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涌入君临的四方平民如过江之鲫,更是让在此前兰尼斯特之乱与跳蚤窝大火之后萧条不已的街道重新恢复地熙熙攘攘,甚至呈现出了一种极为病态的“繁荣”,接踵而来的便是治安的迅速恶化。
不分昼夜,都有本地市民与外来农民间尖锐的咒骂声与厮打声从君临的大街小巷里传来,纵然都城警视厅与王家骑警费劲心力也难以制止。
当乡下的农妇开始出卖起自己的肉体,与君临那臭名远扬的骚妓们开始争夺起铜板的时候,这是诸多失去了家产之人的悲歌,但这也更是诸多人的盛宴。
粮价与物价翻了接近两倍,而肉价与新鲜蔬果的价格更是涨幅数倍不止,首先得利的便是那些霸占了城市进出口与关卡的税吏与他们身后的行会会主们,他们在城外不断散发着恐惧,鼓动着农民们抛弃自己的家园与田地,而他们却总能以低的不可思议的价格将他们余下的家产收购入囊。
这仅仅是君临内外每天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情形之一。
公开的卖儿卖女也再度死灰复燃,伊莉娅骑着她的多恩沙马一绝骑尘,她与艾德瑞克一起冲入混乱嘈杂的市场,无数躲之不及的小贩们人仰马翻,个别眼尖的商人与守卫们瞅出了那矫健女孩的容貌与身份。
他们开始呼吼与鼓噪起来,多恩人的名声在君临并不怎么好,哪怕是特蕾妮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在君临为多恩的形象而展开种种公关。
对于大部分君临人来说,数百年的偏见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但伊莉娅丝毫没有理会这些在她眼中的无知刁民与北方佬,感受着颠簸的艾德瑞克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恐惧,伊莉娅这样张扬,甚至在这样密集的人行街道与市面上纵马狂奔,践踏掀翻了不少的小摊贩。
所幸伊莉娅艺高人胆大,这一路上奇迹般的没有让一个人见血,但是这些不善的目光也实在是让人羞恼不已,艾德瑞克想起夏尔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些东西。
可以轻视他们,但切勿蔑视他们。
“伊莉娅,我们,我们是不是慢点,这样是不是太……”艾德瑞克紧紧趴在伊莉娅的背后,身体早已汗流浃背,烈日之下,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额头。
“慢点?我的那位好仆人夏尔现在可是在寻欢作乐,我要去把那个大奸似忠,只会用那张堕落的脸蛋与身体来讨好我那个虚荣且好色的姐姐的家伙,从他的享乐窝里拎出来!现在你却跟我说让我慢点?”
艾德瑞克突然一惊,等等,夏尔这是在妓院,夏尔他这样儒雅随和的人,也会去妓院吗?
他想起夏尔谦和恭良的面容,但不知道为何,嗓子却又有些干燥不已,“这个,伊莉娅,你怎么知道,夏尔他会去那样的地方?他,他不是学士吗?学士不会那样的吧……”
“呸!”伊莉娅依然马不停蹄,她低声啐了口,用着嫌恶的语气恨道。
“那群叽叽喳喳的乌鸦们,张嘴闭口的仁义道德,时则全都是狼心狗肺!要是他们真的那样如他们自称的那般好,为什么七大王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为我的姑姑主持公道?夏尔那只白羽鸦满嘴的公理与正义,那为什么他当初能毫不犹豫地用那些绿屎在跳蚤窝烧死那么多人?”
“我就是要去把那个家伙揪出来,让我那个姐姐好好看看!她不是一直想吃他吗?那我就让她看看,那只白羽鸦到底是什么的货色。”
等等,夏尔烧死无辜人,绿屎,绿屎是什么?艾德瑞克头脑顿时感到一片雪白,这种话题对于他来说顿时有些太过难以思考了,夏尔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他连囚犯都不愿意多加虐待,更是跟自己和贝里伯爵讲了很多他关于司法的见解。艾德瑞克本人也知道,要知道哪怕是最仁慈的领主,对于犯事的平民也是随意施以各种肉刑,而多恩与北境的领主们,格外熟稔此道。
戴恩家族已经算是对领民相当宽善了,对于非法偷猎的偷猎者们,只不过是斩下其用于弯弓搭箭的食指而已,而非维斯特洛绝大部分贵族所对偷猎者最普遍的斩手之刑。
而夏尔……艾德瑞克有一种预感,虽然他本人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是感觉到了。
夏尔每次与他们谈及政事,似乎对于自己还有贝里伯爵,至始至终都有一股若即若离的生疏感,夏尔在厌恶什么东西,艾德瑞克感觉得到,尽管夏尔每一次都掩饰地非常紧,但是夏尔他的确是在切实的厌恶某种难以言说的……或者艾德瑞克自己也想不透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伊莉娅为什么这样讨厌学士?没有学士,谁来辅佐领主统治?谁来教育领主的下一代?谁来替领主管理领民与采邑?谁来为领主朗诵与撰写书信?谁来为领主和他的家人们医治?
诚然,学士们生来为仆人,他们离开不了领主与王国,但是领主与王国也早已经离开不了学士。
艾德瑞克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学士真的如伊莉娅口中所言的那样,更好奇与怀疑,伊莉娅到底是从谁那知道夏尔身在何方的?他有无数个疑问想要得到解释,但伊莉娅的动作更快了,他也只得要紧牙关死死低下头去,免得撞到那些低矮的招牌,他心中默默念叨。
夏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黑暗,深邃,恐惧!夏尔颤抖着,但他还是动弹不得,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那个恶心的死胖子给绑在了床头,而自己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圈的黑布,甚至连嘴巴都被赛上了口球,但他还是记得!
这个恶心的死变态自己见过!一个主教,虽然这家伙不认识自己,夏尔却是更加战栗不已,自己这样下去可是身体不保,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乃大!
一旦这篓子被捅出去了,那么自己恐怕就只能回阳戟城做个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账房先生与抄写工了!
“可爱的孩子,让我来教教你七星圣经的真谛,来自天父真正的教诲……”
尽管被蒙住了眼,但他还是感受得到那炽热且贪婪的目光,还有那已经开始拨弄起自己身体的大手。
夏尔眼角不争气地渗出眼泪,打湿了老鸨强制为他粘上的银白长假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只是想要调查琼恩.艾林之死,寻找所谓国王的私生子女,还有老琼恩死前一系列反常操作的真正原因与幕后真相,但是谁知道,自己现在竟然被一个恶心至极的男人,上下其手,摧残着身心。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与叮咛,但在那专好可爱男孩的男子的耳中却如同天籁。
仿佛还嫌弃这不够他恶心似的,那荒淫的主教竟然还说出了,那老鸨儿亲自为夏尔取的“艺名”,公开的发起情来。
“我的小白莺,小白莺!那老鸨果然说的不错,你真的太美了!瞧瞧你这锁骨,还有这喉结!这平坦且光滑如凝脂的小腹!简直就是铁匠亲自篆刻一般!这一定是七神带给我的福!让我开导这美好无暇的白莺!”
若是没有七神的真福,何来如此粉雕玉琢的完美之子?
可他若是有了真福,可为何却生地如此诱惑人心如女人一般引诱七神的信徒腐化?
这个问题让主教已经僵化许久的大脑开始缓慢而沉重地开始重新思考起来,但这气氛对于作为当事人的夏尔来说便没什么好了。
主教暂时停下了其手对夏尔身体的上下猥亵,但并不长久,那主教却又痛苦且懊恼地抚摸起夏尔的脸颊。
“哦!白莺,若你没得到七神真福,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你真的那样无暇,可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样诱惑身为天父仆人的我?”他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将手伸向了浑身颤抖的夏尔……
不,不要啊!!!!!!!
夏尔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让眼泪四溢流淌,但是就在这样的时刻,门外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喧嚣,咒骂,男女们混乱的尖叫,甚至……
他的耳朵听到了,那尖锐的声响……
那是白刃出鞘,以及撞门和那熟悉的斥骂声!
“夏尔.弗拉维,色情白鸦你是不是在这儿?!给我出来!你敢偷偷上妓院,你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