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斤一脸怀念地看着夏禾的脸，远处的几里还在和魔兽纠缠，她闭了闭眼睛，摸索着从口袋里找着什么东西。

见找不到皱起了眉头，后来大概是摸到了，眉头松开，她将一个荷包递到夏禾的手里。

夏禾接过荷包，上面绣着两只鸭子，看起来丑丑的鸭子，几万年之后她才知道那不是鸭子，是鸳鸯。

“这个送给你，我学了很久。一个给你，一个给了我哥。”几斤笑道：“如果有一天你们在一起了，这个就当我送给你们的贺礼”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希望夏禾和几里在一起，夏禾将荷包放进怀里，默默地点头。

几斤突然拱起来，腹部仿佛跑进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她的肚子里面来来去去地动着，她表情十分痛苦，一口鲜血喷出来。

夏禾记得几斤说不喜欢她吃鱼的怪癖，因为她也是鱼魔，她故作威胁道：“我带你出去，你不许死，不然我就吃了你”

几斤五感逐渐模糊，听夏禾的声音也是小小的，眼前的夏禾仿佛十分遥远，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走了。

“小夏禾，帮我做一件事情”

几斤用微弱的声音道。

“好”

几斤的手微微一抖，夏禾看过去，那只手里抓着都江震给她的小刀。

几斤咬紧牙齿，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奋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他……羞辱我，用……这把刀……杀了，杀了他”

这一个夜晚是几斤最耻辱的一夜，她恨不得将都江震千刀万剐，哪怕最后一刻，她都想。

夏禾一瞬间明白了都江震到底对几斤做了什么，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更加距离地颤抖着。

这个混蛋！

“好，我一定让他给你陪葬”

得到夏禾的回应，几斤一口气松了出来，倒在夏禾怀里的整个人都失去了中心。

她死了。

夏禾感受到怀里抱着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没有生机的肉。

都江震冷笑一声，他听见了两人的话：“口出狂言”

在杀掉了最后一个魔兽的时候，几里满是是血地站在她们面前，他身上的血都是魔兽的，他自己没有受伤，连擦破皮都没有。

他眼神昏暗地盯着夏禾怀里的几斤，不知在想着什么，袖子里是他紧紧握着的拳头。

夏禾察觉到几里的靠近，她抬起头来，眼底是几里从未见过的眼神，他感觉那赤红之瞳里藏着一道金色的光芒，那王字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亮到人的心里去，莫名的敬畏之心涌上心头。

“看好她”夏禾对几里道。

他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血都擦在身上，然后蹲下，小心翼翼的抱着几斤，一手抓住她背上的弩箭，一用力将弩箭拔出来，扔在地上，手捂着几斤的背上，那伤口在一点点地消失着。

他的头贴在几斤的头，像恋人一般地亲昵，他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地声音道：“对不起，是哥哥害了你”

此时的夏禾，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小刀，她朝着都江震一步步走过去。

莫名地，都江震心中升起一摸慌乱，仿佛自己在劫难逃一般，他甩甩头，脸上出现了他原本的深藏起来的狠辣与阴险。

下一秒在夏禾面前出现的不是都江震，而是一头浑身浓黑的狼。

他死死地盯着夏禾，夏禾也在月光下也化成白虎地模样，却比都江震整整大了一半。

在月光下，她的毛发仿佛散发着比月光更亮洁的光芒，嘴里咬着几斤给她的那把小刀朝着都江震先发制人地扑过去。

如今，新仇旧账一起算。

虎与狼的对决。

都江震张口狼嘴，尖利的狼牙朝着夏禾咬过去，居然还真的被他咬下了一块皮。

夏禾吃疼一声，身上被咬下的皮毛的地方开始流血。

都江震也不比夏禾好多少，他的一条狼腿被小刀划伤，还有几处夏禾的虎爪伤痕。

“轰隆——”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遮住了迷人却无人欣赏的月色，雷声隆隆。

闪电却不是从天上下来的，是从白虎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虎爪的掌心闪着耀眼的雷电。

刺啦刺啦的声音。

“吼吼——”虎啸声震天响，雷电汇聚。

朝着都江震劈过去。

“啊——嗷呜”

被击中的都江震发出惨叫，那时不甘心地，疑惑的，还有恐惧的。

他发现他远远嘀咕了夏禾的能力，而夏禾也比魔王厉害很多。

他将能打败魔王作为荣耀，他以为这世上再无人能及他，于是将魔王踩到了自己的脚底。

殊不知，人外有人，魔外有魔。

他的杀意，成就了如今的夏禾。

那雷电毫不留情地将他劈地外焦内嫩，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他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身上冒着浓烟，他活不了了，却还剩下一口气。

烟雾散去，月光又恢复了自由，夏禾便会了人形，看着躺在地上的狼魔都江震。

她没有任何话要跟他说，他也并没有求救的意思，多年为尊又如何会对一个小丫头俯首称臣，低眉顺眼。

士可杀不可辱，他连魔王都不放在眼里。

夏禾的手上拿着小刀，蹲下朝着奄奄一息的都江震高高举起。

“他……羞辱我，用……这把刀……杀了，杀了他”

“呲！”

刀身全部没入都江震的头顶，头骨裂开的巨响。

“凭什么她们生来就是贵族大小姐，我就要在妓院里卖笑讨生活。我恨透了那里，可是我又逃不掉”

为什么逃不掉？不过是你没有勇气去改变自己的生活。

不过是不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我说了要杀你，要报仇，我就一定要。

“去地狱忏悔吧”

夏禾将小刀拔出来，又在都江震的喉咙里插了一刀，既然杀了，就要保证他死透。

夏禾在第一次被禾锦和夏花带到角斗场时，他们就教会了她这一点，所以每一次她将对手杀死都要在对方的喉咙补一刀，除非是身首异处。

夏禾将小刀拔出来后走到几里的面前，他已经抱起了几斤，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夏禾杀死都江震那一刻，他眼神一暗，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没事吧？”

看着夏禾身上滴着血朝自己走过来，几里问道。夏禾没有看他，将视线投到几斤身上。

她突然举起手来，那把小刀沾着狼血躺在她的手心里：“你应该怪我，不是我几斤就不会死，你应该杀了我”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地吓人，不像个有气息的人，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冒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