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

眼见卡普身形闪到钢骨?空面前，抡起重拳就要砸下，战国心头一震，没有半点犹豫，身形立刻冲出迎救。

但只到半途，卡普一拳便是如同重炮般，狠狠轰在了钢骨?空的双拳之上。

"崩！"

僵持仅仅一秒，钢骨?空引以为傲的钢骨，便是仿佛化作了泥巴豆腐，被卡普摧枯拉朽般粉碎，一双拳头，瞬间爆碎，两条胳膊，同时被击得寸寸爆血。

"轰！"

双臂废掉，钢骨?空的中门，一下子便是对卡普毫无保留地敞开，卡普拳力虽被削弱，拳势却丝毫不减，一拳直接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咔嚓！"

"噗！"

霎时间，骨裂声伴随吐血声，同时传出，钢骨?空的脑子，顿时发出了一阵轰鸣。

"砰！"

就在这时，战国终于赶到，一拳将卡普揍飞，这才避免了钢骨?空肋骨全被轰碎，当场暴毙而亡。

"噗，噗，噗！"

只是虽然保住性命，钢骨?空倒在地上后，仍旧止不住得猛吐了三大口鲜血，眼见着气息就迅速萎靡，基本失去了再战之力。

"卡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子！"

看着钢骨?空的惨状，再扫了眼五老星的尸体，战国抬头望着卡普被砸飞的方向，双拳不禁紧紧攥起，突然心头一寒，抬眼望去，只见卡普正一脸凶狠、满目杀意地盯着自己，心头猛然一震，终究是咬牙开始了膨胀，不几秒，化身为了宛如一座小山般、金光闪闪的大佛。

从光束没入卡普体内、卡普消失到卡普再度出现之前，战国一直非常担心卡普的安危。

而当发现卡普站在了敌军阵营之中，并且一开打就铆足全力，俨然一副深仇大恨的架势。

震惊之余，战国又一直试图将他唤醒，唤醒不成，也只想将他重伤，而不是取他性命。

但五老星以及钢骨?空，和战国的想法显然并不一样，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奔着夺命。

所以先前打斗时，战国并没有变成大佛形态，一方面是攻击范围太大，非常容易误伤。

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在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就让自己变成了杀死卡普的帮凶。

毕竟，卡普可是他这辈子，相识最久，共事最久，最亲密，也最熟悉的，挚友兼战友！

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希望，和卡普拼个你死我活！

但事实，显然是残酷的。

无论他如何想尽办法，都没能唤醒卡普的良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记忆。

而从开战至今，卡普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意！

所以，他纵使想要再继续留手，也已经不再可能。

因为现在，他已经退不可退，避无可避，若是不尽全力，死的，就将会是他！

"卡普，虽然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若放任你继续下去，只会越做越错，所以...就让我亲手送你一程吧！"

紧盯着卡普冲杀过来的身影，战国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之所以不再考虑单纯制服卡普，或将卡普打得动弹不得，是因为他明白，想要打败如今的卡普，必须抱着杀死卡普的信念，才有可能做到！

"佛光冲击！"

眼见卡普宛如一头发怒的北极熊狂奔而来，战国瞅准时机，硕大的右掌猛然抬起，金色光芒骤然暴涨，对着卡普势大力沉拍去。

"铁拳！"

在战国出手的刹那，卡普身形一纵，跃向半空，与此同时挥动右拳，对着战国右掌发出的强猛冲击波，就是一拳轰去。

毫无花哨的一拳，却是威势汹汹，瞬间带起狂猛劲风，竟是在刹那间，硬生生将冲击波整个儿扛住，乃至彻底冲散。

一击未能得手，战国左手一抬，又是一掌，卡普则是再次以拳碰掌，几乎只在顷刻间便是彻底陷入了激战，你来我往，越打越凶，不消多时，方圆数百米内便是都无人再敢靠近，实在是波及就是一个死。

"咚！"

如此血拼了约莫三分钟，又是一次硬碰之后，卡普和战国各自被对方打飞了百余米，战国伤势较轻，先从地上翻起了身，正准备趁胜追击，突然一道破风声传和落地声传来：

"咻！"

"嗒！"

偏头看去，只见鹤正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顿时大喜。

先前五老星召集强者时，鹤正在办案归来的路上，虽然紧赶慢赶，也才赶到不久，见战国竟然和卡普在血拼，顿时难免是大吃一惊，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过来，立刻便是提出了疑问，得到战国快速的解答后，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这时卡普已经如人形坦克般重新冲杀过来。

鹤和战国相视一眼，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战国便是明白了鹤的意图，等到卡普冲过来时，更加是火力全开，甚至比先前更有拼命三郎的架势，就是为了给鹤制造攻击的契机，不过数十招，终于找到机会，令卡普在背对鹤的情况下，和他一击僵持。

"大清洗！"

鹤一直紧密关注着战局的动态，在二人僵持的刹那，身形立刻一闪而出，直接将卡普从头到脚冲了个透湿。

海军大参谋：鹤，是自然系"洗洗果实"能力者，习惯性的攻击方式是将人像衣服一样洗好挂晒，借此令人丧失力量且无法行动，除此之外，攻击还有一个极其厉害的附带效果，就是通过洗涤净化人的心灵。

原王下七武海之一的天夜叉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在海军之中，对鹤极其畏惧，其中固然有鹤的能力和他线线果实能力相克的缘故，但最重要的因素，却是害怕鹤能力中的净化功能，说白了，就是不想被鹤将心灵中的仇恨、愤怒等负面因素洗掉，失去了自我！

所以，先前看到鹤出现，战国才会非常惊喜，因为卡普如今这中邪般的状态，显然是被污染了心智，而鹤的洗洗果实能力，虽然攻击力相对较弱，却刚好是这种污染的克星！

"蓬！"

便见卡普，被鹤趁机洗了个透心凉后，无论霸气还是力量，瞬间都减弱了三分，一下子在与战国的僵持中落于下风，被直接砸倒，连带地面都是下陷了数米，凹出了一个如来神掌的造型。

而躺在地上后，卡普虽然伤势并未加重多少，眼神中的狂暴，却在一瞬间褪去了不少，赤红的瞳孔，顿时也是恢复了几分清明，正是洗洗果实发挥出的特殊功效。

"战国？"摸着脑袋爬起身，卡普一眼便是认出了战国，然后才看到站在坑边的鹤，正纳闷挠头，突然脑袋剧烈一痛，理智再度被仇恨冲溃，接着便是直接朝鹤攻去。

战国本来还在为卡普恢复神智大喜，见到这种变故，顿时骇然变色，只来得及一声厉吼：

"住手，卡普！"

"咚！"

下一秒，便见鹤堪堪将双臂放在胸前交叉格挡，接着直接被无情轰飞。

"鹤！"

眼瞅着这一幕的发生，战国几乎目眦尽裂，一贯冷静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被愤怒冲昏，不等卡普再有任何动作，直接一掌狠狠将他再度拍倒在地，接着，便是双手连环佛光冲击。

"轰！"

"轰！"

"轰！"

...

一连打了足足八十一下，直到累得直接退出了大佛状态，这才停下攻击，双膝猛然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挥汗如雨，气喘吁吁。

"呼哧，呼哧..."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战国的理智渐渐得以恢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心头不由猛然暗叫一声"糟糕"，赶忙跑向面前的巨坑，朝下看去。

只见数十米深的坑底，卡普整个人仰躺凹陷在泥土里，从头到脚，鲜血淋漓，不但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了，气息更是已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竟然，竟然亲手杀死了卡普？！"

双目陡然瞪大，战国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几乎是本能地，直接朝坑里翻了下去。

"咚咚咚...咚！"

由于身体还没恢复，战国几乎是一路滚到了卡普的面前，身子刚刚停稳，丝毫顾不得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探了探卡普的鼻息。

"真的没有呼吸..."

心脏一抽，连忙又往前狠狠一爬，直接扑在了卡普的胸膛上，侧耳贴在他的左胸上，努力地倾听。

"心跳也没了..."

目光猛然一滞，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足足呆了十五秒钟。

等回过神时，慌忙从地上爬起，拼命给卡普做起了心脏按压。

"卡普，不要死，活过来！不要死，活过来！..."

只是任他如何抢救，如何祈求，终究，奇迹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屁股坐在地上，战国仰天发问，禁不住老泪纵横。

"等等——"

瘫了好一会儿，战国突然想到什么，猛得一个激灵，赶忙强行提劲儿从坑中跳了出去。

快速回忆卡普刚才将鹤打飞的方向，确定之后，一路飞速寻找过去，终于是发现了鹤的身影。

冲到鹤的面前，战国正要问鹤怎么样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鹤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接着迅速萎靡，一直捂着胸口的手，随之无力下垂，露出了自后背穿胸而出的钢筋！

以钢筋戳出的位置，只消一眼，战国便是可以判断出，鹤的心脏，绝对被彻底洞穿，能够挺到现在还不死，已然算是奇迹，想要救活，根本没有可能！

"怎么会这样..."

刚刚亲手杀死了平生唯一挚友，现在又要目睹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战国只觉得心如刀绞，牙齿因强烈的悲痛紧紧咬合，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又是夺眶而出。

这时，却听鹤，突然开口问道：

"战...国，卡...卡普，死了吗？"

心头一颤，含泪重重点了点头。

"哦..."鹤略微沉默，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再度问道："战国，你，你有没有，喜欢，喜欢过我？"

战国正万分悲痛和懊悔，骤然听到这句，顿时仿佛遭了五雷轰顶，眼神一直，愣在原地。

"没，没有吗？"鹤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但话音才落，战国猛然反应过来，连声回道："有，有，有！鹤，我有喜欢过你！"

话落，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立刻又纠正道："不，不是喜欢过你，而是一直深爱着你！"

深吸一口气："直到现在！"

鹤显然没想到，战国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但这样的回答，无疑却又是让她欢喜的，便见她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不自禁扬起了笑意，笑意一直晕开到眼角，攀上眉梢，最后令得她的整个人，仿佛都多了几分生气。

只是，开心之余，似乎又难免有些疑惑，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从，从来不告诉我？"

战国不禁低下了头："最早，是觉得不配；后来，是没有机会..."每说一个字，嘴角便会愈发苦涩一分。

"..."鹤默然数秒，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懦夫。"

战国愣了愣，接着却是不禁苦笑道："对，我的确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因为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等了一辈子，也错过了一辈子，不是懦夫，又是什么？

"呵~"见战国如此，鹤却又是展颜一笑，顿了顿，突然提议道："战国，你，能不能，抱，抱抱我。"

战国浑身一震，含泪点了点头，鹤无法动弹，他便是主动靠过去，尽可能不牵动鹤的伤势的情况下，将鹤温柔地揽进怀中，让鹤的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年纪都已经一大把了，但靠在战国身上，鹤还是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脸色微微泛红，颇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好，好。"身心都感到说出的愉悦，鹤渐渐觉得有些倦了，眼皮也越来越沉，一边慢慢闭上眼，一边轻声念叨："没，没有遗憾了..."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眼睛便是彻底阖上，最后一口气，随之轻轻呼出，模样没有任何的难受和痛苦，只有淡淡的温馨和甜蜜。

"鹤..."

战国紧咬牙关，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滚滚落下，心里的后悔和痛苦，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