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星逸在窗口默默站了一会儿,走到花园的梧桐树下,望着林芮可黑漆漆的房间出神。
“四皇子。”
北衍从东青树后走了出来,目光深邃,一袭白衣泛着月白色的光华。
“北衍?你怎么还未睡?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凤星逸微微一怔,神色有些惊慌,这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眼神锐利的如同雪亮的刀子。
“我不放心芮可,过来看看,王妃怀了身孕,你该多陪陪她。”
北衍长身玉立,虽然羸弱些,个子却和他差不多,想当初,北衍还是一个为了“丧门星”而耿耿于怀的孩子,见他总是躲躲闪闪,曾几何时,也敢抬头挺胸与他讲话了。
“我的事自有安排,你会试准备的如何了?听冬雨说你天资聪慧,《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想必没什么能难住你的,凭你的才华,也许真能拿个状元回来。”凤星逸板着脸的说道。
“功名对我来说如同浮云,不过是芮可喜欢罢了。”
“玲珑镇自是无法和京城相比,你们可以多开几个铺子,这里对芮可来说更是如鱼得水,而你,年少有为,又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完全可以得到重用,将来……”
“我不会参与到朝堂之上,我和芮可一样,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北衍犀利的眼神和凤星逸打了个交锋。
林芮可和北衍吃过早饭,由锦程和锦艺陪着去了姚府,进入灰墙白瓦、高大气派的朱红大门,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藤萝翠竹,点缀其间,院子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古树斑驳,树下立着一位老者。
老者面色红润、目光炯炯,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衫,身姿挺拔,他打量了北衍一会儿,又冲着林芮可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照顾小女,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看着她好了,我和夫人十分欣慰,本想让你们住在府里,没想到被四皇子抢了先,听说他那有个大儒极有声望,也算对你有益,北衍,你随我来,我这有几本书和几篇文章要送你。”
北衍看了看林芮可,林芮可微微点了点头,北衍随着姚相穿过回廊去了书房。
“竹音姐姐,你何苦要吃这药?看看这脸色,到真像大病了一场。”
玉箫带着林芮可进了竹音的绣房,墙的东北角摆着紫檀书柜,和煦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细碎地撒在一把竖起的琵琶上,粉色的纱帘轻轻拂过琴弦,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弥漫着整间香闺。
纱幔低垂,陈设之物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竹音穿着家常衣裳,慵懒的靠在床头。
玉箫搬来椅子,上面铺着绣花锦垫,林芮可在竹音的床前坐了下来,接过描着玉兰花的茗碗抿了一口茶。
“还不是因为五皇子,皇后娘娘要给我指婚,我可不想做他的王妃,芮可妹妹,我们也算好朋友了,姐姐说句心里话,我看五皇子倒是很喜欢你,他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我。”
竹音脸色蜡黄,神情有些萎靡,见到林芮可眼神立刻活了起来。
“凤千俞?五皇子一表人才,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我今年才多大,我们做着买卖,不过是当他哥哥一般,哪里像你说的。”
“我才不喜欢五皇子,他骄傲的像一只孔雀,也就是在聚仙谷,他看着温文尔雅,你都不知道,京城里只要他一出门,简直是万人空巷,他那双桃花眼都不会正眼看人,我若和他成了亲,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林芮可抿嘴笑了笑,竹音和婉钰去聚仙谷的时候,神仙一般的人物,没想到病治好了,两个人又经常书信往来,倒露出了真性情。
“对了,你手里做着买卖,有没有想过在京城安顿下来?父亲说,我们正好有一处宅院空着,可以送给你们。”竹音坐起来,拉着林芮可的手说道。
“过几日我会考虑在京城开分店,至于留不留在这儿,还要看北衍的意见。”
姚相留两人在姚府吃了午饭,又大包小包送了不少礼物,竹音才放她们回去。
“姚相对你说了什么?他送你的这些书,想必大有用处。”
锦程和锦艺赶着马车,林芮可看了看车厢里厚厚的书本,忍不住问道。
“就是考了我几篇文章,又说了些朝堂上的事,姚相倒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听说在朝堂上颇有威望,并且一直保持中立,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
“你可知竹音姐姐为何装病?她是为了躲凤千俞,皇后娘娘要给她和凤千俞指婚。”
“他们这些官宦人家,儿女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她就是装病又能装到什么时候?就是病了,恐怕皇后娘娘也会为了利益让他们成亲。”
林芮可摇头笑了笑,凤千俞一世英名,也算是翩翩佳公子,不知为何却被她和竹音嫌弃。
“北衍,你真不知道竹音对你有意?慕心小家子气,你拒绝她也就罢了,姚竹音身后可有堂堂相爷做靠山,她今日还说要送我们一处大宅院呢。”
“小丫头,我看你越发顽皮了,我们说过要一起守着聚仙谷的,怎么?你不想我回去了?想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这些事不该是你操心的。”
北衍用手指敲了林芮可的额头一下,这个小丫头不学武功,也不安心修炼,就连情商也低的很。
“我可不是小丫头,我只比你小一岁,我该操心什么?我可是赚钱赚到手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大地主……”
“嘘——”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芮可不及防备,倒在北衍的怀里,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这味道似曾相识,好闻又让人心安,她抬起清澈的杏眼,正对上北衍深情的目光。
“锦艺!真的是你?小良子,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兴奋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林芮可和北衍相视而笑,真是冤家路窄,郑大金被虐的日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