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娇惊出一身冷汗,她从前只想着若是眼睛能好,那么那些前朝后宫的人就不会这样说她了,可是她忘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她配不配得上皇后娘娘这个位置。
也不是关心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而是妒忌。前朝的人妒忌国相府出了一位皇后娘娘,从而地位更加稳固,后宫的人妒忌月娇做了刘岸的妻,荣华富贵都在她们之上。
他们妒忌的都只是利益本身,而不是她姜月娇这个人。
自然也不会关心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好了,所以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他们还是会照旧往坏了去想。
而月娇那么心急的想昭告天下只不过想众人认可自己,而她把自己的思想带入他人,认为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没有想到后果。
月娇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胸口起伏地厉害,大口喘着气。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月娇盯着寒霜的眼睛,不错过寒霜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想找出寒霜在骗她的证据。
寒霜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或者直接把月娇软禁起来,按照月娇现在的处境,是没有人会发现得了的,这样她的秘密还是不能传出去了,可是她没有,而是在这里耐心地跟她解释这么多。
“娘娘还记得昏迷前,奴婢跟您说的话吗?”寒霜移开眼睛,咬唇道。
月娇思考了许久,她的脑海里只有那天的伤心欲绝地想要自行了断的冲动,还有剧烈的疼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哦,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开始她竟天真的以为是刘岸来看她了,现在想来是寒霜了。
寒霜看她的表情是不记得了,她叹气道:“奴婢那日说……娘娘,我们都一样,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月娇一愣,她不明白寒霜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番话:“你……到底……”
到底为了什么,之前那样害她,如今又来帮她,难道是因为内疚吗?这样的答案月娇想想都觉得可笑,她可不相信。
“从前的事,相比娘娘不用奴婢说也知道,奴婢承认细菊的事情是有奴婢的份,可是那时奴婢见细菊不成规矩,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想要她的命,还有娘娘的……孩子”寒霜深吸一口气,她跪倒月娇面前道:“奴婢真的很后悔,那时不知娘娘怀孕了……孩子很无辜,若是能重来一次,奴婢绝不会再这样做”
“可这世上哪有能重来的事情”月娇眼神复杂,她想起自己还没成形的那个孩子,他还那么那么小,一定很疼吧:“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月娇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还提来做什么,徒惹一场心疼吗?
“你这是在,向本宫投诚吗?”月娇想不明白,寒霜怎么突然之间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她:“帝太后娘娘对你不好了?”
寒霜自嘲地笑笑:“她对奴婢很好,非常好”
月娇皱眉:“那你到底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投诚又想得到什么好处,本宫可什么都给不了你啊”
“不”寒霜摇摇头:“我在娘娘这里明白了很多,娘娘已经给了寒霜很多东西,寒霜只是想报恩了,仅此而已,等寒霜报完了恩便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
寒霜对帝太后娘娘的事情避而不谈,月娇也懒得听解释,毕竟月娇也不是很喜欢帝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这两个人,谁会对自己没有好感还要害自己的人喜欢呢?
“好吧,本宫姑且相信你一回”月娇道:“希望寒霜不要叫本宫失望啊”
这次月娇没有称呼寒霜为寒霜姑姑了。
寒霜对着月娇扣了个头道:“奴婢领旨”
“起来吧”月娇看看窗外:“不是说去给本宫准备吃的吗?怎么还没来?”
“已经做好了,就在膳房里,奴婢这就去拿来”寒霜说完转头往外走去,刚开了门,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她左面过去,她转头去看时又没有了。
她皱皱眉,难道有人在偷听?
她迅速走过去一看,那里有什么人影,只有一个树的枝叶在晃动。
难道是她看错了?
寒霜不再深究,转头往小膳房的方向走去。等寒霜走远了,那棵原本已经停止晃动的树又突然动起来,树上挂着一块衣衫上扯下来的布料。
月娇见寒霜出去了,索性独自一个人缩起身子到床的一角,看看旁边睡得烂熟的小羽,无奈地撇撇嘴:“唉,小羽,你说我要不要去见一见他呢”
月娇心中其实是很想见到刘岸的,可是她的心也很矛盾,她在怨他,可是她又想见他。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当爱上一个人,自己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彻底的属于另一个人,心也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那样对她,月娇不想见他,怨他护不住她、怨他不守承诺、怨他没有自己爱他那么爱自己、怨他总是相信别人多过相信自己。
可是这一切,所有的怨念在爱他这件事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似乎只要刘岸的一句话,她听到那个低低的声音,那些东西就都被击碎了。她对他的爱,只增不减,就如飞蛾扑火一般,火烧的越旺,她便扑地越快。
月娇把头埋到膝盖下,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脚:“小羽,你千万不要爱上别人,那样会失去你自己的。如果爱得深沉,会很痛,情深不寿啊。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人,也一定要好好地去爱他,说起来我这个人便是这样,一辈子只想爱一个人,要么不爱要么深爱,不然有什么意思呢?唉,算了我对你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你也听不见呀”
月娇扭头,没有看见小羽的翅膀煽动了一下,她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了。
月娇等着寒霜把吃食送来,她等到都快睡着的时候,寒霜才拿着东西走进来。
“怎么这么久?不是说早就做好了吗?”月娇看见寒霜进来,她饿得饥肠辘辘了,跳下床去险些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穿好鞋跑过去坐好,笑着看寒霜把吃的都摆在眼前。
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是在好久之前,她还是个只有半人高的孩子,那时家里人都很喜欢她,对她给予厚望,母亲每天都给她做好吃的,然后一碟碟地摆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