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昨晚上喝的醉醺醺的皮子才矫情醒来。
由于小青的到来,这也不得不让皮子跟翁先生和阿成挤在一张大床上勉强的凑活凑活,而杨同光则干脆跑到了周子文的新家里去睡一晚,等天亮了自己便会离开漳州。
而对于太乙老人这件事,大难不死的杨同光也变得并不在乎这些预知未来的人和事物了。
...
不知为何,今天外面的天气异常寒冷,皮子刚醒就感觉到了从窗户缝隙呼呼袭来的刺骨寒风,让皮子冷不防的打了个寒噤。
微弱的阳光穿过模糊的老旧玻璃勉强的照在床上,稀稀疏疏并不是那么温和。
外屋哗啦啦的洗脸声音不绝,翁先生和阿成此时也早就醒来,去了外屋洗漱。
关于昨天下午遇到的许应良,昨晚上皮子还做了个梦,梦到了被超度的许应良特意的来到这里跟自己告别,不过在梦到那之后,皮子反而又做了个怪梦,梦到了自己身陷在一片黑暗当中,周围是一阵鬼嚎一般的喊叫,那声音十分恐怖,数百只眼睛在怒意恶煞的等瞪着自己,就连在梦中皮子都有些胆颤,半夜吓得浑身是汗,差点没叫出来。
对于昨晚上的怪梦,皮子也没去多想。
自己坐在床上揉了揉沉甸甸的脑子,深吸了口气,已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刚才皮子还未醒的时候,杨同光也特意的来到老宅子跟他们道别,之后,周子文便载着他去了漳州的火车站。
在自己简单了洗漱了一番,吃了两个鸡蛋垫垫肚子后,皮子便和翁先生他们一道去了灵龟山,准备沿着许应良提供的线索去寻找那剩下的半块绢帛以老马头的下落。
现在来讲,当下最关键的还是找到老马头的下落,剩下的那半块绢帛肯定在他那。但要想找到老马头,现在又不得不缘木求鱼,按着许应良的信息去从头寻找。
而小青,在皮子出了门后也一直跟着他,说是想去见识见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于小青的跟随,皮子自然是心里暗自高兴,毕竟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跟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能多共处。不过翁先生却是也反对,毕竟小青可是从培训班上请假出来的,翁先生也担心小青耽搁了学业。
但小青执拗的一直缠着翁先生不停的撒娇,最后翁先生也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后傻笑着同意了她的请求。
...
灵龟山下。
大岭村离灵龟山并不是很远,步行的话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天色虽然放晴,但时而阴云遮蔽。大片的云彩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再加上肆虐不停的寒风卷打着地上的一切,这让皮子放眼看眼前的这座绵延不绝的深山时就觉得它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朝气。
这也难怪,毕竟现在已经是块入冬的季节,即便是在南方,现在这种情况也丝毫无法隐藏万物的枯灵。
听许应良说,他的老宅是在灵龟山的东部的一个叫老泉村的村庄。
皮子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所以为了这个事昨天晚上还特意的请教了下周子文。
周子文昨晚上乍一听这个老泉村,起初他也因为喝醉酒的关系没想起这个地方在哪儿,但等他寻思了没一会儿后才是想到了这个村子就在灵龟山的山下,跟大岭村隔得不是很远,具体位置是在大岭村的东南四五公里远的地方。
而且周子文还说,老泉村之前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算命先生,而那个人也正是皮子之前听杨同光说的,周子文介绍给他算命的那个“太乙老人”。不过周子文接着说关于那个太乙老人他自己也都将近半年多没听到他的消息了,至于老先生还在不在人世,周子文也不清楚,毕竟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半年前,老先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或许他真的已经老去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皮子还是决定先去老泉村看看再说。
...
沿着周子文说的方向前进,四人走了大约五公里的路后,就到了灵龟山东部山下的老泉村。
来到老泉村的村头,放眼看去,村子虽然不大,跟大岭村差不多样貌和庄户人家,但与周子文所在的大岭村不同的是,皮子还没走近老泉村,就被伫立在村南头的路右边的一块将近一米五高的石碑给吸引住了。
这五公里的路也让众人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小青,瘦弱的身躯在走完后就直接双手扶在了翁先生的肩膀上。
皮子寒暄的问候了下小青后,就径直的走到了石碑跟前。
眼前的这块石碑很大,伫立在村头俨然有种古质的威严。上面虽然划痕明显,周围也都缺了角,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皮子看了看后发现是用小楷刻上去的。
“皮子,舅舅,你们说的这个老泉村还真有年头,你们看这里,居然是清朝康熙年间就有这村子了。”小青第一个跟着皮子走到了石碑面前,虽然她有些疲累,面色红晕的有些出汗,但这些依旧抵挡不住她的好奇。
虽然这上面的有些字她也没看懂,但年份的话小青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老泉村的建村历史。
皮子也恩了一声,不过他自己对于小青说的建村历史并不在意,倒是对这石碑的落款处所标注的立碑姓名和时间很感兴趣。
“你们看看这!”
皮子用手指了指刚才自己很在意的石碑左下角。
“这是...”翁先生凑过头来贴到石碑前,双手扶了扶眼睛框后,发现这上面刻的是一个叫许子境的人在同治三年的时候缮款而成。
“许子境?”此时,阿成最后一个跟过来后,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这上面刻得名字。
“对!按照这石碑上面的时间和人名推算的话,这上面所刻的许子境很有可能就是许应良的儿子,因为许应良出事的时间正好是同治三年,而且他也说过,他的儿子叫子境,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老泉村了。”
皮子暗自庆幸,眼前自己来到的这个村子应该就是许应良口中所说的地方。
“走,咱们进去问问!”
石碑的周围都被附近梧桐树上落下来的树叶给凌乱覆盖,顺着眼前的这条并不宽敞、落满枯叶的土路,一行人就走进了村子。
与大岭村相比,眼前的这个叫老泉村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灰墙砖瓦,古朴的气息凝重,而且人也不多,从刚才自己在石碑附近到现在走到了村子里,皮子也才看到了几个忙于穿梭路过的行人,不过看行人的打扮,也并不像是这个村子的。
村子里土屋虽然很破,但也错落的很得体,一排排的井然有致,跟屋子前面的街道正好相应。
沿着村路在一直往里走了两百多米,等皮子走到村子最里面时,这时候皮子注意到在自己的左前方有一座其貌不扬但却很独特的房宅子。
“你们看这宅子!”
皮子第一个好奇的走过去,等他走到那不大的白墙灰瓦的房子面前时,他注意到在这座房子的门墙左侧挂着一块非常醒目的大约四十公分长的木牌。
“果真是许子境的宅子!”皮子看了看木牌上面刻得内容,发现上面刻的是许子境的历史生平。
而且皮子自己眼前的这座宅子跟其他的相比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但这座宅子最起码像是被人重新的修葺了一番,尤其是门前的地面以及两扇刷的灰棕色油漆的古式大门和白色的石灰墙,乍眼看去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历史的沧桑。
......
“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候,皮子刚说完话,就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询问声。
皮子沿着声音向左侧撇了撇头,发现这时候在巷子里站着一位瘦骨嶙峋,穿着一件土灰色尼龙外套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并不高,一米六左右,背着双手有些弓着背,那双眼睛所射发出来的目光虽然没有恶意,但也是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在有意的监视他们似的。
“你好,我们是听人介绍我们到这找一位太乙老人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要找老许头的话就去村西头吧。”
这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皮子的身旁,他操着地道的漳州口音,皮子在听到他的询问声后反应了老半天才顿悟过来。
还好皮子在临出发之前,周子文就告诉了他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就跟本村的人说是来找太乙老人的,听他说这个太乙老人在方圆数十公里内很出名,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求测。
这中年男子也算心地很善,看到皮子他们似乎有些踌躇时,就在等自己说完话后便领着皮子和小青他们朝着村西头走去。
在路上,皮子当然也忘不了跟他寒暄,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后,皮子就从翁先生那里要来了中华香烟给他递上。
这中年男子跟翁先生差不多年纪,颧骨宽广而头发稀疏,在接过了香烟后也立即变得亲和起来。
“老周,刚才那个宅子是张子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