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
年轻的男孩扯了扯自己的亚麻色头巾,以露出其下几缕银白秀发与淡蓝眼睛。他与玛格丽特的命运从踏下板条镇那刻开始了如梦似幻的改变,而现在他们又要再度踏上旅途,还是从板条镇。
当然,随行的可不止他俩,两人的身份也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不过三十多人的队伍,核心与首领毫无疑问是特蕾妮.沙德,同时几日不见的老马洛斯爵士又加入了队伍,担任特雷妮的侍卫队长。
有些出人意外的是,沙蛇中排行老五,由艾拉莉亚小姐所生的伊莉娅.沙德也加入到他们队伍之中,而这竟然还是她主动对奥柏伦提出的请求,说是什么外面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对此奥柏伦亲王竟然还欣然允诺,难道多恩人对他们的子女,管教都是这样的宽松吗?
而亚莲恩公主与奥柏伦亲王的亲信戴蒙.沙德爵士、以及来自伊伦伍德家族的阿奇巴德爵士也与他们同行,原本伊伦伍德家的继承人,克莱图斯爵士也准备一起前去,但是却在队伍临走出发时被来自流水花园的特使叫回。
“也许是昆汀一个人在骨路闲得无聊,让他的父亲喊我回去陪他作伴呢。”当时他如是说到。
夏尔有些怀疑和揣测,这支队伍除了寥寥数人,却几乎没有贵族与骑士,这真的是去君临向王室问好的队伍吗?
特雷妮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私生子,尽管夏尔听说沙蛇中的老大奥芭娅小姐甚至可以指挥多恩诸侯,把一堆五大三粗的汉子呼来喝去,但他们去的可是君临。
不知道王室会不会把这当做是来自多恩的傲慢,他试图与特蕾妮谈及此事,但特蕾妮却只是笑着拿些无关的事情搪塞他。
不过当然,他们也没有配学士,不过夏尔也乐得这样,这代表着奥柏伦亲王放心地将自己当学士看待与使用了。
这次他们走的很快,仅仅是两天便到了板条镇,玛格丽特因为不会骑马,而分到跟夏尔一起坐马车,老实说她这些日子可是乐坏了。
“小子,你以后果然是发达了。”她有些嫉妒又感慨地紧紧攥着他的手,尽管有些发疼但夏尔还是抑制住了抽手的念头,感受着对方轻盈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黄金的发丝垂落两人身傍,老实说,这样子也不赖啦。
自己都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他的脸有些红,自己真是越来越怪了,又想起那天在阳戟城里与崔斯丹王子下席瓦斯棋。
我真的是对她有那个想法吗?而不是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暖和的抱枕。
“唉,不过我原本我们都要在阳戟城待上一辈子了,我还是头次穿那麽好的衣服,每天吃着以往不敢想的食物,真好,真好,没准我还真是个雷古德家的私生女小姐呢,哈哈,不过就是做一辈子侍女也是值了……”
“说句实话夏尔,我还从没做过这样的滋味,虽然也是个佛花,但却被其他女孩男孩叫做一声小姐,你知道吗?知道这种感觉吗?哈哈,简直是梦一样,梦一样……”
“你没必要继续这样的玛格丽特。”他握住她的手掌,“我说过,一切皆有可能。”夏尔轻哼着,车外的海风偶尔吹进车里,给他些许的清凉。
“我们要去的是君临,是七大王国之都,你也是在旧镇生长长大的,要知道君临可是比阳戟城大太多了,也跟旧镇一般大。”
“可在我也知道,君临可比旧镇与阳戟城加一块还臭上十倍,真是现世的七层地狱呐,哈哈,我听说君临的妓女们还都不洗澡,这是真的吗?你满肚子的墨水,每晚尽是看书到鸦时,想必你最清楚。”
“唉,也不是那么太糟糕,而且我们不会住贫民区的,特蕾妮小姐可是要带我们去见国王的。”
玛格丽特脸色突然变了变,夏尔将一切收入眼帘,“我们,我们去见国王?”
“代表多恩向国王表达我们对前首相艾林大人去世的哀悼以及向新首相致敬。”夏尔打了个响指,“君临机遇可比阳戟城多太多了,玛格丽特,唉,但是……”
“你不会理解的……”
玛格丽特脸上有些愠色地抬起手掌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个暴栗,“你这只白羽鸦,信不信我把你吃个干净再把你所有东西扒个精光走人?”,夏尔一阵求饶吃痛,连带着被关在鸟笼里的那只大白鸦都开始一起叫唤了起来。
“白羽,白羽,白羽!”
“你看看你!”玛格丽特把他强行按住,“那只白鸦还给你起绰号呢!”
明明是你喊我白羽鸦的好吗?夏尔气不打一处来地苦笑着,但自己不想跟她争,她总是能取得主导权。
两人闹腾了好一小会儿,直到双方都有些精疲力尽,夏尔看向正抱着他的玛格丽特,她闪亮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嘴角还是那抹熟悉的笑容,玛格丽特不开口不做任何表情的时候永远是那样的圣洁,但是与特蕾妮不同,特蕾妮是散发着甜腻蜂蜜气息的毒药,那么玛格丽特就是一碗浮着冰的水,你永远不知道那冰下面是什么。
说实话,这都有点不太像他所认识的玛格丽特了……
直到她又揪起了他耳朵,开始啃咬与蹭起起他白皙的脖颈……诸神啊,希望大家可别听到声音来看到他俩现在的样子。
果然,玛格丽特,你还是你。
【板条镇】
穿着一袭白袍打扮地神似修女的特蕾妮指挥着从阳戟城带来的侍从们搬着一箱箱行李到潘托斯商船夜梦号上。
这是条足足有两百桨的大船,所有的货物早已在板条镇清仓完毕,容纳他们一行人与全部的行李也是绰绰有余。
如牛般壮的阿奇巴德爵士正在与马洛斯聊着天,他身高六尺半,肩膀宽阔,肚子浑圆,腿粗的像树干,手粗的像火腿,而且没脖子。
据说童年时染的病让他掉光了头发,秃头活像一颗光滑的粉色卵石。
但他一路上却是最能与人打成一片的一个,而且毫无贵族老爷们常有的架子,若不是自报家门,谁知道他还是个伊伦伍德呢?
“我的两位旧镇小夫妻,尤其是你,埃利亚的夏尔,可得好好教教我你那个叫席瓦斯的玩意,我已经听马洛斯不止一次说起过了。”
“哎呀,从板条镇到君临路还算有点远,你可别想再给我推脱。”马洛斯腰间别着一口弯刀,夏尔注意到刀鞘顶端嵌着一块红宝石。
“看来你在多恩的地产已经拿回来了?马洛斯爵士?”
“啊,嘿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一路上我负责全部的安全保卫工作,当然说是侍卫队长,其实也就是保护一下你们这些嫩地跟花草一样的小家伙们,特蕾妮小姐可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真的吗?”
夏尔有些疑虑地望向正在与船长交谈着的特蕾妮,尽管不跟奥芭娅与娜梅莉亚小姐那样以刀剑弓马出名,从不舞刀弄枪,但她说过自己有自己的独门武器……
他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她房间里那些密密麻麻如学士私人实验室一样的瓶瓶罐罐与玻璃器皿,以及大量各色草药毒药学书籍与植物标本。
特蕾妮小姐可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啊。
“也许是吧……”他喃喃自语,看向远方天际线,夏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如雾如汽,咸涩而清苦,如情人的窃窃低语,甚至让他忘记了身旁的诸人与一切。
到君临去,到君临去,那里你会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