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巨大蟹钳子啃的向小静，吃得心满意足，又瞧了瞧左手边的座位暗暗摇头：白洁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几天都无精打采，连公司大操大办的除夕夜活动也不来。

“各位企鹅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同仁们，请大家暂时放下手中的美味佳肴，听我说几句。”

一道清脆的声音通过设置在整个公司各处角落的扩音器传出，向小静连忙放下了蟹钳，她听出来了，那是董事长助理慕楠的声音。

望向设置在广场中心的主席台，果然，慕楠身穿一袭黑色紧身长裙，正抱着话筒，脸上笑吟吟的。

向小静对慕楠投以感激的目光，周围的人也一样。事实上，慕楠现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万众瞩目，而且是被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笼罩。

企鹅公司的员工这段时间虽然几乎都困在公司内部，鲜少有人能外出，但通过发达的网络，他们很清楚，公司以外的安全区都是什么样子。

有些防卫力量不足的，时不时就被妖兽攻破，哪怕勉强将妖兽击退，几个乃至几十个人也都被妖兽拖走成了食物，原地只残留下一道道拖行的血迹。

更惨的是，还有的安全区是整个被妖兽攻破摧毁了，人们四散奔逃，但能有几人能活下来，可想而知。

安全没有得到彻底保障不说，生活条件跟企鹅公司更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很多安全区，说是安全区，其实也就是一些没资格进入公家安全区的普通百姓，自发组织起来，龟缩在某一栋楼或者某个小区，联手自保而已。

他们拥有的武力，基本就是每个人手中的枪，防御妖兽攻击都已经够呛了，外出击杀妖兽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但为了填饱肚子，又必须出去猎杀妖兽。

这种情况下，他们难得偶尔能拖回来一只妖兽，别说像企鹅公司这样吃饱又吃好，就是一些妖兽坚硬的外壳等难吃部位，也得省着点吃。

在一些拥有高手坐镇的安全区，比如门下市的公家安全区，条件或许相对好一些，吃喝不愁，但也仅限于有一定能力和技术的人才。无一技之长的普通人，只能日以继夜的辛苦劳作，才能换取一点点难吃的食物。

而在企鹅公司里，虽然高层确实能享受更好的生活，但即使只是每天在生产线重复机械性操作的普通员工，也能生活得很滋润，这怎能让员工们不对公司满怀感激之情呢？

也因此，作为大多数员工以为的“老板”慕楠，威望自然是高得离谱，轻轻一句话，每个人就都放下手中的食物，整个公司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都想听听“老板”想说些什么，大概应该是一番鼓励的新年祝福吧。不料，慕楠只是说了一句话：“各位企鹅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同仁们，现在让我们有请，公司董事长常笑，上台说几句话。”

哈？老板不是慕楠？

原来那个整天翘班的保安，才是老板？

也对哦，我就说他整天骑着独角仙飞来飞去，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保安嘛。

窃窃私语的员工们太过于错愕，以至于都忘了鼓掌。

常笑脸色有些尴尬的走上主席台，其实他不太喜欢这种场面，不过也理解慕楠他们这些高层员工的想法，在妖兽肆虐的如今，企鹅公司确实需要竖立起一面大旗。大家才能在他这面大旗下团结起来，共渡难关。

“大家好，你们很多人可能都认识我。哪怕之前不认识我，这几天看我骑着独角仙飞来飞去，应该也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没错，我就是你们的老板，常笑。”

“我知道，大家都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或者失去了亲人，或者失去了家园。我不太会说话，只想告诉大家，伤痛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抚平，活下来的人，要背负着死去亲朋好友的期望，继续向前。妖兽虽然可怕，人类永不为奴！”

“只要你们真心实意，守护企鹅公司这个新家，我常笑别的不敢说，妖兽来了我顶最前面，撤退的时候我殿后。大家今晚尽情狂欢，明天一定会更好。”

……

向小静是哭着回到别墅的，手里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常笑讲话的视频，那是由冷雨樱拍摄上传抖音的，播放量巨大，已经飞快冲到了热搜第一。

尽管离得还远，白洁一眼就认出了向小静在看什么，她躲在别墅里无聊，刷着抖音，自然也已经看到了那个视频，有些奇怪的上前问道：“你哭什么啊？他讲得有那么扇情吗？”

向小静哭得更厉害了：“原来常大帅哥就是老板，那他肯定看不上一百万嫁妆，我的爱情之花要枯萎了啊！”

你那爱情之花从来就没发芽过……白洁心中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向小静发泄了一会儿才收起哭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的问道：“白姐，你就没感觉吗？常大帅哥可是你前男友耶。”

“因为我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感觉也已经过去了。”白洁先是回答了一句，随后瞪了一眼说道：“呵呵，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特别特别后悔？是不是特别特别傻缺甩了他？你就想看到我哭天抢地对吧？”

“呃……白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你没错。我确实是后悔了，也哭了。”向小静脸色尴尬，白洁反倒是落落大方的说着：“当然了，我也只会对你这样说。哪怕是常笑问同样的问题，我也会甩他一脸，说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的自尊让我放不下脸，我不可能向其他人承认我后悔了，但那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处于我这种情况下，还能云澹风轻的接受现实，有的话，也绝对是装的。另外，你不知道，我还不仅仅是甩了他而已……”

现在白洁回想起来，总算明白了一些事，她能当上海蓝云霞形象代言人，能成为杨伟的助理，甚至是能住进现在这套只有核心员工才有资格住的豪华别墅，其中恐怕都是常笑暗中关照的缘故。

而可笑的是，她又对常笑做了什么？撇清关系、撇清关系还是撇清关系，她一直在做的，都是远离常笑，生怕常笑影响到她的前程。殊不知，她的前程，全部系于常笑一身。

“那个……我不希望有人听到你我之间的过去，好吗？”

“谢谢你的可乐，但我跟你素不相识，有什么过去？”

回想起当初在形象代言人海选会上的对话，白洁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也终于明白过来，那时候的常笑，为什么能说得如此风轻云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