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一个月一次的股东大会,由前任大股东陶奉孝主持。
其余三仓股东和手底下的精干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周朝和西仓的人才姗姗来迟。
陶方见周朝踌躇满志,眼里简直快要喷出火来了。
私开赌场固然不光彩,但好歹是正经生意,而且还能给集团创收。
周朝这次莽撞地烧毁,纯属个人泄愤,这件事就算拿到台面上讲,那也是周朝理亏。
“都坐吧。”陶奉孝目光深邃地看了周朝一眼,招手示意,“下面开会。”
例行汇报各仓近期运营情况和工作重点后,陶方忍不住站起,指着周朝,恶狠狠地道:“陶总,我实名举报西仓的股东周朝,公报私仇!”
陶奉孝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陶方怒道:“昨晚九点,这混蛋趁我不在,私自带人,喏,就是他身后那个死残废,烧了我在三环路的赌场。虽说私开赌场是不对,可我也是为了给集团做贡献啊!”
周朝脸上风轻云淡,双臂抱胸,冷冷地问:“说我烧了你的赌场,证据呢?”
陶方不怒反笑,指着周朝道:“就知道你会耍赖。进来!”
满脸缠满绷带的赌场经理和荷官,怒气冲冲地走进会议室,指着周朝和侯新亮,破口大骂:“就是这两个没赌品的垃圾、败类,烧了我们的场子,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侯新亮面上微变。
周朝却依旧处变不惊,面对两人的指摘怒骂,置之不理,淡笑看向陶方:“陶总,这都第二次了,你怎么还没学会怎么栽赃别人?你的人,动动嘴皮子,我们就成了罪人了?都什么年代了,证据不光是嘴上说说,是要真凭实据的。”
陶方虎着脸道:“监控录像都被烧了,你自然说什么都行!”
“胡闹!”陶奉孝一拍桌子,“无凭无据,就敢进通达指摘、辱骂我们的股东!来人,把这俩流氓给我轰出去!陶方,你也别闹了,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不再理会陶方脸上的不忿,从座位上站起,扬声道:“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周朝为通达集团新一任大股东!你们四仓要竭尽所能、协力配合新任大股东,完成各项工作。”
“什么!”陶方顿时惊怒,“我反对!历任大股东,都由股东大会选举,或由州主、夏先生亲自指派,而且必须持有股权继承协议书。二爷爷,你任人唯亲,我第一个不服!”
周朝不慌不忙,缓缓亮出早就准备好的股权继承协议书,扔到陶方跟前。
“这……”陶方悚然变色,却依旧嘴硬,指着东仓和北仓道,“你有协议书又怎样?通达的规矩,历来大股东都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想踩在我头上?你先问他们答不答应!”
见陶方不依不饶,陶奉孝面有愠色。
周朝悄悄冲他使了个眼色。陶奉孝心里一动,慢慢平静下来。
他重又站起,目光森冷盯着陶方,亢声道:“你要公平?好,我就给你公平!现在开始选举!同意陶方升任通达大股东的,请举手!”
宫羽儿和焕十银对视了一眼,齐齐冷笑,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
“你们……”陶方万没料到,这两人会违逆自己,一时间有些慌了。
“同意周朝升任通达大股东的,请举手!”
唰地一下,除了南仓一小部分陶方的心腹,在场的与会人员,齐齐举手支持。
陶方终于认清现实,颓然跌回座位,指着在场的高层,气急败坏道:“我知道了!你们合起伙来搞我,对不对?好,我当不上大股东,你们也别他吗想好!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他怒而指向焕十银,冷笑道:“焕总,你沉迷赌博,欠下一屁股债,还私下拿东仓的股份去抵债!要不是我慷慨解囊,你和你老婆,早他吗被逐出通达,去大街上捡垃圾了!现在好了,有人替你撑腰,你他吗跟我玩翻脸不认账,是不是?”
焕十银脸色一沉:“陶总,说话要有证据。无端攀咬,狗才这么干!”
“你……”陶方语塞。
焕十银欠的赌资,昨晚已被付之一炬。至于他拿东仓股份抵债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陶方为了拉焕十银下水,无端给他安了这么一个罪名,不想这老东西居然硬气起来了。
“还有你,宫羽儿!”陶方见撼不动焕十银,转而攻击宫羽儿,“你们宫家在莫城,也算世家大族,可你呢?你竟然背着宫家,和一个叫魏芊芊的女孩子,保持不正当关系!”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看宫羽儿的眼神,多少有些猜疑和嫌弃。
“你……”宫羽儿羞怒难当,起身就要扇陶方耳光,被周朝拦下。
“人家好端端的姐妹关系,怎么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为人所不齿的不正当关系了?”周朝冷笑,“看来陶总为了得到大股东的位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见周朝替宫羽儿出头,陶方瞪向他,阴惨惨地道:“好!我看你能瞒到几时!陶总,我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有焕十银欠下巨额赌资和宫羽儿偏好女色的证据,我现在就去拿!”
宫羽儿和焕十银面色一变,已然有些坐不住。
周朝及时拦住他,沉声道:“陶总,我信不过他。给他这些时间,足够造出伪证了。”
陶奉孝沉吟片刻,点头赞同:“换个人去取,你不能走。”
陶方一愣,寒着脸,指向古月梅:“那她去!”
周朝依旧摇头:“全通达谁不知道,古秘书是陶总您的心腹。她去?我们也不放心。”
周朝故意将“心腹”两个字,说得很大声。
陶方显得很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让你的人去?”
陶奉孝抢道:“那倒不必。出去随便喊个行政部的同事进来。你把密码告诉他。”
陶方气在头上,也没考虑太多,让古月梅出门喊了个女职员,把密码悄悄告诉了她。
不多时,女职员果真怀抱一只鼓鼓囊囊的资料袋进来,小心翼翼地交到陶奉孝手上。
眼看宫羽儿和焕十银脸色大变,陶方和古月梅偷偷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
陶奉孝拆开资料袋的封口线,细细看了几眼,不由勃然大怒,将资料袋中的文件,尽数扔到圆桌上:“荒谬!简直不成体统!我都替你们蒙羞!”
陶方和古月梅的脸色,越发得意;宫羽儿和焕十银则心虚地垂下了头,身子微微发颤。
“咦?好像不是宫总和焕总的……是陶总自己的啊!”
“我的天,好恶心!原来他是这种人!”
“我早就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原来是真的!太吓人了!”
……
与会人员的议论,一边倒地,指向陶方和古月梅。
恰巧一张照片滑到古月梅脚边,她低头一看,顿时满脸绯红。
照片上,是她和陶方在骑楼的那间金屋里,恩爱缠绵的精彩瞬间。
她自己也没想到,陶方居然拍下来了,还自恋地保存起来!
周朝双臂抱胸,悠然地欣赏这对狗男女脸上变换的神采,和时迁相视一笑。
他早就料到陶方会在会上,拿这些东西作筹码,所以赶在他之前,让时迁事先掉了包,拿走宫羽儿和焕十银的秘密资料,换上他俩在金屋里找到的艳照、录像和保险文件。
宫羽儿和焕十银,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朝,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自己也说不好,站在周朝这一边,到底是幸运,还是后怕。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行动果断,实在太恐怖!
“陶方、古月梅,你俩还有什么话好说?”陶奉孝脸色铁青,厉声怒喝。
古月梅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赶紧指向陶方,哆哆嗦嗦地哭诉:“陶总,不……不关我的事。是陶方!是……是他逼迫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给老子爬!”陶方还没来得及爆粗,门外陡然响起一个火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陶一天满脸杀气,推开拦着自己的保安,硬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