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里,埃利亚的夏尔.弗拉维,他承认自己确是瘦弱,但他也并非是一个没有温度的男性。
“玛格丽特小姐,我能充当您的舞伴么?”
玛格丽特似乎在故作寻思,她脸一时红一时白,“不,我不太想。”
夏尔的脸蛋感到有些发烫,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转到这儿来,伊莉娅投来不善的目光,而特蕾妮却是轻轻地给以鼓励的点头。
“相信我,玛格丽特。”他的红舌摩擦着牙齿缓缓说道,“没有人会笑话你的玛格丽特,请务必相信我,一切交给我就好。”
“务必?”她拢拢头发,抿了一小口葡萄酒,最终朝着他点点头。
夏尔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掌,引导她进入舞池。趁着等待下一曲音乐开始,夏尔瞥了一眼高台,发现赛尔温大人端坐于上,却无心音乐,似乎有什么心事。
难道塔斯岛的主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有些好奇,但身为马泰尔家族秘书与仆人的身份让他还是强自按下了自己有些过剩的好奇心。
他们毕竟是客。
随后新的一曲优雅音乐声响起,两个年轻男女的身影也开始在烛光与夜色的笼罩下跳起舞来。
玛格丽特的舞技近乎为零,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混迹在大厅里众多男男女女间。两人从一开始的磕磕撞撞的懵懂逐渐亦步亦趋模仿起其他的熟练舞者们。
特蕾妮小姐已经跟三个骑士都跳了舞,但他们个头都不算高,高挑的特蕾妮小姐甚至比本尼斯爵士还要高。
白城墙的克拉维尔爵士已经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虽然有着誓言的束缚让他不能再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但他已经当众跪下发誓,将无偿加入多恩人的队伍,担任特蕾妮小姐的荣誉护卫。
特蕾妮是那么的受欢迎,谁叫她是奥柏伦的女儿?夏尔也看得出,玛格丽特虽然已经有些逐渐习惯,但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感受着对方腰肢的温暖以及偶尔的妩媚一笑,夏尔感觉自己得说点儿什么,他在内心中催促自己。
这个维斯特洛的异乡人啊,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学城的小书虫了,已经是一个男人了,真正的男人,如果你自豪没有勇气跟她说话,那么又谈何辅佐效忠好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马泰尔家族?
他应该称赞她的舞技么?不行,这样的话,聪明的她今晚大概连自己都不会信,且只会惹得她生气。
而且,夏尔感觉自己此刻也不能把话说得太过急切。
于是他说:“玛格丽特,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好舞伴呢……”好吧,夏尔刚刚将话语脱口便又后悔了。
这可不是大多数男孩会对自己所在意的漂亮女孩儿所说的话,但言语如风,轻飘而又不可抽回。
“舞伴?你可真会说笑,我看你更适合做个床伴,你这小呆鸡。”不错的床伴?她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夏尔有些失落,不知为何,明明她只是个前妓女,但自从与她结伴之后,还没看到她再找其他的男人……
她现在已经不缺吃穿用度,甚至是作为特蕾妮.沙德的贴身侍女,但玛格丽特还会再找男人吗?夏尔不确定,毕竟她到现在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时好时坏。
偶尔温柔软糯如水,发起火来却是似干吃了一大把火胡椒似的,而更多的则是敲打与言语上的调笑与讽刺。
明明他们几乎夜夜同被而眠。
他很享受这些,至少,至少,现在这样,就挺好。
不过夏尔对于她的话语,所说出口的却依然是,“玛格丽特,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床伴吗?是这样么?”
“是的,当我还在旧镇时,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下了决定,非要把你这呆鸡小少爷胯下的囊榨干净不可!后面果不其然,你可真是个色香味俱全的小家伙。可从没有一个男人带给我这样精神上的愉悦。”
“所以说,我的小夏尔啊你还在这儿搂着我这个前妓女做什么呢?”她头傍在他肩膀上,轻轻吹着气。
“诸神给你一副连女性都会嫉妒的脸蛋与皮囊,你却把这些都空耗在我身上,小子,聪明一点,那个浑身马味儿的马泰尔小妮子对你多少有那么点意思,哦,还有我们的主人,特蕾妮小姐,嘿嘿,你要是舔到她,下辈子就不用奋斗了。”
“伊莉娅,伊莉娅小姐?!”夏尔差点踉跄了一下。“不要开玩笑啊!玛格丽特,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
玛格丽特伸手捏了下他的脸蛋,“嘿嘿,哎呦,你脸红了?”
“没想到你够忠心麽,嘿嘿。”
“请你不要这样说了,玛格丽特,我们都已经立下过誓言,更何况,特蕾妮小姐对我们有知遇之恩。”
她的笑容有些凝固。
“知遇之恩?”
好吧,这下就连夏尔都闻得到里面的酸水味儿。
“那所谓的知遇之恩不过是对于你,小子,而不是我。”
她睫毛低垂,名为失落与恐惧的复杂情绪弥漫在放大的瞳孔里。
“谁知道这样的生活能维持多久?我不过是个前妓女,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们要把我带上,那位特蕾妮小姐甚至让我做了她的侍女,我知道,你们要去君临,可是要去会大人物与国王,但卑贱淫荡如我,也再清楚不过,你这嫩地跟花草一样的小鬼去君临那个猪圈,会发生些什么。”
“我不会写字,也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身背着人命,我不可能背叛,也不敢背叛,更何况你显然已经是那位尊贵私生女的掌上红人,没准以后还能跟她上床呢。”
她酸溜溜地借着此前余留的酒劲,一股脑将一切都悄声说了出来。
夏尔有些四肢发凉,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抚摸着她的背脊。渐渐的,玛格丽特愈发昏昏沉沉,他遂带着她退了舞场,暂时让她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需要一杯醒酒剂吗?玛格丽特?”
“啊,来点吧,小子,你说得对。我是该清醒一下。”
他又向赛尔温大人的学士讨要了些醒酒药物,从仆人拿要了一壶甘甜的泉水,倒了半杯,又加了一勺蜂蜜与薄荷,以及一些醒酒药粉,快速地为她冲配了一杯简易醒酒剂。
玛格丽特双手捧杯将其一饮而尽。
“你去找其他人聊聊吧,毕竟你得对她显示出自己的价值才行,小呆鸡。而我有点热,我要一个人好好坐会儿,去吧。”
玛格丽特态度坚决,夏尔也只得点头,他总是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比起特蕾妮更胜。
面对特蕾妮,他还能用着学士式的循循善诱与谏言进而影响她的决策,但面对玛格丽特,自己却是相当无力。
我需要再喝几杯……夏尔心想,但很快他的想法又破灭了。
马洛斯.沙德强拉扯着他,把他拽到一旁的桌上,嚷嚷着一定要来盘席瓦斯棋。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人取来棋子与棋盘,开始为晚上的游戏铺好他的锡瓦斯棋游戏桌。
马洛斯用他老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夏尔,说,“你很聪明,也很讨人喜欢,说实话,这是个好的开始,特蕾妮小姐还有阿奇巴德,他们都喜欢你。我都有点嫉妒了,只靠着墨水笔头与书本就爬到这个地步,多少骑士想进阳戟城而不得?我在你这个岁数,还在多恩的沙子里打滚,以及和强盗匪徒战斗呢。”
“马洛斯爵士,墨水与羽毛笔便是我的战马与长枪,书本即是我的甲胄。”夏尔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恐怕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简单。”
“更何况,如果用的好,纸与笔可以像剑一样危险,”夏尔回答到。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学城出来的小崽子们就是这样,说话永远一套接一套,把那些领主老爷们忽悠的一瘸一瘸的。”
“嘿嘿,在柏洛斯大人麾下担任侍卫队长的事后,我都有些怀疑,到底是领主老爷们在统治着城堡与领地,还是你们?”
他的眼珠斜看夏尔,只见对方手指轻轻一滞。
“你们这些灰衣乌鸦,总是以领主的名义发号施令,甚至实质上成为真正的管理者,而就我看到的东西与漫长生命中得到的经验。”
“绝大部分的老爷们都根本不太在乎自己的领地,他们更愿意花时间在比武,吃,以及嫖,当然啦,还有参加各种只有老爷小姐们才有资格残余的游戏,权力的游戏。”
“而领地内真正的实权,往往就会落到你们这些口必言王国的灰衣乌鸦们身上,而这一点在中小领主身上尤为体现。”
“那就在棋盘上用你的头脑打败我吧,马洛斯,让我看看你玩席瓦斯棋的水平有没有真正的进步。”
在他们于木雕的棋盘上把牌排排列到各自的一方时,马洛斯又说到,“你认为是你教了我玩法,但是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你在潘托斯人的夜梦号上昏迷了十几天,而潘托斯人里不乏会席瓦斯棋的人。”
夏尔远离棋盘,两人都凝视着对方的阵仗。“不得不承认,您的水平进长的很快”,夏尔说到。
他抓住了自己的龙,但是又好好想了想,马洛斯这个老油头刚好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布置了他的投石机,若是自己过于鲁莽,则龙很可能处于对方投石机的攻击下。
“若是我将来有一天,能够真如你所说就好了,马洛斯。”他将轻骑兵移向马洛斯的山丘阵地。
而马洛斯用一头象回应。“你这个没链条的,养小老婆的小学士?你想跟那些真正的学士一样?半吊子夏尔?”
“但我觉得我的知识已经足够成为真正的学士,”夏尔让他的重骑兵前去支持轻骑兵。“你要不要赌一盘?马洛斯爵士?”
“哦?”他抬起半边眉毛。“没想到你这孩子还好这口,多少钱?”
“我没有钱。我们用秘密赌吧。”
“哦,毒蛇会割了我的舌头。”
“害怕了吧?我若是你就会。”
“是吗?我已经把你的套路与诸多战术练的炉火纯青了,你要是打败我,那我就让龙从我的屁眼里钻出来。”
马洛斯移动了他的长枪兵。“你得到了你要的赌约,小夏尔。”
而夏尔则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黑龙身上。
三个小时之后,舞会早已结束了,所有人都疲惫地离开,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依然正在博弈不肯离开的夏尔与马洛斯。
直到狼时,夏尔终于走了出来,正好撞到正在暮临厅花园里散步的特蕾妮小姐与伊莉娅小姐。
“白羽鸦,”伊莉娅喊道。“马洛斯在哪?”
“他上床睡觉去了,有点不舒服。”
“他怎么了?”这回是特蕾妮。
“马洛斯爵士的……”
“括约肌,他现在的括约肌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有四条巨龙在爬进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