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里的男人都是微笑着并带有疑问的看向程约,思虑过后程约抬眼下意识身体后仰,连连摆手“不不不,是这样的,顾妤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女孩,我怕她哪句话说的不对,呃,这样可能不太好。”
“嫂子,你可能不知道,阿宴是个老好人,脾气很好的,而且他就喜欢直来直去的女孩。”
“是这样啊,脾气好,长相好,那沈先生一定有很多女孩追喽!”程约半开玩笑的说着。
沈庭宴这个人程约只是与他相处了不到半天,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个男人值得顾妤托付终生。
“嫂子,你叫我阿宴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程约笑笑不置可否,可她心底清楚,他们现在这样和自己熟络完全是因为许域辰的缘故,明天下午之后他们之间可能再无交集,所以称呼就不必纠结,现在她也无需解释,既然叶尘和沈庭宴还是叫她嫂子,说明许域辰并没有和他们说清楚。既然如此,她也并不想给许域辰惹什么麻烦,一切明天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程约揪了一块新的棉球,想要再给许域辰的伤口上些药,却在转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许域辰右肋偏腹侧的地方有一条疤痕,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下意识的拨开他身上的衣服,用手轻轻地拂过,那一瞬间有些记忆一股脑的涌上她的脑海。手上加重了力道,认真体会那条疤痕带给她的触感,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会这么巧。压抑着那颗几乎要从自己腹腔蹦出来的的心脏,小心的看了一眼伤口缝合后留下外科结的位置,哈,这么潦草的外科结,不是她的杰作还会有谁?
所以她去科菲隆的事情,许域辰知道那也不奇怪了,程约猜测他是领导级别人员,也猜测过他是在国内规划这件事的人,就是没想到他是随行的维和,没想到许域辰曾经竟然是一线战斗人员。
从程约的手接触到他身上的那道伤疤的时候,许域辰就知道程约想起来他是谁了。
“这道伤疤啊,这得问阿宴,两年前在科菲隆,二哥和阿宴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二哥身上就留了这道疤。”
科菲隆,真的是科菲隆,怎么会这样。
“这疤是两年前阿辰在科菲隆弄得,那时候我们都还没退役,说起来我就气,当年给阿辰缝合伤口的医生技术不精,缝的歪歪扭扭的,而且当时还没给阿辰用麻药,缝合的时候阿辰几度晕了过去。”
“还有这事?你们怎么没和我说?”
“是阿辰不让,但是事后阿辰查过那个医生的身份,可最后没追究,也就不了了之。如果她运气不好,让我给碰上,我一定废了那个庸医。”
啪,程约手中的止血镊掉在了地上,她不知道如果沈庭宴知道他口中的庸医就是她会怎么样?可当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虽然一开始学习了外科,可真正的本家却是诊脉调理开方,当年在科菲隆情况紧急,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外科医生,为了减少子弹在许域辰身体的时间,她硬着头皮用她还掌握的外科知识把子弹取了出来,并且进行了缝合,她当时真的只是一心的想要救许域辰。至于麻药,那在科菲隆的偏远地区简直就是奢侈品,许域辰当时的伤不算重,她不想用,因为有一些截肢手术,可能会需要。
“嫂子你怎么了?”
她的举止太异常了,会引起他们怀疑吗?知道她是那个医生会给她机会解释吗?
“没,没事”赶紧把镊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真是抱歉,我觉得那个医生可能不是故意的,毕竟科菲隆医疗条件有限。”
“怎么,嫂子很熟悉那里吗?”
“嗯,但说不上熟悉,我曾经在那里做过外籍援助医生。”
“真的吗?嫂子真看不出你竟然能吃这样的苦。你是那年去的,我们说不定见过面的。”叶尘想追问下去。
“嗯,我是去那边帮助研制治疗疟疾的药,我们应该不是一波。”
程约没有勇气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个医生,又不想欺骗他们,只能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只希望叶尘可以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可事不如人愿,不知道他是看出了点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他们在科菲隆是否见过面。
“嫂子,你想一想,我们是17年初去的,你那一年呢?”
“好了,叶子,阿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小约有事要谈。”
幸好许域辰适时阻止了这个几乎会要了她命的谈话。
没有什么反驳,叶尘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程约,而后转身跟着沈庭宴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许域辰和程约,其实现在程约很想问问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那个医生为什么不来责备她呢?
可一开口却是不在她思考范围之内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留下了道疤。”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痛的重新轻抚那道长长的印痕。
许域辰稍稍侧身,让自己可以正面对着程约,真的奇怪,在刚刚程约一边道着歉一边抚摸他的伤痕,他像是听出她话里的心疼,这令他身上的汗毛竖立着久久不能恢复。
“你不用道歉,就像是你说的科菲隆条件有限,而且要不是你,没准我会留下比这更大的疤。”许域辰的声音纯净浑厚,渐渐给了处在自责与恐惧的程约一点暖意,他真的不怪她吗?
“可…”
可什么?程约猛地抬头,怯怯的又有些诚恳的看向许域辰。
“可你真的不该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