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南一寺临河干,山门圮于河,二石兽并沉焉。阅十余岁,僧募金重修,求二石兽于水中,竟不可得。以为顺流下矣,棹数小舟,曳铁钯,寻十余里无迹。
一讲学家设帐寺中,闻之笑曰:“尔辈不能究物理,是非木杮,岂能为暴涨携之去?乃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湮于沙上,渐沉渐深耳。沿河求之,不亦颠乎?”众服为确论。
一老河兵闻之,又笑曰:“凡河中失石,当求之于上流。盖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水不能冲石,其反激之力,必于石下迎水处啮沙为坎穴,渐激渐深,至石之半,石必倒掷坎穴中。如是再啮,石又再转,转转不已,遂反溯流逆上矣。求之下流,固颠;求之地中,不更颠乎?”
如其言,果得于数里外。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据理臆断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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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嫌累,连多一步路都不愿意再走了。
“要我抬你吗?”顾白鄙视的看着顾言,嫌弃自己怎么有个这么懒的妹妹。
“背我吧”顾言乐呵呵的朝顾白眨眼睛。
“想多了,最多扛你”顾白伸手要拍顾言的脸,没想到顾言先反应过来一把拍开顾白的手。
“你这哥哥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你看看人家哥哥,不是妹控就是忠狗哥,好好学习一下”
“忠狗哥是什么”赵念百里问顾言。
顾言解释:“就是对自己的妹妹就像狗对主人一样”
顾白轻蔑道:“你见过这种哥哥吗?”
“你可以做第一个嘛”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现在是晚上”
赵念百里赶紧转移话题:“对啊,现在都晚上了,我们还没有回去,等下会很冷了,要不我们去租车?晚上还可以过夜”
顾言不赞同:“这么晚了去哪里租?人家哪有现在租现在给的,我们还是直接飞回去吧,又方便又快,再说现在说晚上了不容易被人发现,或者我们可以伪装成流星”
顾白无语:“你见过往上飞或者是平行的流星吗?”
“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顾言叉腰冲顾白吼。
“是你自己说话不用脑子”顾白反驳。
“你很有脑子,我现在就怀疑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把我的脑子给吃了,你还我脑子”顾言气急接着顾白话说下去,完全没发现这话的问题。
赵念百里想象着顾白吃顾言脑子的样子,一阵恶心有好像。
“你笑什么?!”
顾白顾白异口同声的问赵念百里。
赵念百里一愣,眼睛看着他们,手指向前面:“那里有个石像”
没错,他们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子里游荡,赵念百里还扬言要租车。
几人走上前去,一看居然还真是一个石像,不过这石像倒是与其他的不同,旁人刻石像总是以威猛骁勇的狮子做像。
“这是一只狗吧”顾言噗嗤一笑:“谁这么有趣,刻一只狗,而且还没有鼻子,没有鼻子的狗,所以它叫无鼻狗?”
“倒是长得比哮天犬好看一点”顾白道。
“你在哪见过哮天犬?”顾言道。
“电视剧”
“……”
“还真是叫无鼻狗”赵念百里蹲下来看了一遍:“这里有字”
顾白顾白走到后面,果然看见许多的刻字。
“尔辈不能究物理……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据理臆断欤?……这是《河中石兽》怎么会被刻在这里?”赵念百里将一整篇念出来。
“《河中石兽》是什么?”顾言一脸文盲道。
“就是你不认识的东西”顾白调侃。
“走吧,别看了,再看我们自己都回不去了,你们不觉得现在这种气氛很有一种聊斋志异的感觉吗?”顾言扯着赵念百里道。
顾言望着四处黑下来的天,林子四通八达却不知那一面才是归途,一片空寂,低低的不知什么动物在远处叫唤,反正不是狼那种凶猛的野兽。
顾白一敲顾言的头:“争气一些行吧,这么说你也是个妖,《聊斋》不就是讲妖的吗?你还怕什么?”
“自然是怕道士的,那小道士死了之后我的心就更不安,总觉得哪里都是道士,顾白你不知道,我最近总是梦到他,你说他不会诈尸回来把我们都收了吧?”顾言缩到顾白后面四处张望,总觉得后面有一张脸、一双眼睛在静静的看着自己,毛骨悚然。
“我们走吧”赵念百里见顾言是真的害怕,便不再多留了,她走之前往后的那个石像又看了一眼。
三人直径往前走,把石像抛到了后面,越是晚,天色暗下来,四处便越是有种恐怖的气氛,连空气都开始变冷,烟雾弥漫。
他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四周的雾气稍微散去一些,顾言放松了警惕,以为要出去了,前面稍微亮了一些。
“前面是出口吧”顾言道:“我们快过去”
“等等,回来”顾白低吼一声,一把拉过顾言的手道。
“怎么啦?”顾言不解道。
赵念百里眉头一皱,指着前面:“你看那个”
顾言顺着赵念百里指的方向看清,眼瞳放大,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道:“那……不是刚才的石像吗?”
顾言顾白连忙跑过去一看,确认无疑了就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石像。
“难道路有问题?”赵念百里站在原地,四处看去,越是往外面就越是迷雾蒙蒙,不见前路。
“先别急”顾言冷静下来道:“我们换一条路再走一次”
顾言怕是没事的时候就犯一犯傻,越是觉得危险却越冷静。
赵念百里和顾白也觉得就这样就断定路有问题太武断了,他们换了一个方向走,顾白走之前还专门留下了一个印记。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又走回来了,还是方才的那个石像。
“不对,不是刚才的那个了”顾白猛道。
赵念百里和顾言看向他。
顾白围着那石像四处看去,最后确认道:“这里不是我们方才走的那一个,这是一个新的石像。我刚刚在那一处留下了印记,我看过了,这里没有,看来我们中阵了,现在应该在阵里面,别走了,走不出去的,除非破阵”
“那也要知道,这是什么阵,才能找破阵的法子”顾言蹙眉,一脚踹到石像道:“烦不烦,我们不就是想回去嘛,哪门子挨着谁的路了,有病的鬼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