了宫天歌周围的防御力量,把灵皇安排到了离宫天歌更近的地方,以防万一,而远一些的地方,灵宗的数量则少了许多,以确保那些人能够顺利混迹其中。
深夜,青栀安排好了一切,终于进了房,却看见宫天歌竟然还坐在灯前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不早了,该歇着了。明天一天可也是个体力活,早些休息吧。”
宫天歌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往内屋走去。
“你说,若是萧重月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青栀身子猛地一僵,僵硬地道:“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