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抬起头,这是一颗无比巨大的血树,它的枝桠分裂亿万,茂密的树冠几乎可以将神渊顶穿。
它还在生长,每一次查看,血树都会有增加的枝干,仿佛神渊不毁灭,这棵树就不会消失一般。
唯一的疑惑,就是这颗血色的树,没有任何一根可以明显看作是主干的部分。
“他们都在争夺你,所以你究竟有什么效果呢?”夜枭来到血树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仿佛血管的枝桠,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血红色的液体在嘴角滴落,而面前的无边大树,也在这一瞬间散发出了璀璨的血色光辉。
芬芳在心间扩散,夜枭眼神流露出精光,他察觉到了。
“规则……”
这棵血色的树,就是堕入神渊此地所有规则的汇聚,不过不是规则的全部,而是精华部分,是规则的心头血。
每一滴心头血,都会在这棵树上凝聚一条血色枝桠,而每时每刻,神渊都会迎来宇宙中无数破碎崩解的规则。
所以,这棵树的枝干仿佛没有尽头般生长,枝桠永恒地如同分叉的手掌扩张。
而夜枭这一刻也清楚了为何那些长生星云会争夺这棵树了。
规则之血凝聚的树,可以说,这棵树就是宇宙间亿万规则的汇聚,是一个缩小版的宇宙规则。
夜枭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规则,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无人打扰的黑暗中,他开始吞噬这棵规则之血。
……
什么叫做规则?无边的血色之中,夜枭看到了亿万血色的河流从四面八方交错流淌到他的脚下。
规则是秩序,是宇宙运行的程序律令,当规则覆盖,宇宙中的一切都需要按照那样的秩序去运作,于是,宇宙才是宇宙。
规则,更是宇宙本身,宇宙本是混沌虚无,本源的朦胧之中,规则诞生了,于是宇宙像是一个气泡挤开了其他的本源,创造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随着规则越来越多,宇宙渐渐扩张,渐渐的,宇宙成型,成为了一片无垠的星河。
若规则消失,宇宙也将不复存在,若宇宙消失,规则也注定被混沌重演。
宇宙,规则,它们从来都是一个东西,但又是两个共生的存在。
宇宙是规则,规则的全部就是宇宙,而宇宙也可以不是规则,规则也可以不是宇宙。
宇宙中,规则是无限的,而因为规则无限,宇宙也不会有边界,它永恒地在扩张,吞噬混沌本源的造化力量衍化自身。
但是,当某一条规则被抓住之后,这条两端不断延申的直线,有一端就会停止延申,规则有了源头。
这个源头,便是夜枭。
冥冥中,夜枭看着脚下汇聚的血色似乎想要将自己包裹,但下一刻,所有的血液消失了,它们虽然还在朝着夜枭汇聚,但是此时此刻,它们已经无法在夜枭身上攀爬,而是被其吞噬。
夜枭变成了一棵树,他的根系扎根在无垠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周围所有的鲜红液体都在被这些根系吞噬。
它们变成了夜枭这棵树的养分,于是夜枭的身躯越来越高大,和那棵规则之血不同的是,夜枭这棵树,没有多余的枝干。
他不再去看脚下无尽的养分,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远方,落在了那些鲜血河流的尽头。
于是他看到了一片星空,星空中,繁星点点,星空中,万千星辰陨灭,万千星辰诞生。
不知过去了多久,脚下的鲜红河流已经变得模湖,夜枭看到了那片星空散发出最极致的光芒,光芒刺眼,让夜枭也忍不住闭上眼睛片刻。
再睁开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星空虽然还在,但四面八方的阳光已经让夜枭有了距离感。
他低头看去,有大地在隆起,有森林在生长,有高山河流横冲直撞,有蔚蓝海洋波涛汹涌。
一切都散发着朦胧的光辉,但是这一切已经不再刺眼,仿佛和煦的春风在温暖的阳光下扑面而来,夜枭很享受这种感觉。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享受着温暖的夜枭忽然感受到一阵厌烦,他重新看向周围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地下起了血色的雨。
血色的雨汇聚成河流,从世界的各地流向自己的脚下。
山河消失了,海洋干枯了,世界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夜枭的目光下失去了生机,举世破败。
天空开始裂开,大地开始崩解,黑暗,逐渐吞噬了这个世界,但好像有没有完全吞噬。
天地还在,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但也定格在了这一刻,黑暗无法彻底将这天地抹去,世界也从来不存在生机盎然的景象。
直到某一刻,一双眼睛从世界之外的星空看了下来,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眼睛无边庞大,仿佛笼罩这个星空一切。
夜枭抬起了头,刹那间,两者对视。
苟活的天地在这两双目光的对视中彻底破碎,坠入了无边黑暗之中,夜枭的周围,重新变成了神渊的无尽漆黑。
但仿佛,这片漆黑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黄金面具下,夜枭平静地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头类似老虎却浑身长毛张着人面的大妖。
泛妖盟顶尖血脉,梼杌。
“你好像,还是没有突破到星尊?”人面看着夜枭,双目充斥着贪婪和欲望,等到夜枭点头的刹那,他动了。
数丈的虎爪落在了夜枭身上,梼杌的本体比不过之前这片战场上的任何一头大妖,但是他的力量,却是超越了之前的金龙。
然而,夜枭纹丝未动。
低着脑袋看了看胸膛,那里骨骼颤动,但始终没有断裂的意思。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看着面前懵逼的梼杌,“你虽然是顶尖血脉,但却不是唯一的梼杌,凭你此刻的血脉纯度,已经不够了。”
刹那间,梼杌发现自己的力量在消失,转眼过后,他瘫软在黑暗之中,只感觉浑身疲惫。
“这是……什么力量?”
他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最终,这头顶尖血脉的身体覆盖冰霜,永恒悬浮在了这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