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梵洛接受了好几名医师的检查后被允许拆掉了绷带,他总算是卸掉了这一身的包袱恢复自由之身,然而千花苑还是没开门。
百无聊赖的梵洛终日缩在修斯家的书房里读书,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太多资产的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实现自己周游整个世界的理想,只能透过晦涩难懂的异世界科普读物来认知世界。
“是继续在铁匠铺打工,还是去当个冒险者狩猎魔兽挣钱呢?”梵洛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成为冒险者固然比当个铁匠挣得多,但自己的独特体质注定自己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至少要找一个会治疗术的朋友,或者一个坚实的肉盾。
但是在帝国,治疗术不是人人都可以学习的,只有军队成员或者圣堂教会的牧师有资格学习治疗类型的魔法。
梵洛越来越理解,在这里,军队和普通人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他同样也明白修斯极力想让自己加入军队的原因,这样确实可以让自己少走很多弯路。
但越是这样,梵洛就越对军队没有任何好感。
焦头烂额的梵洛吃力地汲取着异世界的知识,试图寻找更好的解决方式。
“梵洛阁下,能打扰您一下吗?”某天下午,好几天没和梵洛见面的修斯突然敲响了书房的门。
“你说。”
“这两天我太忙了,要和军部上盛各种报告,不过还是抽时间把这个给您办下来了。”修斯笑着眨了眨眼睛,把一张居民证摆到了梵洛身前。
“我的居民证吗?!”梵洛反手合上书本,接过居民证,但他的脸色很快就变得奇怪起来,因为这张居民证上登记的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第二件事。”修斯无视了梵洛疑惑的神情,搬了张椅子坐下。
“因为这次的事件,上面决定提前结束我的任期,招我回到军部。”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期待这一天么?”梵洛点点头。
“……这其中有点儿复杂,回去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倒是这会对您产生很大的影响。”
“影响?”
“嗯。”修斯合起手掌说道。
“您也看过了,我确实帮您拿到了一张身份证明,但由于您自身没有魔力,我也只能投机取巧用了别人的魔力信息登记。如果您想要继续在帝国生活下去,就只能永远用这个名字了。”
“……”梵洛再次翻开了居民证,看了看那个叫伊佐特的名号。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任职还好说,您的身份自然不成问题,可我离开后就另当别论了。”
“这意思是赶我走喽?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梵洛,不是伊佐特。”梵洛将居民证仍到一旁,语气变得不太友善。
“这就是第三件事。”修斯顿了顿说道。
“我想请您和拜恩斯阁下一起离开帝国,用伊佐特的身份。”
“……去哪?”
“去别的国家,这可是您的理想。”修斯微笑着点点头“我会给您提供一笔可观的资金,这个身份证明可以让您在帝国的其他城市自由出行,同样也能离开国家边境。”
梵洛低下头思索片刻,修斯的条件一下子解决了自己两个问题,应该是有备而来。
“拜恩斯阁下早就准备离开帝国了,刚好您也有这种想法,我和他协商过了,两个人一起的话总要比一个人安全得多。”修斯摊开手解释道,故意将‘安全’两字咬得很重。
“听起来不错啊?”梵洛撇撇嘴“确实对我来说不错,但我有个问题……也许不止一个。”
“请讲。”修斯似乎早料到梵洛会产生疑问,依旧微笑着点头。
“我没有魔力,如果真的顾忌到安全问题的话我不应该是最优先的选择,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变我不一定有用。”梵洛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观察着修斯的眼睛。
“这点您无需担心,您和拜恩斯阁下沿途会经过帝国各个城市,不会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顶多就是盗贼团啊山贼的侵扰,对付他们对您来说想必很容易。”修斯轻轻眨眼,回应梵洛的观察。
“……唉,我不喜欢兜兜转转。”梵洛摇了摇头“我最后问一次,你让我和拜恩斯一起离开,仅仅是让我和他结伴而行?”
修斯没有着急回答,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保护您,您会相信吗?”
“给我个理由。”
“拜恩斯阁下,还有我,我们都身处一场纷争之中,您是我的朋友,但您不应该被卷入我们的斗争中。继续留在帝国,继续留在这里,您迟早会受到牵连。”
修斯俯下身子,诚恳地说道。
“听起来很危险啊?”梵洛挠动自己的大拇指,似乎有些不在意。
“当然,让您和拜恩斯阁下前行,我也希望您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助他,眼下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信任的人才,所以我才选择了您。”
“我知道,这一定会让您感到困扰,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我得兼顾您和拜恩斯阁下。”修斯盯着桌面说道。
“让我整理一下……”梵洛抬起手思考“你给我一个身份,我可以用它在帝国自由出入?”
“是的。”
“你给我钱,让我能到别的国家去?”
“没错。”
“而这一切的代价是我陪伴拜恩斯跟他一起离开帝国?”
“嗯……我觉得这不应该用代价来表……”
“成交,算来算去我都是赚的!”
“嗯?什么?”修斯愣了一会儿,一脸狐疑地看着梵洛。
“不好理解吗?将这一切视作生意就好,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为你做事,我应该在你买启刀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梵洛摊开手,笑着说道。
“您,同意了?”
“当然,我觉得这很赚,相当赚。况且正如你所说,我得远离和我无关的纷争,你给我提供了最好的解决方式,也许我应该感谢你。”
“那倒不用,您答应了就行,您答应了就好。”修斯伸出手指撸了撸鼻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修斯站起身来,一边搓手一边开心地说道。
“您能理解真的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想说如果您担心的话可以再带一名同伴的……”
“我还可以带一个人?”梵洛突然站起来。
“额……应该没问题,但我要考虑一下那个人……”
“放心,你也认识他,就那个盗贼署岚,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的话……可以。”修斯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得和拜恩斯好好商量一下,我觉得他恐怕不会喜欢。”
“没有的事,拜恩斯阁下其实蛮好相处的。”
“我说的是,我觉他不喜欢我。”梵洛尴尬地笑笑,指了指自己。
“啊……他是有一些……不好相处。”修斯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去忙你的吧。”梵洛拍了拍修斯的肩膀,轻笑起来。“我还要继续看书。”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修斯点点头,走到书房门前“嗯,您想要吃点儿什么吗?我叫人准备。”
“给我来点儿酒,然后烤肉,疗养期结束了我想吃点儿带油的东西。”梵洛坐回书桌前,摆了摆手说道。
“没问题。”
在梵洛的注视下,修斯轻轻带上了房门,随后他“嘭”地一声合上的厚重的书本,捂着额头靠在椅子上,眼神变得凶恶愤怒起来。
“心怀鬼胎!”一字一顿地吐出,梵洛抓起桌上的居民证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扔回桌上。
“如果他说的有一半是真的就好了,我才不想卷入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之间的争斗。”梵洛深呼吸几次,长出一口气,再次翻开了书本。
“尽管来吧,见招拆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