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你这小恶魔!”
啊!他睡衣婆娑地地睁开了惺忪的双眼,这熟悉的声音,虽说饶人清梦着实让己不快,但考虑到这年轻且充满着健康活力的声音,身为泰温.兰尼斯特之子的他就勉为其难的,稍微谅解一下这个挺让他喜欢的谷地小妞罢了。
“嗨,我的好姑娘,难道不知道作为仆人,应该对你服饰的贵族老爷们态度放端庄一点?你这样将来可嫁不了个好人家的。”
提利昂甩开身上的毛毯,依然念念不舍地在床上翻了个滚,这才努力地从床下爬了下来。
他顶着自己那硕大且滑稽的脑袋,还有一头的杂乱的头发与豆大的眼睛打开了房门,女孩一声惊恐的尖叫,让提利昂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个该死的流氓,说了多少次要穿好裤子再开门?”米亚苍白的脸被热血充红,对提利昂来说,这场景实在是驱散睡意的最好不过的催醒汤了。
但小恶魔那小小的恶趣味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暴栗很快让他惊叫着连滚带爬回了床角便,“哦!米亚,我的好姑娘,身为私生女平民的你就是这样不知轻重地殴打一个出身高贵的贵族的吗?”
“要你管?小恶魔!你不过是个侏儒而已!”
米亚笑着,大大方方地叉腰站到提利昂身前,又挺了挺自己高大丰满的身体,如一尊雕像般笼罩住了提利昂,她的头发依然剪得参差不齐,如同蓬蒿,一双深如湖水的眼睛。
但提利昂认为她的眼睛里要么是开朗要么固执到近乎于无礼,当然,这小妞还经常动怒,随后又飞快地将之前的忘却,不过提利昂也非常感激这一点,万幸!她本质是个好心肠,对着世间万物抱着不切实际的热络之情的傻女孩。
否则换个古板乖戾的谷地骑士老爷来看管自己,那他一路上恐怕就没什么好果汁吃了!
“我的好孩子,你还穿着这些男人才穿的皮衣和轻甲?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这个发型,这个打扮,还想跟贵族之子结婚?我提利昂虽然是个侏儒,但就是赤裸地跑到莱莎与凯特琳夫人的宴会上,那也是一个真正不折不扣的贵族!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狮子的血!”提利昂终于开始给自己套起衣裤来,但他依然不忘记在言语上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争夺一番。
也许这个小妞会更加羞恼与厌恶自己,但是哪有如何呢?提利昂心中发笑,这个女孩总是让他想起那个临冬城的男孩,他们高傲但又自卑,更何况这个女孩的处境恐怕远不及临冬城的那个私生子。
米亚天天期盼并对外人念叨着自己那个雷佛德家族的相好,可是所谓的贵族都是一样的,也许那个名为米歇尔.雷佛德的孩子也同样喜欢她,但他终究不可能迎娶她这个出身低贱的私生女为妻,这一点,提利昂格外的确信。
“你是个侏儒,也是个俘虏。”米亚脸上显出极为难看的脸色,侏儒吐了个鬼脸,这个鹰巢城的女孩也许平日里表现地比那个临冬城的男孩更为坚强与外向,但是他们内心深处,终究有那么一层不愿意外人所捅破的纸。
哪怕那个凯特琳夫人不也是一样吗?呵呵,一路上她与米亚.石东相处地相当好,可谓主人与下人间相处的典范,若是一个学士在此,恐怕一定能扯出一大段关乎主仆良好关系的长篇大论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过是虚假的可怜罢了!这样虚假的可怜与同情,还有假惺惺的故作姿态,他可早就见识的太多,这样的东西也许对于那个男孩与这个女孩来说格外的珍重,甚至关乎他们那仅存的自尊。
但对于提利昂来说,不过是一虚妄缥缈的迷幻药罢了,不仅仅醉人,更能够杀人,对于一个自由意志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麻醉大脑更加值得警惕了。
一代又一代,不知道多少人在这沉闷、窒息且无法解脱的环境下,主动或者被动地接受了这些迷幻药,然后老老实实、心甘情愿地被“折磨”至死。
谁说这个世界上的“折磨”,仅仅是对于肉体的摧残呢?我这样说可不是害她,恰恰相反,可是在点醒她呢!
“那么你是格外中意那位米歇尔爵士咯?那我可真得提前祝福你们两位,早日喜结连理,兴许,远在兰尼斯港大街小巷的写手与吟游诗人们都会为你们这段可歌可泣的平民与贵族之爱而写下无数佳篇呢!”
“小恶魔!”她上前提起提利昂的衣角,一口气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哦,我的米亚.石东小姐!”他格外在最后的姓氏上加重了好许多的语气,“我虽然是个侏儒,但是我的姓叫兰尼斯特,而你,只是一块稀松平常的石头罢了。”
“我就是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只知道我的爱人爱我,而我也爱他,仅此而已!”
提利昂却面色悲伤,“我的孩子,这只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所谓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人?”
“随你怎么胡思乱想,邪恶的侏儒,别用你这言语来扰乱我的心智。”
她放下了了提利昂,后者无奈耸肩,这个孩子还是不懂,但她终究会懂,也不得不懂,兴许她早已经懂了,但是却不愿意承认。
“我们去哪?”他拍拍身上衣服的皱褶,她这么一大早叫醒自己,肯定所为非常要事。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女孩生气地扭过头,也不再看向提利昂,他心中暗暗苦笑,这不会隐藏自己心事的女孩恐怕会讨厌自己很长一段日子,自己接下来在找点好吃的可就难办了,总不能让那个见钱眼开的雇佣兵来帮自己从赫伦堡百炉厅里夹带吃食点心吧?
他吃力地甩开脚步,努力跟紧高大的鹰巢城私生女,终于,他又来到了一处偏小的宴会客厅,米亚在门外驻下脚步,提利昂心生好奇,门外的空地上挺着一匹满是汗水的马,看起来是一个急匆匆的信使所用……
“你,一个人进去就是。”看门的谷地骑士冷冷丢下一句话。
提利昂深吸一口气,昂起胸膛上的那只怒吼雄狮,仿佛自己是一头深入孤军奋战的勇士一般。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个滑稽的小丑,但这种时刻,自己除了自己身上这小小的狮子,还有什么,可值得依靠的呢?他听到了厅堂内莱莎那尖锐难听的鸭嗓,她似乎在接见什么人?提利昂内心深处闪过无数猜想,当他踏入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壮实沉默,年龄不大却似乎饱经风霜的骑士,正如橡树般伫立堂下,听着莱莎夫人正眉飞色舞地表演。
这个骑士叫什么?他从哪来?让莱莎.艾林这样的欢喜?难道又有什么新的消息?当莱莎夫人似乎正要说到那骑士的名字时,她却突然盯到了自己。
“啊,咱们的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到了。”
那骑士转过身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却让小恶魔不寒而栗。
“我的夫人,话已经带到,那么我也应该告退了。”
“哦,是吗?我的好爵士?”
“您的新客人已经前来,我再不走,恐怕就是一位恶客嘞!”他轻勾起嘴巴,莱莎思量片刻后便赞许地点点头,“我的好骑士你说的很对,不过你一路风霜,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下去吧!你会得到一间舒适的床位与房间,还有另外的赏赐!”仿佛是要对提利昂炫耀她艾林家富夸四海的模样似的,莱莎还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煞有其事的大声朗道。
“艾林家族永远对自己的朋友敞开胸怀,用美酒和佳酿款待亲朋,用长矛战剑迎击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