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面上并没有露出像其它皇子一般的激动，一般的跃跃欲试。
他面上一片平静，只因为出府前南淮先生那句，会有更好的差事等着他。
老九身上既然已挂了春试的差事，再像往常一样把好差事塞给他，就不合适了。
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燕帝在上位高高俯视了自己的一群儿子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看起来很是镇定的二皇子身上，沉吟开口。
“老二，就你来办吧。”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二皇子心中狂喜，去不敢表现的太刻意，从众兄弟之中向前一步，叩谢圣恩。
仅仅是处理了这么一小会子算不得繁重的国家大事，燕帝已经乏了，他叹口气站起来，摆驾承欢台，他要去看自己的美人了。
路过还在跪着谢恩的二皇子身边时，拍了拍人的肩膀。
“好好干，莫要让父皇失望。”
二皇子觉得如在云端一般，这天大的荣宠，从前他只有旁观的份。
燕帝从御书房一出去，原本垂着手肃静的皇子们立马就炸开了锅，有恭喜二皇子的，也有目光不甘说酸话的。
燕九柯于这件事的反应，比起别人，不算的激烈了。
他也走到二皇子面前，如两兄弟私语一般。
“皇兄最近事情做的愈发漂亮了。”
二皇子心中得意，想起南淮先生那句勿要招摇的话来，态度还是很谦逊。
“哪里，我只是想尽绵薄之力，为父皇分忧罢了。”
燕九柯笑，于村的事他已经查出个七七八八，可他也不傻，纵使知道谢家有冤，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把事情提到明面上翻案。
皇上不希望这件事情再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惧于牵这一发。
“只是绵薄之力？”
二皇子停下脚步，与燕九柯相对而站，两人的眼睛都直视着对方，像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春试在即，皇弟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莫要误了国本。”
燕九柯的笑意重新攀爬到唇角，他侧了侧身子，侧头对这位皇兄私语道。
“很好。”
这句很好，不知道是指什么。
像是一声宣战，如果说先前因为他的大意略失一二个城池，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给他机会。
二皇子看着燕九柯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目光中的戾气再也掩盖不住。
老九，我们等着瞧。
而燕九柯到了无人处，状似闲适悠闲一般唤了一声墨影。
他身边立马出现一个黑色身影。
不仔细看的话，与先前无异。
墨影并不是单指某一个人的名字，它是燕九柯贴身暗卫的统称。
“去查查，二皇子府上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生面孔。”
他这个二哥，他自认为了解。
倘若无人指点，断是走不出如此高明的棋路。
“九哥哥。”一声温柔的女声，宛若莺啼。
谢长仪今日披帛带珠，成成叠叠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子走出花朵似绽非绽之势，一张小脸显然是精心装扮过，明艳动人。
燕九柯回头时，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进宫的打扮难免繁重，他向她伸出手。
谢长仪面上微红，娇羞的将自己的手递给了燕九柯，任他牵着。
“随着你母亲进宫请安？”
谢长仪点了点头，温婉道，“母亲还在皇后娘娘那。”
燕九柯了然，“姑母与母后许久未见，想是有许多体己的私话要谈。”
如果说长公主与皇宫那位尊贵的女人有何共同利益，那无疑是燕九柯。
皇后一向倚重燕九柯，谢府自然全力支持这位未来的女婿。
前朝与后宫，不动声色却又不谋而合的暗通幽渠。
“九哥哥……”谢长莘面色复杂，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燕九柯挑眉，看着这位她未来的妻子，声音还算温和。
“怎么了？”
谢长仪面上便绽出一个识礼懂事的笑来，“没什么，方才听闻了几句，宫人们都说陛下把春试事宜交给了九哥哥。”
皇宫的消息，传播的一向这么快。燕九柯点了点头，这不算什么喜事，往年也是他负责。
不然朝堂之上，哪来这么多人脉？
谢长仪面色一喜，扯着燕九柯的长袖露出小女儿娇态，撒娇道：“那春试的题是不是也是……”
燕九柯含着笑看她。
只不过他看她的眼神过于犀利，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
谢长仪心中微微一惊，不敢再放肆，怯怯的松开手，却犹有不甘。
春试上，她必须拿到头筹，才能艳压群芳，只有成为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燕九柯重新握住她的手，“走吧。”
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丝厌倦，他手里牵的明明是谢长仪，心中却想到了其他人，那是一个故人。
燕九柯的眼中罕见的划过一抹伤痛。
谢长莘。
过了春节的李府一日比一日平静，昭禾拿了拿书，又放下。
春试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近了，她面上镇定，每日除了读书写字还能抽出空来和李安油嘴滑舌的扯皮。
其实心里杂乱如麻。
尽管拿到了玉牌，但她对自己的实力始终没有信心，届时燕国高才云集燕都，她又能博个第几名？
不，她只能是第一名。
只有足够优秀，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才能一步步为官。
“啪！”
昭禾手中的书失手掉了下来。
玲儿的死，长卿的死，于村的事……想一块一块的大石头，沉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吱呀。”
门被推开，阿楚探出一个头来，神色狐疑的看着她，似是关怀。
昭禾挤出一个笑，伸手就要去捞他。
自从春节过后，阿楚便闹着和她分房睡，她很久没有抱过小团子了。
当然……晚上阿楚不在，成蹊倒是来的勤快了些，每日倒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抱着她睡觉，且一向很有原则，天亮就离开。
阿楚没有避开，听话的任昭禾抱在怀里揉捏。
“怎么这么乖？”
昭禾正疑惑间，手中被塞了一个一个东西，摊开，正是一道平安符，上面红笔写着高中两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