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今日心情颇好,搬了桌椅板凳的物什放在花园中,他一手执书,一手支着下巴,面前还有泛着香气的清茶。
自成了一副花中美人图。
昭禾搬了小凳坐在美人旁边,神情倦倦。
自从楚淮南入住了二皇子府邸,二皇子愈发清闲,手里的公文雪花一般扔给南淮先生,他自己只和一众新拉拢的大臣饮酒找姑娘,好不快活。
昭禾坐直了身子偷瞄了一眼楚淮南手里的公文,看不太清楚,她又偷偷瞄一眼捧着公文的南淮先生。
这一眼正被南淮先生的余光捉到,他放下书,笑得一脸温文儒雅。
这副面孔骗不得昭禾,她的脑海中偏偏蹦出衣冠禽兽这几个大字。
越是鲜艳的花儿越是有毒,
毒蛇如此,人也如此。
昭禾眼睛乱飘的捧起面前的茶盏,企图避开那人的目光。
那人有一把清朗的嗓子,听起来很是受用。
“多晒晒阳光,闻闻花香,于你的身体有好处。”
昭禾忙不迭失,“晓得了,晓得了。”
楚淮南再笑,目光不再移开,紧盯着昭禾。
昭禾轻咳,这么纠缠下去,实在不像样子。
“你每日处理这些,想来辛苦……”
楚淮南闲闲的将目光重新移到自己的书上,任由她胡乱扯着话题。
“还要兼并着照顾我,想来,更是辛苦了。”
不如……将她送回李府?
这句话尚没出口,便被楚淮南悠悠的堵住,“尚可,佳人在伴,不觉得辛苦。”
昭禾完败,觉得还是自己晚上爬墙的法子更稳妥些。
她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茶,心里实在急躁的厉害,毕竟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楚淮南似在专心的看书,却冷不丁的忽然开口道。
“考入太学,对你很重要?”
昭禾被吓了一跳,虽不知道南淮为何这么问,却在微微沉思后正正经经的回答道。
“的确…是重要的。”?楚淮南挑挑眉。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
昭禾微怔,她自小被养在昭宫,涉世未深,不晓得这个人为何对她如此好。
见昭禾出神,楚淮南放下书,眉眼含笑的追问,“如何?”
昭禾微微一笑,半低了头。
“我想做的不过是报仇,我欠了一个人很大的恩情,需要帮她了结身后的恩怨,也需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这个人,自是谢长莘。
她即承了谢长莘的身子,也承了谢长莘的恩怨。?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
谢长卿,玲儿……
楚淮南观她神色,知晓她逃离昭宫的日子过的并不欢畅,他想帮她,可她不让。
昭禾勾起一抹笑,笑中苦涩大过无奈。
“先生……已帮我太多,若是再插手我的事,你让我如何还你?”
楚淮南忽然扔了书,半倾着身子靠近了昭禾一些,昭禾吃了一惊,身子轻轻的避开。
楚淮南并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微眯起好看的双目,神色温和且媚惑。
“我昨日说过的以身相许,你不如好好考虑?”
又来!
昭禾心中竟淡淡的有些不服气。
她原本的样貌并不比谢长莘逊色,为何自己的桃花想死了一般,而自从用了谢长莘的身体,桃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开。
昭禾心虚,满脑子想着借口拖延此事,我我我了半天无从开口。
楚淮南轻笑,“除非……你以有婚约在身?”
昭禾脑袋里灵光一闪,她还真有?
故此做出一副略略惋惜状。
“实不相瞒……这婚约,实在是有这么一桩。”
未曾想到南淮先生听了非但没有生气,还神色……颇愉?
他扬着一张灿若桃花的脸问她,“那人姓甚名甚,可有我长得好看,得你喜欢?”
昭禾语塞,楚淮南掌管昭国这几年可谓名扬诸国,冒冒然将他的名讳搬出来,不甚妥帖。
她十二分想告诉南淮先生,
那人,姓老名不死,字臭不要脸。
想了想自己还要拿人当靶子挡桃花,还是要客气些。
“我……咳,我夫君。”
她断断续续的将这几个字说出口,心里抽痛。
楚淮南听得愈发有兴致,托着下巴追问。
“你夫君,嗯?”
昭禾咬咬牙,需知此事要狠下心来,一气呵成的恶心自己。
“他……他粗长我几岁,容貌……容貌生的甚好,在我眼里是无双的好。”
楚淮南托着下巴,示意自己没听够,拿眼神催促着昭禾继续往下说。
“他…他…”昭禾脑子空白,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南淮先生在一旁好心的提示,淳淳善诱。
“你可是非他不嫁?”
昭禾做出一脸坚定的神色,语气甚是决绝。
“诚然,我们即有婚约,旁人再好,也就与我无关。”
顿了顿觉得这招不够狠,咬着牙加了一句。
“我这一世,生是要做他的人,死也要做他的鬼的。”
楚淮南满眼的笑意,掩的很辛苦。
“我很伤心。”
昭禾瞅着他,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不太像是伤心。
楚淮南生做出一副捧心状,推说自己要回房间去“疗伤。”
可昭禾瞅着,他连走路的步子都带着欢愉。
莫不是……刺激傻了吧。
昭禾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谢长莘这张脸,十分有祸水的潜质。
楚淮南还持续着捧心的姿势,却是心情大好,他不敢以这个状态在昭禾面前待下去。
怕露馅。
只是他朝着自己的房间没走两步,脚下哐当一声脆响,一只金簪滚轮到他脚边。
楚淮南步子未停,跨了过去。
“先生……先生。”
一个女子步履匆忙的从一旁的花团中跳出来,连带着一股甜腻腻的香风,也不知她躲在此处看了多久。
这人正是司马南月。
今日正巧,她陪着她爹爹过府做客,眼睛不瞎的人都晓得司马大人带着一个姑娘过府做客是个什么意思。
可这个司马姑娘是个眼光高挑的,自看不上空有一副锦衣玉带的二皇子,借口身体不适遁了出来。
花园里景致好,她一眼就看中了比花园里花更好看的楚淮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