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笑了笑。
“我想配些冻伤药,顺便进城采购一些年货。”
年货……昭禾目光复杂。
快过年了,那明年的国考,也就近了。
“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昭禾摇头拒绝,表示自己要留在家里看书,阿楚倒是一反常态的开口。
“我可以去吗。”
语气过于冷硬,不像是疑问,倒像是…命令。
昭禾和李安都愣了一瞬,昭禾觉得自己失宠了,小小的人竟然不闹着陪在她身边了?
李安……李安表示受宠若惊。
“你要答应我,不要像你姐姐一样乱跑哦。”
昭禾撇头,十分不屑自己成为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李安回过头也冲着昭禾弯着眉眼温和的嘱咐。
“你也要乖乖待在家里。”
切,她难道会烧了他的房子不成?
楚淮南站起身,他走到坐着的昭禾面前,在四目的注视下,抬手揉了揉昭禾的发心。
“等我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昭禾老脸一红。
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关怀后,不耐的把两个人相继推出院门。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去快回!”
李大夫这些日子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有些多,此刻正准备无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昭禾清脆的声音又从院子里飘来。
“还要带好吃的!”
李大夫无奈的应了声,想要问一旁的阿楚走不走,这孩子已经沉默的迈开了步子,走在自己前面。
院子里的昭禾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而这厢走在路上的两个人皆沉默不语,直到李安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楚淮南察觉到人的异样,也停下步子,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李安一眼。
李安脸上依旧挂着和醺的浅笑,淡淡开口,“一直用缩骨功的感觉,很不舒服吧。”
楚淮南轻轻的眯了眯眼,一种压迫感自他身上无形的散发着。
李安似是没感觉到般,继续道:“我是大夫,从第一面起,便知道你有古怪。”他顿了顿,补充道:“也知道,你虽是冲着昭禾而来,却对她,没有恶意。”
李安大概没想到,便是因为这几句话,才令楚淮南在事后决定,留他一命。
每每事后回忆起,他都要后怕一番,感慨自己命大。
因为就在他揭穿楚淮南不久,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棍,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他倒后,露出身后的白衣道长来。
道长轻轻吹了吹用来击打他的剑鞘,眉目间一片清冷,眼中满是不屑。
他白衣白袍,恍若踏着风雪而来的神明。
楚淮南已经恢复了修长的身姿,他犹豫了半晌,淡淡道,“走吧。”
二皇子府。
暖阁的炭火烧的很足,似是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楚淮南还是一身素衣,唯一不同的是面容看起来比之上次更憔悴了一些。
他手中捂着一盏热茶,微微垂眼,便敛下了那一双去墨玉一般幽深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尤似鸦羽,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轻轻嗅了嗅,手中的茶水不是俗物,茶叶是暹罗进贡而来的珍品。
他隐约觉得,这次二皇子对他似乎礼待了几分。
一连串爽朗而不是客套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从厅外传来,这府中的主人回来了。
“南淮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似是长台道长的耳边风起了作用,又似是他自己想明白了,他手中即无权势,身后又没有宠妃撑腰,想要图谋那个皇位,还需仰仗那些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南淮既然肯把自己送上门,他就乐得用一用,静观其效。
南淮也放下茶盏,起身。
“殿下也别来无恙。”
两人各见了礼,二皇子坐上首,南淮居客席,二皇子抬手,示意南淮喝茶。
“先生来的巧,这是新呈上来的好茶,本王每年也只是得了这么一点。”燕皇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但凡是些好东西,都要先给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留着,女人,亦是如此。
似是想到了谢府和燕九柯的婚事,二皇子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楚淮南不以为意,他捧着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浅笑道:“殿下可听说过,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二皇子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先生何意?”
“殿下以这么好的茶待我,我要回殿下一个大礼。”楚淮南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诡密的笑来,“便是今日,助殿下拿下军机长一位。”
二皇子反应了一会,这才想起来燕都的军机长是哪个来着,似是谢府的,好像是谢侯爷的胞弟。
打压谢府固然解气,可这小小的军机长,兵不过三千,莫说伤到老九的根本,怕是皮毛都伤不到。
想到这,二皇子的脸色又有些阴暗。
楚淮南自然知道缘由,他低头轻轻一笑,心里暗骂这燕国的皇子果然是个草包。
“殿下需知,这燕都的军机长,虽只有三千兵力,必要之时,却远胜关外的十万大军。”
必要之时自然是指……二皇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起事之时?
楚淮南默默叹口气,还需开导这个草包,捏着素白的茶盖撩着茶水悠悠道:“即便殿下自己不起事也要防着别人起事不是?”
二皇子脸色变得郑重急了,他像是被烫到屁股一样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对着楚淮南揖了一礼。
“先生教我,这军机营,万万不能落到老九手里。”
总算开窍了。
楚淮南托着下巴,生受了这一礼。从心底好奇这个草包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知道殿下府中能用的兵力有多少?”
二皇子迟疑了一番,“府兵…不过三百。”
楚淮南点点头,够用了。
二皇子这厢一身冷汗,这先生莫不是想和军机营硬碰硬吧,三百怼三千,他颤着声音问,“先生想要如何?”
楚淮南拨弄着手中渐渐凉了的茶水,这暹罗茶在昭宫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他和昭禾都不稀罕喝。
他依旧淡笑着,“不想做什么,让殿下做一回渔翁罢了。”(未完待续)