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蓝礼大人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特蕾妮忧心忡忡，但瓦里斯却一副仿佛如释重负的神情，夏尔瞧了他一眼，瓦里斯开怀地微微张开手臂，出于礼貌地吻了特蕾妮白皙如玉的手背。

“我的两位，事情虽然发生的已经超脱于我们掌控，但是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最恶劣的地步，有个好消息，你们愿不愿听？”对瓦里斯此番颇有自信的话感到些许不悦的特蕾妮，瞥了眼沉默的夏尔，她侧身靠在红堡边墙的一处栏杆上，举起一杯酒，“我最近一直在加紧收买雇佣兵，到现在为止我手里有近百人，如果算上都城警视厅的力量，就有整整五百多人。”

“那么瓦里斯，你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们的吗？”

“但是蓝礼大人只稍轻轻一抬手指，可以随时出动的人马只会比这个数字多上十倍不止，要知道他并没有下令全面动员风暴地。”

“这个我当然知道。”特蕾妮懊恼地连连叹气，“只是我没想到劳勃王意外离世之后，局面会如脱缰野马般朝我预设之外的道路上奔离地那么远，蓝礼他竟然这么猴急，我原本以为他怎么着也该让南境好好与西境火并一场才方得罢休……”

“远在西境与河间的兰尼斯特人，当然比不上迫在眉头的威胁。”瓦里斯轻轻一笑，从宽大的袖子里轻轻取出一小卷纸。

“我得提醒我的好盟友。”他缓缓地说，“妲妲夫人，还有罗斯比老爷，等大部分王领诸侯乃至君临的头面人物已经加入了咱们人见人爱的蓝礼大人，他们一个个都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蓝礼登上铁王座，估计等蓝礼从暮谷镇凯旋而归之后，他们就会发动宫变拥立蓝礼。”瓦里斯将纸条放到夏尔手心，夏尔匆匆过目一扫，却是心惊肉跳，参与的人中竟然还有罗拔.罗伊斯爵士，他原本以为罗拔爵士与其父亲都应该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坚定的支持者呢。

那么青铜约恩对此什么态度？夏尔后背发凉，哪怕老罗伊斯伯爵没有亲自参与，但是只要其子参加，那就是很大程度上的默许……

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足有数十人的姓名，夏尔挨个看也足够费神，但是瓦里斯的确说得不错，君临城与王领已经俨然敌国，处处是潜在的敌人与对手。”那么御前会议里没人参与吗？“他指了指纸卷上，一边斜着眼睛看向八爪蜘蛛。

这上面没有小指头的名字。

太监耸耸肩，“谁知道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的心思和动作呢？你们都知道，君临城的暗夜实际上是属于这位大人的，他的动作一向安排地很紧。”

“可是之前会议上，他分明在为蓝礼大人打气。”特蕾妮清丽的声线从她喉中而出，“还有咱们那位黄鼠狼佛雷总主教也已经站到蓝礼身旁了，瓦里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难道你还准备继续这样坐视下去？”

“稍安勿躁，我的两位。”瓦里斯依然很风平浪静。“你们觉得佛雷大人是真的虔诚而站到了蓝礼大人一边还是因为其他见不得光的因素呢？”

夏尔与特蕾妮脸色一沉，若是说总主教与大主教们是因为蓝礼所谓的“虔敬七神”而支持他，他俩才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当君临城的物价步步攀高，最为出色的商人就是那些七神的仆人们了，低价买入河湾地商人的粮食，高价抛出成色姣好的，再拿出品相最差的面粉，再加上压底已经发黑的陈麦，做成往日牲口都不爱吃的东西，分发给饥肠辘辘的人民。

他们真的虔诚吗？当夏尔了解到大主教与总主教大人都爱流连忘返于丝绸街两旁时，他就早就彻底清楚他们的信仰，到底成色几何。

夏尔又想到自己此前差点在妓院被一个该死的主教所威胁，就打了一个激灵，连腿脚都有些发软。

特蕾妮接过纸条观验，她虽然没有立刻开口，但无论是夏尔还是瓦里斯都清楚不已，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更必须要下决定了。“瓦里斯，你意思，咱们的艾德公爵的屁股马上就得从铁王座上下来了？”

“那你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为何不直接将此交给艾德.史塔克？”特蕾妮眯起眼睛打量起瓦里斯来，后者却轻轻摇头否认道。

“不管如何，在我把这东西交给史塔克大人前，虽然我不可能有效阻止蓝礼大人与他身边人的小动作，但所有的一切局面还能尚在我的监控之中，可若是把这个交给咱们亲爱的艾德公爵，恐怕这假惺惺的和平就要彻底崩盘了。我亲爱的特蕾妮小姐，说白了，我不希望您与您的同伴因为蓝礼的一己之私的缘故，被牵扯进这样的漩涡而粉身碎骨。”

瓦里斯有这么好心?夏尔怀疑地再度打量起这个让君临人谈之色变、被所有人疏远的太监，这个太监真的有他这样自吹的那样好心？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特蕾妮倒也没有故意嘴上揭穿太监的假惺惺，她笑着开玩笑道:“恐怕到时候，你我只能低头摇尾，对真正的胜利者与新君呈上自己的祝贺与忠诚，估计我们这些不被君临人所欢迎的多恩来客，在这君临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太监拍拍手，“我的小姐，话何必如此？虽然现在咱们处于绝对的劣势与下风，但不必要这般。”他神秘地微微一笑，“明日，咱们就能见证蓝礼大人的出兵仪式了，那群风暴地与河湾地的小伙子们可是憋坏了呢。”

“他还带上了整整两千金袍子呢。”特蕾妮幽幽地补充道，“我看到时候就连都城守备队也得多半支持大胜凯旋的他。”

夏尔心中却引起一阵涟漪，特蕾妮小姐怎么这么笃定蓝礼大人一定会大胜而归呢？那可是史坦尼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七大王国当世尚存的两位名将之一，只要史坦尼斯继续拥有其舰队，他就永远拥有交战的主动权与选择权。

原先史坦尼斯的大舰队受困于龙石岛的库存补给，而不得不主动对王领出击，但如今他一夜攻破暮谷镇，缴获幕顿家族无数窖藏粮食与库存财富，足以支撑更久，不论如何，如此草率认为蓝礼可以一举摆平史坦尼斯，特蕾妮小姐，还有所有人，实在是太过的乐观了。

尽管心中一顿吐槽，但夏尔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平常的神态。

不过瓦里斯说的的确不错，就算蓝礼能继续装着他那副高姿态，但他的那帮党徒与妄图依靠他而鸡犬升天的人，却不可能憋得住了。

君临的天空，很快要再度变了，无论蓝礼战胜还是战败，铁王座的归属，势必将在几日之内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