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陶方激动地一把抱起古月梅,“消息可靠吗?”
古月梅哎呀一声,作势将他推开:“项目部的人说了,指名要姓周的送。”
陶方桀桀怪笑,目光变得凶残:“姓周的,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一觉醒来,周朝揉了揉发胀的脑门,见自己已经回到老谭头的棚屋。
床边是整理好的衣物;床头的白粥,还在冒着热气。
昨晚发生的事,他已经模模糊糊,只依稀记得,自己喝醉之后,躺在一个女孩怀里哭。
似乎衣服上,也还残留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温禾吗?
知道去祭拜牛犇二人,又知道他住哪儿的女孩,除了温禾,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多思无益。
周朝摇摇头,挣扎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几口喝完了白粥,赶去集团上班。
刚到西仓,时迁等人就一脸忧愁地迎了上来。
“怎么了?”周朝皱眉,“陶方又找你们麻烦了?”
老邢苦笑着点点头:“刚喊姓古的娘们来传话。又是个烫手山芋,甩咱们这儿来了。”
周朝以为又是姬武在搞事,奇怪他怎么那么锲而不舍,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散尽,有些不耐烦:“烫手山芋,能丢就丢,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怎么,怕我扛不起?”
时迁脸一垮,抢道:“这次这个,还真没法丢。不是二先生的货,是大先生的。”
“姬文?”这倒确实出乎周朝意料之外,“他怎么了?”
时迁道:“最近北河不是闹旱嘛,有一批以大先生名义的赈灾物资,要运去那儿。”
即便不追问,周朝也已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女经理接着道:“名为赈灾,其实就是巧借名目。这些赈灾物资,还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赈灾资金,最后都会落到大先生名下的当地基金会。我们……是在助纣为虐。”
这个山芋,确实烫手。
周朝双臂抱胸,皱眉道:“即便南仓有意针对我们,故意甩手,可这趟活儿对东仓和北仓来说,依旧是个香馍馍啊!怎么他们就没有主动提出,要接手这个项目?”
“主动也没用。”时迁苦笑,“大先生好像是盯上咱们西仓了,指名了要你送。”
周朝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他猜到姬文的用意了。
姬文自认帮助周朝已足够多,是时候检验周朝的能力和衷心了。
这个烫手山芋,还真是既不好接,也不好丢。
这一下,连周朝都有些犯难了。
“先搁着,我想想办法。”周朝捏着胀痛的眉头,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侯新亮在门口敲了敲,似乎有话要说。
周朝正愁没出气筒,招手让他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你昨晚干嘛去了?哪儿都找不到。”
侯新亮一愣,也是没料到周朝会突然发那么大的肝火,支吾道:“我……我看手去了。”
这话切中周朝软肋,他顿时面露歉意,温声道:“医生怎么说?还能再接上吗?”
侯新亮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
周朝实在忍不住,率先打破寂静:“找我什么事?”
侯新亮苦涩一笑,回道:“也没啥要紧事。只是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去祭拜牛哥和马哥,突然有点想他们。我想……老板下班要是有空的话,咱俩一道去看看他们。”
“应该的!”
尽管昨晚自己刚去过,但为了陪兄弟,周朝二话不说,爽快答应。
“你觉得,西仓真得投靠大先生,才能渡过难关吗?”
牛犇、马鹏墓前,周朝和侯新亮碰了个杯,随口问道。
侯新亮不答,认真想了想,用手抚着牛犇的墓碑,幽幽地反问:“老板,你知道过去兄弟们为什么服你、愿意跟着你干吗?”
周朝摇摇头。
侯新亮慨然道:“因为你不信天命、不畏强权!为了它,大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忽而转头,盯着周朝,目光坚定:“鼎级虽然没了,但是在西仓,大家也是一样!”
周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好。”他站起身子,一口喝完啤酒,“让大先生和他的运货,见鬼去吧!”
“见鬼去吧!”侯新亮也起身,跟随周朝,将手里的空酒瓶扔了出去。
酒瓶子却没摔碎,顺着草坪,骨碌碌,滚到一个怀抱菊花的女孩子脚边。
女孩蹲下身子,温柔地捡起空酒瓶,抬起头来,看着周朝和侯新亮,已然眼中泛泪。
是温禾!
夜风轻拂。
三人站在墓碑前,就这么静静地相互对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老板……”温禾终于忍不住,喃喃呼喊。
随之而出的,是眼角滚落的泪水。
周朝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许多话涌到嘴边,最后尽数化作思念和歉意,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失神地回道:“你回来了。”
“小禾说过,这辈子都认你这个老板,也只认你这个老板!”温禾抿着嘴,小心翼翼地挨近,眼中满是歉意和央求,“老板,别再赶小禾走了,好吗?”
周朝瞥眼见侯新亮目光躲闪,登时明白过来。
原来他一直都和温禾有联系。
借口想来祭拜兄弟,其实就是安排自己和温禾见面。
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在自己耳边低语的声音,周朝腾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着温禾,微笑道:“西仓的秘书可不比鼎级轻松,你别后悔。”
温禾听周朝这话,显然已经原谅自己,破涕为笑,一时动情,扑进周朝怀里。
三人重归于好,相互搂着,又蹦又笑。
有那么一瞬间,周朝梦回鼎级。
“对了老板,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
温禾很快进入角色,扶着周朝,一脸认真。
周朝莫名其妙,皱眉道:“这么突然的吗?好端端的,介绍什么人?”
温禾嘻嘻一笑,歉然道:“老板,实话跟你说,其实……其实那天你赶我走,我哪儿都没去,一直在暗中……看着你。这些日子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都知道。”
周朝又想起昨晚那个美好的声音,本想当面问清楚,又怕不是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说说吧,什么人?”
温禾正色道:“她叫王秧,是我表妹,是个技术宅,也是个行走的大数据库。”
周朝还是不解:“所以呢?”
温禾傲然道:“上到神州各方势力,下到帝城街头巷尾,就没有我表妹搞不定的数据!有她帮忙,这次赈灾物资的名目、接收点和最终落实的名单人头,保证出不了半点纰漏。”
周朝眼睛一亮,已经明白温禾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