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成几批,炮灰将士、炮灰家属还有司马易一些从前的部下,来不及整顿送送散散地便上路了。
“副将军,这些人原来是各个营里面挑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最差或者不停指挥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整顿的时候,过几天再说”司马靖点点头道:“你是?”
那汉子道:“属下是从前跟随司马将军的,我叫吴力”
正如吴力所言,司马靖原本计划三天到下一个城,最终用了十天。
十天没洗澡的落雨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司马靖也敏锐的发现了落雨的反常,它这几天格外暴躁,还动不动就不想吃饭,如果司马靖用食物诱惑它,它就使用冷暴力加“哼哼唧唧”来解决。
“你最近怎么啦?”司马靖觉得跟落雨好好聊聊。
“我没事”落雨不耐烦地转了一圈,甩着马尾道。
“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还是水土不服?”司马靖再接再厉。
“没有没有,你真烦,让我一个……静静”落雨瞪了司马靖一眼。
“那你把饭吃了,不然我就找个马医给你看看”司马靖哄不成就改用威胁。
“哎呀,你好烦呐,我自己会处理的”落雨扭头:“走走走,我不吃,这里哪有马医,少吓唬我”
“你不信?那我给你找一个来”司马靖站起欲走,落雨连忙拦住。
“你不许去,那马医大多是男人,你你……”落雨急了,它才不是生病,只不过是来月事了,就是相当于发情期了,可这叫它怎么开口跟司马靖说呀。
“你不吃我就去”
“你不许去”
“你吃不吃?”
“我不吃”
“那我去了”
“你别去……我我”落雨快哭了:“我,我来月事了……”
司马靖一愣,他似乎听到了“月事”两字,“嘭”的一下子脸红起来,一人一马尴尬无比:“那你……怎么办?”
落雨羞得把头埋起来:“你出去,你出去”
母马来月事和人不一样,它们不会流血,但会发情,会不由自主地去找公马XX,脾气会暴躁,有时候还会攻击人。
可落雨毕竟不是真的马,它的内心是个人类,所以极力控制,除了心情不好、不爱吃饭和经常尿尿之类的其他也没什么。
落雨听见没有声音,还以为司马靖走了,一转头看见他就安静地坐在它身后。
“唰”的一下眼泪就止不住,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你,你别哭啊,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司马靖手足无措。
“呆子”落雨大吼一声,然后用头蹭着司马靖的手,司马靖抱着它的头给它顺毛,落雨不知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不在。
突遇强盗,司马靖等人驻扎在城外山林里,五千多人如同一盘散沙,遇上贼寇只知逃命不知反抗,死伤过半,司马靖也受了伤。
外面的人群叫嚷着:“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内乱终于开始了。
司马靖扶着受伤的左臂,站在石阶上大喊:“你们回去就不用死了吗?逃兵是要被枭首示众的”
“跟着你也是死,回去也是死,那我们就去别的国”一人大喊,其余的皆是附和。
司马靖大喊道:“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户籍全部都在陛下手里,连同你们的妻儿老小的也在陛下手里”
没有户籍,就算是去别的地方也只能是去做奴隶。
听到此处,一些胆子小的妇人孩子已经开始哭起来了,难不成就真是天涯末路了吗?
“你们若还是如此,我可以保证,不必到西疆,必定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听到此处众人面如死灰,他们自己死不要紧,可他们的家人也在这里,有的人有襁褓中的孩子,有的人有年迈的老父老母。
“我知道,你们从前跟随的将军,一定跟你们说过什么,但有句话叫做‘山高皇帝远’如今你们这等遭遇,他们就是想帮你们也鞭长莫及,倘若你们想活命,想你们的亲人活命,那就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一些人问道。
“听我的”司马靖冷冷道:“我虽不敢保证你们所有人都活着,但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这场内乱后,效果明显,所有的人几乎都听司马靖的命令了。
司马靖改变路线从官道变成走山路,一路翻山越岭,渡水跨河。
穿过秀丽山河,从波澜壮阔的美景到万里长江奔腾不息,从枯藤老树昏鸦到小桥流水人家,再从茶马古道到塞外大漠,一直到西疆耗时一个多月,此间无一人出过事,众人也都彼此熟悉,相互理解。
司马靖曾从一位小兵口子得知,他的将军告诉他此去必死无疑,但只要取得司马靖的首级可保他们一家富贵,后来许多人也都是这样说的。
这明显就是哄骗他们的话,先不说司马靖武艺高强,寻常人不是对手,就算真的取得他的首级送回去也只会被当成乱臣贼子杀死,再者杀了现任的长官为求富贵,这样的人哪个将军敢用?
“副将军,将来打了胜仗我们就跟着你干,不回去了”一个小兵豪迈地喝了一口酒笑道:“你可比我从前的那个领头的要好的多,那丫的连酒都不让人喝”
司马靖抵达西疆那达城的第一日正是胡人攻打那达城的第三日,司马靖等人和城中将领不约而同,内外夹击。
不足半日就歼灭进攻的胡人,缴获大量战马和俘虏,给了胡人一个下马威,也给了西疆的守城将领一个见面礼,所以众将领待司马靖态度极好,司马靖到达的第七天,粮草从水路送达。
司马靖此时心情很好,被西疆人的豪迈性情影响,他摸摸自己储蓄了半个月的短胡须,愉悦道:“倘若我也不给你喝酒,你是不是也不认我?”
那小兵被问的哑口无言,大口咬下一块羊肉傻呵呵地笑着。
落雨趴在司马靖身边欣赏着大漠的夜色,啃着司马靖烤给自己的羊腿。
司马靖早已不是当初看见王如汝打死几个婢女就面白如纸的孩童,如今的他手握长枪刺入敌人胸膛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
可落雨不同,它第一次见杀气腾腾,血流成河的战场,死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