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也就是正值原灵界的秋季。时光荏苒叶落无声。醒转的陌思远正躺在榻上侧目看着窗外飘散纷飞的黄叶心中一片空洞,他连下榻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看着且听着三伏天悄悄流逝的声音,他忽然眼眶朦胧起来,又对着窗外嘀咕起来道:“师兄、师姐、主上思远甚好,勿念”他又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平复了方才伤感的情绪。他甚至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他生在玉昆山的福泽下如今又有天华峰一众亲近之人的庇佑,他犹记得在他醒转的那天他的师父跳脚似的将她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在九龙山三年的印象中师父从来没有如此过,所谓责之切爱之深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种师徒情谊。
之后的时日三谷真人每天都要探查一番陌思远的病情,又吩咐其余的几位师兄好生照顾小师弟。这其中最为勤快的莫过于延阙了,他但凡有空余时间总要到陌思远舍下嘘寒问暖一番。自打跟何仙之一战后,延阙将陌思远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看着在四纹珠炎阵下的英伟身姿不觉向往而憧憬不已,最解气的莫过于一战雪前耻了。
他在延阙口里第一次知晓会武的消息,然而这并未给他带来多少的情绪波动,原本他就无心理睬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他关注最深切的还是他与何仙之的那场比试。旁人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变,可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当他榨尽身上最后一丝灵力的时候,他清晰的感知到在他身体里的一片未知空间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觉醒,与此同时他原本温润厚重的性格突然躁动起来,他无法控制这种躁动,并且他越发的享受这种躁动,他看着何仙之在四纹珠炎阵中穷途末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仿佛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满足感。并且他早就枯无的身体开始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充斥起来,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他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举手投足
间都能将何仙之抹杀。
陌思远躺在床榻之上开始对那种突如其来的满足感久久不能心安,他能清晰的知道在那种非理智的情况下不仅仅是在消耗他早已干枯的身体,而最让他害怕的是这种情况会使他的理智出现短暂的空白,那是一种完全失去自我的状态,就如同一个完全对立的自己,他甚至可以因此丢弃所有的一切,成就那种被神秘力量操控下的嗜血和弑杀。他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体不像表面那样虚弱而又残破,原来他的身体里还有一股如此诡异的力量潜藏着,当他再次查探时那股力量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谁又能知晓那股隐藏在身体的邪异力量本就是与他同生而来的天道魔根诱发的。当他灵力消耗殆尽时由于情绪起伏过大,导致他脑海深处那条被封印的魔根异常活跃起来,从而影响了他的性情。
由于考虑到陌思远的身体状况和何仙之的重伤之躯,掌门对于他们的处罚推迟到了会武之后再行执行。于是陌思远心有歉意的享受着来自于各位师兄和师傅的悉心照顾。
玉昆山仙气弥漫、仙鹤群飞、紫霞绕山,一片祥和景象。金华洞前安静如常,一切都如三年前一样。进出忙活着一个倩影,自然是陌思远的师姐司琴了。自从陌思远返还原灵界他的金华洞司琴基本每日都要过来清扫一次,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仿若一次未来金华洞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今日一早司琴被地老差遣去了大紫明府,返回后也未曾向地老禀报就迫不及待的去了金华洞。
地老进了金华洞径直坐在榻上问于司琴说:“可曾见到紫元?”司琴顿觉举措失度,居然忘记正事儿,就慌忙到:“回主上,紫元上仙说随后就到,想必此时正在路上吧。”
地老嗯了一声又说到:“思远已在下界三年之
久,你却将这洞府里外打扫了三年,有劳你了”
司琴说:“主上思远命运曲折,司琴只是不忍心”
地老说:“我又岂是铁石心肠,只是我等皆无力逆天改命,只能顺应天命。”
两人均陷入一种沉默之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回荡在空无的洞穴。
许久未见的紫元上仙大叫着来了玉昆山会晤了地老,一见面就被地老扯进了自己的洞府,就问紫元:“怎么样,可曾有消息?”
紫元说:“看来地老早就猜出思远的事情”
“昨夜我观天象,紫微星动,算出思远必定有一番劫数,只是算不出为何他还有此番劫数”
紫元说:“即是连地老都不能知晓,恐怕小仙也并无良策,只是前几日我感知到思远识海中封印魔根的仙力忽然减弱许多,不过只几息功夫复又恢复如初,不知跟此事有无关系?”
地老思索了一会又说:“他体内的那条魔根魔性太重,十八年前你封印魔根的仙力只能维持今后的五年之久,原本算定五年后等思远魂飞魄散之时那条魔根也便消散殆尽,此事也算权益之计。但愿别生事端。”
紫元回道:“上天待思远不公,明明如此命运了,还得在他身上滋生一条天道魔根,辛是魔性尚未成熟,不然三界怕是要沦为地狱了”
地老深深的长叹一声说:“此事你还需保密,切勿跟他人说起,就让他安然离去吧。”
紫元上仙沉默了下去,如此说来,陌思远的命运早在十八年前为他重塑金源和封印魔根时已然注定,当然这已是地老所说的权益之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