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和贺齐之间的梁子结得太深, 贺齐没有报复,只是看她不顺眼,可以说是已经足够大气了。苏禧要顶着李淑的身份攻略贺齐,不得不说得好好的下些功夫。
事情自然不是没有转机,譬如若是在贺齐心里这些算得上深仇大恨,那么除非他抖m属性爆棚,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倾心李淑。但显然,贺齐也不是这样的人。
苏禧从系统提供的资料里看到的转机,仔细说起来是有两处。其中一处是在李淑自己身上,而另一处则是在寿春郡主、李淑的堂妹李怡身上。
李淑私生活浪荡是不假, 她的长公主府里也养了面首,有事没事调戏一把。然而与此同时,她又很有些自傲, 调戏归调戏, 要论起真枪实战,还是和贺齐那次。
因为是头一次,而贺齐被药迷住心智,自然不会怜惜, 李淑那天夜里反而受了不少的苦头。她疼得厉害, 又全无经验,被贺齐质问了起来便脱口而出说他不行。
那一天夜里李淑落了红,贺齐极可能是清楚的,故而会去和李淑要个说法。没有要到说法反被嘲笑一通,也没有真的记恨在心。那么, 在这件事上便留有余地。
在这之外,则是关于李淑的堂妹寿春郡主李怡。李怡今年十七,说起年龄,她比李淑小上两岁。两个人年龄差距不大,可其他方面的差距却不得不说很是明显。
作为长公主的李淑可以说是能够在大梁横着走的存在,李怡纵然有郡主的身份,也完全及不上。更不提,皇帝皇后太子全都恨不得把各式各样的宝贝捧给李淑。
李怡的确是睿王妃所出,可睿王和睿王妃的关系并说不上和睦,睿王对这个女儿也谈不上宠爱。哪怕皇帝皇后对李怡不错,也绝对比不上亲女儿李淑那种待遇。
睿王和睿王妃大婚之后,几无一日的夫妻恩爱。被睿王放在心尖上的另有其人,还年轻的时候,睿王妃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到最后不过如此,那人也好好的。
这种种的原因,导致睿王和睿王妃之间横隔重重矛盾。被冷待、被轻视,和丈夫之间的不和都使得睿王妃积久成怨。对于和睿王的这一个女儿,她同样不上心。
睿王妃是想要一个儿子。假使她生下的是儿子,那么她的孩子便会是名正言顺的王府世子,她的王妃地位也会稳固。没有丈夫的爱,她总要抓住一点别的才行。
偏偏事与愿违,偏偏是一个女儿,睿王妃怨气衡生。表面上虽不显,但背地里,
李怡常常听到自己母亲对她不满,埋怨她是女儿身,恨她没用,也骂她不争气。
自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再有李淑做为对比,李怡素来不甘心,更是嫉妒李淑。睿王府里的事,李淑多少知道些,对李怡反而同情,因而对她颇为宽和。
彼时,李淑在李怡面前提及永建帝想与她赐婚之事,李怡便动了心思。能有一个年轻意气、威风凛凛的将军做夫君,在李怡看来是求之不得,便不想李淑得到。
被送到了李淑面前的画像不是贺齐真实模样,有一些普通了。李淑又抱怨过一句贺齐二十五岁,是不是年龄有些大。李怡捕捉到这些,在旁边没有少添油加醋。
李淑原就不甚满意赐婚一事,再听李怡煽风点火的话,更加觉得这门婚事绝不能答应。之后才有了又老又丑,以及成婚便给贺齐戴绿帽子的那些言论。
真的理论起来,李淑和贺齐闹到现在这一步,最主要的责任无疑是在李淑身上。可发挥过不小作用的李怡谈何无辜?更不说,她还自己巴巴跑去贺齐面前表白。
从苏禧的角度,李怡的这些小心思很容易便被看穿了。她也不至于把一个掀不起风浪的李怡放在眼里。只是,既然李怡是这样一个人,便不要怪哪日被她利用。
自在睿王府和贺齐打过照面,之后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一个沉闷午后,贺齐从长街打马而过时,一个没留神,撞了个人。那人原本手里抱着一只小狗,被这一撞撒了手,小狗跳到地上,被惊吓的马匹不小心踩死了。
被撞的人没什么大事,可小狗被踩死了。贺齐见他哭丧着脸,又急着有事要走,便从怀里掏出张银票:“些许补偿,若是不够,请到将军府来找!”
那人得知了他大将军的身份,倒没有拦。想着一百两银子赔只小狗必是足够的,表示过自己还有急事,贺齐当下重新翻身上马,自顾自离去。
之所以着急回府,是因为他派出去找战场上一位兄弟的人回来了,且说把人也一并带回来了京城,贺齐怎能不回府心切?他回到府中,与老友相见,心情大好。
贺齐命人摆下酒席后,拉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喝酒叙旧。在他眼里,这样和老朋友随意喝酒吃肉,比参加世家贵胄的那些宴席不知叫人痛快多少倍。
及至过得了半个时辰,外面乌云密布,未几时,倾盆大雨落下。贺齐和老友就着外面的雨声和电闪雷鸣吃酒,丝毫不觉得这般天气影响了心情。
贺齐吃酒吃得正在兴头上时,有下人进来通传,说舞阳长公主来了。他皱皱眉,不知这人来将军府是做什么,不想被败了性质,只吩咐下人说自己此时不得空。
“我怎不觉贺大将军不得空?”贺齐话音刚落,苏禧迈步进来。她人立在门口,却不往贺齐的跟前走,复冲他笑一笑,“贺将军碾死了我的狗,就这么算了?”
苏禧承认,自己跑到将军府来多少有点碰瓷的意思,可那狗是她的也不是瞎编。正好两人不对付,正好她需要多在贺齐面前刷存在,天降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贺齐听见她的话,记起自己的马在大街上确实不小心踩死一只小狗,也确实是他自己说的,如果觉得补偿不够可以到将军府来找他。但他怎么知道竟是她的狗?
冤家路窄,不外如此。
贺齐起身走过去,想将事情速战速决,因而道:“请长公主借一步说话。”
计划通——
在贺齐走出去了之后,苏禧跟在他的身后,也走到外面。
没有带苏禧到别处去,贺齐立在廊下,对着庭院里的瓢泼大雨,按捺着脾气试图和她沟通:“这件事实属意外,不知长公主希望在下如何赔偿?”
雨势未减,天地间雾茫茫一片,连近处的景象都瞧得不真切了。雨水打在屋瓦,顺着瓦檐聚成小股的水流,潇洒飞落,砸在地上,哗哗的声响。
苏禧和贺齐相对而立,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勾唇一笑:“我的这只狗不名贵,却是友人相送,意义不凡,便是用再多的银钱也换不来。”
贺齐闻言,倒是诚恳:“那么以长公主之意,我应该怎么做?”
苏禧低头思索,半晌抬头,又望向他:“若贺将军愿陪我十天,便一笔勾销。”
外面的雨声同苏禧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个刹那,贺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不是不知道眼前的人什么做派,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并不足为奇。
因着今日心情很不错,兼之自己理亏,贺齐是放低了态度,反而被得寸进尺。他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才会叫她张口提出这种辱人的要求,以为他会任她摆布。
贺齐的脸色变得严肃,话语中三分客气尽敛。
他冷冷道:“长公主,将军府的府门在那边,您请自便。”
见贺齐抬脚要走,苏禧拦到了他面前。
她笑:“又不是没有睡过,将军好怕什么,这么急着走?”
贺齐冷眉冷眼道:“贺某不行,长公主还是找别人去吧,省得亏了。”
“哎——这不是给你机会,”苏禧一笑说,“让你再好好的证明一下自己吗?”
贺齐的面色不改:“公主抬爱,恕贺某无福消受。”
他伸手避开挡了路的苏禧,吩咐管家送客,便不再理她,兀自回厅子里去了。
苏禧什么话都没有就走了,但是留下了贺齐的那张银票。
贺齐一方面觉得她不会这么大方放过,一方面又希望这件事能就这么揭过去。
然而贺齐没想到,也想不到——
第二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碾死了舞阳长公主的狗,不补偿。
起初贺齐并不知道这件事。可当一个又一个相熟的人和他求证这件事,甚至他的老友都问:“昨天那个来找你要说法的人便是舞阳长公主吗?”他没法不知道。
弄不清楚她是想要做什么,却明晃晃被摆了一道,贺齐心里不免憋闷。他禁不住怀疑那小狗之所以会被抱到大街上,且恰巧被他给碾死了,说不定是她的设计。
总归更过分的事情,这个人不是没有做过。贺齐没有主动找她的想法,索性就这么担下了碾死了长公主的狗不补偿的名头,也什么都不做。
隔得一天,苏禧再次过来了将军府。
认定她不安好心、不怀好意,贺齐干脆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不予理会。
苏禧跟在贺齐身后,语气慢悠悠问:“贺将军,你想得怎么样了?”贺齐不语,她不疾不徐补一句,“或者,将军希望满京城的人也知道你我春风一度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齐终于转身看苏禧,语气里几乎含着抹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333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